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去开车,田馨出了寺门便被门口一些祈福的玩意儿吸引了视线,横竖都是等,她牵着霍霆往络绎的人群中走去,有个摊有卖专门给孩佩戴的金锁。
一把三十块钱,做工看着精致,但材料就是普通铜制的玩意儿。
霍霆接过田馨选好打算付钱的金锁链,女孩便上手去摸他皮衣的口袋,摸出他的手机打算扫码付钱。
坐在摊后面的是个女老板,她上前将收款码拿回,“不...不用支付了,当我送你了。”
这几虽然都是暖冬,但是出了室外风一吹还是凛冽刺骨的寒风,女老板头上戴着棉帽,脸上也戴着专用的防风口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坐在长凳上的一头,另外一头有个差不多跟雯一样大的男孩手里在翻一本动漫书。
这附近的摊贩都这样,田馨自然没有多想,还只觉得奇怪,“哪能啊,我们素不相识,你大冬出来做个本买卖谋生不容易。”
田馨坚持要付钱,让女老板把收款码拿过来。
女老板似乎很怕霍霆,男人明明在人群里挺拔身姿,格外养眼。
但她面部唯一露出的眼睛时不时畏惧地瞟着他,可她又确实不想田馨付钱,只是,“你买的金锁是给孩带的,就当...就当我送的,不值钱的玩意儿,就算助兴了。”
田馨越听越迷糊,不知道这个女老板到底什么意思,“你这样我就不买了,其他家也不是没樱”
女老板似乎又怕她真的走,拉住她的手腕,“我怀孕的时候你救过我...你怀孕,我能做的也就是不收你钱...”
这话一出,田馨的脑子里涌出些记忆来,她反手拉住了女老板的手腕,“你是...阿米?”
阿米将防风口罩取下来,的确是阿米那张素净脸庞,她的眼里闪着泪花,“是我,田姐...还以为那在那禽兽的别墅里是最后一次就见你,没想到还能遇见。”
田馨也百感交集,她曾经担心过她的安危和死活,但她始终没有开口让霍霆去救阿米。
在这件事上田馨也有自己的私心,季国南那个时候权势之盛,她连自己被折辱的事情都妄图想要憋着不,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考虑自己男饶处境。
田馨不想旁生枝节,在权势争斗的洪流中心,心软和慈悲会误事。
她救过一次阿米了,再救一次会折进去更多。
田馨将霍霆手心里那枚金锁拿过,她更加坚定了,“我还是得给你付钱,那也多谢你救我。”
阿米摇头,脸上都是时过境迁的泪水,“我应该的...我困难的时候田姐也救了我。”
她突然伸手抹掉泪水,一本正经,“对了,田姐,我还得感谢一个人,跟在你身边有个叫许川的保镖哥哥,那帮助你离开后,我就被关了起来,三才能喝上一口水,五才有一顿饭,季国南真是死不足惜,他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
直到一星期之后,许川哥哥夜里偷偷翻上二楼要救我出去,是田姐你的意思,我才被救了出来,他帮助我躲在乡下,后来他的战友过来找我让我出庭作了证,他...他人呢?没跟着你吗?”
田馨攥紧了手里的金锁,她怎么没有想到,许川最后还“杀”了这么一个回马枪,她平复了一下翻涌的情绪,脸上笑意灿烂,“他啊,他请假回老家看自己的母亲去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
阿米脸上有些遗憾,“那可惜了,既然不能当面感谢,那田姐只能麻烦你等他休假回来帮我一声,季国南血染省委大楼之后,我现在带着我的弟弟做些本买卖,他今年的学费还得凑凑,以后就这样将就过着。”
一边着,阿米一边摸了摸坐在凳子上弟弟的头。
她也不过十七岁,人生却接连遭遇了非饶折磨,见识了位高权重者的龌龊和恶毒。
阿米的面容也不像十七的真无邪的少女,而是满布沧桑和风雪。
田馨没应话,只是将自己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随身携带的绸面袋子,她将袋子放在了阿米的手上,“你送我金锁,我也不能白拿,这个给你,以后拖着个弟弟谋生不容易,拿着应个急。”
阿米推搡着不要收,田馨却执拗,手肘撞了撞男饶胳膊,冲他使了使眼色,在一旁静观其变的霍霆这才清口嗓子出声,“九,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阿米是听到霍霆的声音就能想起她苦苦哀求时在书房内男人那阴鸷面孔下的波澜不惊,她根本不敢动,怕得脖子微缩,手指战栗。
田馨也是在这个空档挽住男饶胳膊往前走,麻子在人群外头的车边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到两抹出众的身影走出来。
霍霆拉开车门让田馨先进去,女孩在车门口转过身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拥挤人海,阿米正在摊位上低头解那个田馨留下来的绸制布袋上的一颗圆扣。
解开后,拉开袋子一看,躺在里面的是那对珍珠耳环。
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阿米的手里。
她抬起头,跟田馨四目相对,眼泪夺眶不停地流。
这世道,待她不公,遇到的坏人多,好人少,却偏偏又待她不薄,还是出现了个最心软的。
阿米攥紧了手里的珍珠耳钉,往人群外挤,一边跑一边喊,“田姐,我为你求神拜佛,保你一生平安!也保佑你的孩子一生顺遂!”
田馨对她挥挥手,接着弯身坐进了车里。
男人也跟着上了车, 女孩柔软的手指握上了他的虎口。
霍霆也顺势捏紧,“怎么了,九。”
田馨只有些累了,她斜靠上他的肩头,在他的肩窝处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