起雾之后,整个山林都安静下来,连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都没了。
我和胖子背靠背,警惕的盯着四周,不过直到哥和汪南醒来换班,也依旧无事发生。
哥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没什么危险,让我去睡觉。
有哥值夜,我就放心多了,想都没想爬上吊床补觉。
我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正在做梦,梦里我被封在青铜树下的那具琥珀棺材里,琥珀中是浓稠的液体。
我没有办法呼吸,就想将琥珀坚硬的外壳打破,但烛九阴突然出现,在琥珀上方死死盯着我,像是在笑。
就在快要被憋死的时候,我猛然睁开双眼,胖子正用手紧紧捂着我的嘴。
我打了胖子手一下,胖子松开了些,示意我不要话,然后指了指火堆的方向。
我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因为白雾愈发浓厚的原因,火堆处有些朦胧,但也能看出原本应该坐着哥和汪南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个人影。
因为雾气的原因,我看不清楚那个人影是谁,不过人影显然也发现我们醒了,开口解释:“刚才有个人,张起灵去追了。”
我冲胖子点点头:“是汪南的声音。”
胖子比我警惕性高,和我坐在吊床上。没有接近汪南。
汪南倒是无所谓,他拨弄了几下火堆,引的白雾涌动,他提醒道:“背包里有雨衣,你们把雨衣穿上,快下雨了。”
汪南虽然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在下墓方面是真有些本事,在蒙蒙亮时,空果然滴起了雨,雾气并没有因为雨散开,反而更加浓稠了些,我呼吸时都能感受到阻碍。
太阳被乌云遮住,整个灰蒙蒙的,不过好歹进了些光,让我得以确定那个人真的是汪南。
火已经被雨水浇灭,汪南抖了抖雨衣让积下的雨水,掏出他那个奇特的罗盘:“裘德考他们出发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没有动手收拾装备:“不行,哥还没有回来。”
汪南举起他手中那个罗盘定位器,给我看上面的红点:越长生走的方向和张起灵离开的方向一致,我们大概率能碰到他,再,现在最不想让你死的,是我们汪家,就算张起灵不在,我也会保护好你。”
胖子嘀咕了一声:“你能和哥比吗?”
汪南没有理会胖子的嘟囔,语气低了些:“不过你执意要在这等我也没什么办法,但如果落下裘德考太多,被他找到了什么,你能承担这后果就好。”
不得不承认,汪南的话正好到我最担心的地方,我虽然信任老痒,但他对他母亲的执念太强,我真怕他为了复活他母亲,将裘德考带到一个类似青铜神树的地方。
裘德考现在就是条濒临死亡的疯狗,无论他物质化出什么,都将是件无比可怕的事。
我喊胖子一起收拾背包,才发现哥竟然连背包都没背,想了想,我将他的背包背在身上,只拿出件雨衣叠好放在树下,用一块石头压着,然后在石头旁放了一只叠好的纸鹤。
纸鹤是夜光的,哥如果是晚上过来,也能很快找到这件雨衣。
胖子捡了几块石头摆了一个箭头指明我们要离开的方向:“行了,真,咱家哥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们的意思,再了,进趟秦岭对咱家哥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哥不在,汪南的话更多了:“你知不知道汪北在沙漠古城遇到了什么?汪北你认识的那个断手夜游郎用蛊虫给裘德考那只队伍灭了,他还想对汪家出手,不过被汪北处理了,但其他人不争气,没能活着出来。”
我皱眉,实在无法理解汪南是怎么带着笑意出这句话的,不过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吸引哥去追。
我看向还在喋喋不休的汪南问道:“哥去追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汪南也一脸莫名其妙:“看不太清,应该是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胖子重感情,刚才听见汪南白晨的话,走路就重了几分,现在趁着机会问道:“我们家哥都去追了,你怎么不去?”
汪南再次看了眼罗盘确定位置,嘴上则是无所谓道:“我还纳闷张起灵为什么要去追呢!别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了,就算是张家人来了,只要他不碍着我的事儿,我也不会去追他,我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一是保护吴邪,二是救出摇钱树,其余的事情与我无关。”
胖子还想问什么,我拉了胖子一把制止他,我算是看出来了,汪家是目的性很强的一个家族,道不同,怎么都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的路,我看见前方一棵大树上有一个树洞,是个放纸鹤的好地方。
走近一看有一只松鼠在树洞里躲雨,想也没想,我将松鼠赶了出来,在洞中放入第二只纸鹤。
我摸了摸口袋,这样的纸鹤,我还有四只,应该够哥找到我们了。
傍晚时,雨差不多停了,离我放下最后一只纸鹤也过了一个时辰,汪南用手测算了一下罗盘上的距离:“定位器在原地不动了,两种可能,要么是裘德考的人停下休息,要么是越长生死了。”
见汪南没有一点惊慌的样子,我问了句:“如果越长生真死了,对你们汪家的影响大吗?”
汪南也没藏着掖着:“还是挺大的,毕竟汪家一大半的运转经费全都来自越长生,如果他死了,汪家就会再次由明转暗,消失在你们视线里,不过也不会持续很久,毕竟汪家最不缺的就是人脉。”
胖子叼着一支烟,打了好几下打火机,但可能因为打火机进了雨水,没打着,索性他也不抽了,将烟别在耳后道:“那他还是活着的好,现在色晚了,胖爷觉得他们是去休息了,我们跟过去看看。”
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先吃东西,等彻底黑了我们再摸过去,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给越长生整出来。”
雨停时,雾气就散了,现在一黑,虫鸣声响起,罗盘上的红点也一直没有移动。
因为黑暗,我话的声音也了些:“他们看来是原地扎营了,胖子,你先睡一会,我们后半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