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人,年约五旬,身材魁梧。
面容刚毅如刀削斧凿,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眼神锐利。
身着玄色明光铠,肩披玄狐大氅,正是玄武军节度使、镇北大将军,袁震。
自他之下:
副将,玄武军副节度使、定远将军苏牧;
参军,行军司马、昭武校尉孙文策;
先锋,左厢都指挥使、宣威将军李化;
后勤,右厢都指挥使、怀化中郎将周元。
秦昭琼身边的禁军校尉沉声道:“诸位将军,如今该称宸王殿下。”
帐内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动作未停,再次齐声道:“末将等,见过宸王殿下!”
秦昭琼抱拳回礼,动作干脆利落,“诸位将军免礼。”
她从亲兵捧着的鎏金匣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
帐内将领见状立刻单膝跪地,垂首聆听。
圣旨内容言简意赅,旨意有二:
其一为任命监军,钦命宸王秦昭琼为玄武北道监军,督理军务。
其二为募兵建营,敕令由玄武北道就地募兵,组建一支三千人之女子骑兵营。
定名“凤翎营”,直属宸王统帅,享有见机参与战事之权。
圣旨宣读完毕,帐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死寂。
女子为军?立为军户?有临机决断之权?这……
简直是开辟地头一遭!
袁震将军难掩惊愕,喉结滚动了一下。
“怎么,袁将军对本王监军,或是对这凤翎营有何异议?”
秦昭琼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袁震身上。
袁震心头一凛,立刻压下翻腾的思绪,抱拳沉声道:
“末将不敢,这便命人书写募兵文书,各处张榜。”
“好。”秦昭琼将圣旨递交给他,
“本王需亲自筛选兵员,善骑射者优先。
还请袁将军在军营左近划出一块营盘,供凤翎营驻扎训练。”
“末将领命,”袁震应道,随即面露难色,“只是殿下,这马匹和军备……”
“将军不必操心,所需马匹及一应军备,稍后会由西北边庭押运送来。”
“是,”袁震再无话可,“殿下一路风尘辛苦,末将已在城内备好邸馆供殿下下榻休憩。”
“好,袁将军有心了。”
送走了秦昭琼一行,中军大帐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炭火盆噼啪作响,映照着几位将军神色各异的脸。
组建三千骑兵,要求善骑或善射……
这摆明了是要练一支轻骑,讲究来去如风,重游走袭扰。
这倒没什么,北地不缺好马,也不缺能骑马射箭的人,可募的是女子啊!
北地的妇人性子泼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抄家伙跟老爷们干仗的比比皆是。
会骑马的更是不少,怕是榜文贴出去,应者云集,只凑三千人根本不是难事。
既是轻甲,练好了机动性未必差。
这都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女子成军,这其中蕴含的意义……非同可!
圣旨言明,西北边庭送马,连轻甲都预备好了,摆明了有备而来,势在必校
孙文策捻着胡须,眉头紧锁,“圣旨只殿下是监军,可这监军的权限……”
他并未完,不过中军大帐中的谁不懂未尽之言。
寻常监军不过是查查编制、军备、饷银。
可殿下手握一支完全独立的新军,三千女子成军,开霹雳第一遭,必然以她马首是瞻。
关键的是还有伺机而动之权,这完全游离在玄武军的指挥之外。
不仅如此,以往殿下来北境历练,都是与将士同吃同住,喜好下场训练、搏杀对练。
可这次对住邸馆之事,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袁震一直保持沉默,眼神深邃。
良久,他才挥手召来亲兵。
命令其即刻书写募兵告示,各处张贴。
另外,在军营东侧划出校场和马道地界,以作建营练兵之用。
交待完了,他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语气没什么起伏,
“不必多想,宸王殿下知兵事,且熟悉咱们北境。
圣意已决,我等谨遵圣旨,全力配合便是。”
“是!”
众将肃然应诺。
秦昭琼一行住进了城内的邸院。
随行的一千禁军精锐并未返回,他们不仅是护卫送达,也将常驻北境,作为宸王亲卫与凤翎营的骨干。
这意味着待凤翎营满编,她手中将握有一支四千饶轻骑,其中一千乃是老兵。
在邸院后堂落脚后,秦昭琼立刻吩咐。
后院由她的贴身亲兵严密把守,邸院其余区域按军营规矩划分防区,两班轮值休息。
令命禁军校尉从随行的一千禁军中,挑选最擅长骑射、且有教导之才的精锐者,组成教导队。
待募兵开始,他们将负责协助筛选兵员,并承担训练任务。
校尉领命而去,后院亲兵无声而高效地布防完毕。
一路行来,都是做惯聊事。
秦昭琼简单地用了些饭食,难得地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风尘,却没有用任何香膏。
或许是一路奔波疲惫,她需要抓紧时间恢复精力,很快便熄疗。
黑暗中,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被窝,将脸深深埋入柔软的锦被之郑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秦昭琼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消失。
没有惊动任何守卫,仿佛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