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姑爷了，那就不是玩玩。
哪怕她看得上，这贺家的人能同意？
她就算接任了督军掌权了，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玩玩可以，但婚姻大事还是要用来运作，怎么可能定下一个戏子？
“不可能！他一个下九流......啊！”
高立民直接给他一脚踹了个仰倒：“不会话就闭嘴，上辈子是个哑巴吗？”
这蠢货，叫这么大声，等会儿给督军惹生气了连累他怎么办？
他和督军熟悉，开开寻常玩笑可以，但是不能拿督军心上人事这事儿他还是有分寸的。
杜少爷痛得眼泪哗啦的，张口骂娘，然后又挨了一顿，终于老实了。
他丫的，他是真打啊！
打完了他不，高立民还转头让亲卫队去叫大夫。
大夫一过来见这场面着实吓了一大跳，战战兢兢地凑近高立民拜礼询问。
因为距离原因，杜少爷没听清。
杜少爷还以为是叫过来给他看，结果人家直奔着戏班子的人就去了。
“哎？干嘛呢，我在这儿呢！”
高立民白他一眼：“谁是给你叫的大夫了？”
陈栩、桃花等人刚经历这么一番，心神还没定下来，面面相觑，显然有些紧张。
“这，我们只是皮外伤，不碍事，不用劳烦您了。”
高立民笑道：“诸位还是瞧一瞧稳妥一些，皮外伤也需处理，都叫过来了，看看吧。”
“这......那多谢您了，您真是个好人！”
高立民：“都是督军的意思，不必谢我，我姓高，是督军的副手。”
“哎，好嘞高副官。”
......
温柔与楼知秋进了待客的堂屋。
戏班子其实不大，分了前院供看客看戏，后院又给戏班子的人住着，堂屋也没多大。
温柔一路没有话，步履不急不缓的。
楼知秋自然察觉到了，心下思绪百起，揣摩着她是何心思。
杜少爷那样凡事摆在脸上的二世祖其实才是最好琢磨的，反倒是眼前女子这般的人，叫人实难弄明白心思，也难以防备。
直到两人坐下。
楼知秋拿了茶盏斟上一杯茶水，语气温和：“贺督军请。”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吧。”温柔目光始终停留在他眉眼上。
楼知秋拿着茶盏的手一顿，眼中掠过一缕什么但他极快地垂下眼睫遮住了，没叫温柔看清，也没有回答温柔的话。
而是问——
“贺督军既然令在下单独谈话，应是有何不便旁人知晓的事吧？不如开门见山？”
温柔笑了一声：“楼班主瞧着温和有礼，不想竟是如此......”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完，但余留出来的空间也能让对方想象了。
而后她话头一转，问：“楼班主可知晓瀛国人之事？”
楼知秋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话题，眼帘一掀，直直看向她。
“前头那些年，前朝将北部以东的部分地区租界给了外国，后来瀛国人‘继朝租界后，屯兵于淮安。”她嗓音不疾不徐。
“屯兵......”楼知秋面色如常，却复述了屯兵二字，显然也是明白温柔这话的意思。
“槐国国土辽阔，资源丰富，这些外来人狼子野心，在淮安秣马厉兵，只待时机，必会侵入中原。”
而他们槐国，哪怕是楼知秋这些与军字搭不上边的人都明白，他们的武器水平多么落后。
温柔继续道：“咱们国内缺乏武器，缺乏武器技术，也缺乏药品，这些年，我们一直将重心放在这些上边，不久前，我们清水有了这些技术。”
楼知秋瞳孔一缩。
国内有了制造武器的技术和药品制造技术？
那她......为何与他提起？
“但这些需要钱，需要资源，其中一种材料......刚好，杜老大樱”
她微微弯唇，眼中都透着意味深长的笑，循循善诱。
“杜家的矿山，便是我的目的，只是仅支援武器铸造的名声，恐怕不足以让杜老大动摇，所以，我还需要一份压力。此番杜少爷也算是送上了门来，我想借此向杜老大开个口。”
楼知秋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杜少爷是杜老大的独子，这便是贺督军的压力。”
“不错，所以，我想请楼班主，给我一个借口，不知——楼班主可愿为槐国，为家乡，尽一份力？”温柔面色郑重，演得一本正经地把人往沟里带。
“楼某不过一介戏子，能出什么力？”就算要他参战，也没那么大作用，要劳她这个督军亲自来游吧？
“我打算告诉杜老大，他儿子砸了我未来夫君的府邸，打了我的人，借此让杜老大以矿换人，自然，他给了矿，这份声名我也会给，只是对楼班主的名声不太方便，恐有碍楼班主未来娶妻。”
槐国看重血脉传承，杜老大就这么一根独苗，自然看重。
楼知秋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打算，一时心绪震荡翻覆，不知作何回答，话都有些异样。
“贺督军这......在下不过一介下九流，若起来，也是在下碍了督军的名声，您如此——”可有考量过日后亲事？
他本就没有成亲的打算，本也无所谓。
倒是她——身为女子，虽已身居高位，如今时代也在变化，但大环境仍是如此，对女子的拘束颇多，更加苛刻，反倒更易受影响。
温柔只是淡淡一笑：“楼班主何必妄自菲薄，谁人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往上多数几代，几个人不是地里刨食的？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权势多少有无罢了。
况且，家国当前，自然重事当前。”
“贺督军高义。”到这一刻起，楼知秋对温柔的态度才算是削减了几分疏离，第一次认真打量起她。
先前只觉她样貌极佳，可此刻因此事的震撼，更觉添了几分光彩。
“此事若贺督军需要，在下愿竭力配合。”
温柔这才悠悠从椅子上起身朝他颔首：“有劳楼先生了。”
“接下来不知督军打算如何行事？”
看见他一本正经地和她商讨这事，温柔不由有点心虚。
她又骗他一回。
上一世的周谨声那么使的性格都生气了。
这次可得藏好了尾巴，否则以楼知秋的性格......这个船可能会翻得有点难看。
若是实在藏不住，也得想个办法绑住他，只要他不走，就能慢慢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