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黑了。
等到南知岁和玄烬全都睡沉了,鹿鸣这才心翼翼地走到了南知岁的面前,蹲下来温和地看着她。
“娘亲。”
他的手轻轻触碰她的脑袋,她的身上萦绕起了一层柔和的白光。
家伙含笑望着她:“你终于来了。”
“可是你来晚了,爹爹死了。”
……
五年前,东部矿区还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古老的森林。
森林最深处,一只苍老的圣兽白鹿虔诚地跪在一旁。
年轻的兽神端坐在古木虬根所成的王座之上。
月华凝成的银丝自额前垂落流淌。
他缓缓抱起了自己还不到一岁的九色鹿崽。
声音温柔,“崽崽,爹爹的死劫来了。爹爹没办法陪你长大了。”
他雪白的皮肤之下,流淌着森林的微光。
不满周岁的婴儿想要抱抱爹爹。
他温柔地道:“你记着,你娘亲她是个很好的人。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你我。”
“爹爹死了之后,你别伤心。要坚强,要等娘亲。”
“爹爹的一线生机在你娘亲身上,只有你娘亲,才有可能复活爹爹。”
“咿咿呀呀,爹爹……”萌宝挥舞着胖手。
这一刻,他的周身弥漫着森林深处最古老的寂静气息。
神祗缓缓凑近,兽神之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九色鹿的传承在毫无保留的倾注在他幼的身上。
鹿被庞大的力量包裹,陷入了沉睡。
“老鹿,照顾好他。”
“老奴知道!”
虔诚的圣兽老鹿叼着崽崽跳跃着离开了。
他不敢往后看,拼命地跑,直到后面的那一场大战彻底湮灭,他这才叼着鹿跳了回来。
“主人!!”
的鹿崽很的时候并不懂得死亡的意义,他无忧无虑地跟在白鹿爷爷的屁股后面,蹦跳的要吃草。
老鹿一边给他新鲜的草,一边道:“鹿啊。你要记住,你的父兽是兽神。你是兽神唯一的后嗣。
你要记得,他是遭受了背叛,他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刺,所以才陨落了。”
鹿崽崽萌萌地歪头询问:“爷爷,什么是背叛呀?”
老鹿的眼中湿润。“鹿呀。爷爷也要死了。爷爷死了之后,你该怎么办?”
“爷爷……”
后来爷爷不动了。那是鹿第一次直面死亡。
他把爷爷埋在了山谷里面。
他选择留在了东部矿区。
“哪里来的鹿崽崽?他手里有草,好绿的草!”
东部矿区的罪兽将他踩在地上动弹不得。“崽子,你就不配得到这么好的东西,交出来吧!”
“你们自己可以去领草,为什么要抢我的草!你们这群坏兽人!”
鹿被踹了一脚,他疼得捂起肚子。
“子,你当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罪兽矿区!你以为这里都是好人吗?!”
“叫你交你就交,哪那么多废话!”
鹿的草被轻易的抢走。还被踢了几脚。
“看,那个崽崽。没爹没娘。”
“我去逗逗他。”
“鹿,把你手里的矿石袋交出来!”
鹿:“……”
在他的山洞里面,鹿端正跪好。
他虔诚地问自己的兽神爹爹。
“爹爹,为什么白鹿爷爷我们九色鹿生良善?良善究竟是什么啊?”
“良善有用吗?它可以让我不被欺负吗?”
“爹爹,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娘亲啊?”
随着鹿一的长大,他跪在山洞里:
“爹爹,我再也不要当弱的鹿了。”
“我再也不想无能地哭了。”
“如果良善让我备受欺负,那我就要舍弃它。”
第二,
“你们居然偷我们的肉!”
“胡,我们才没有偷你们的肉!”
“你们那里放着的就是我们的肉!这个就是我们做的记号!”
“还什么,揍他们!”
两个势力的兽人打了个头破血流。
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势力的兽人全是平时喜欢欺负这个不起眼的鹿的兽人。
他淡定地拿着鲜嫩可口的草,到两个势力门口转悠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山洞。
他昂着脏兮兮的脸,眼睛却是明亮的,
“爹爹,我为自己报仇了,总有一,我能彻底保护好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
“等我再大一点,我要等到娘亲,我要复活爹爹,我要杀了仇人!”
南知岁的山洞里面。
鹿鸣的手轻轻落下,他的脑子里还回荡着今过的话。
【漂亮姐姐,你看看我,你觉得你喜欢我吗?】
【怎么,收养你还需要喜欢你啊?】
【要的,要喜欢我,不然我不跟你走。】
【喜欢,喜欢的可以吧。】
娘亲,若是你知道你的崽崽变成一个坏崽崽会不会很失望?
我就先不认你了。
……
次日一早,兽人豹飞照常巡视这一片的兽采矿的情况。
他路过这边,看到鹿鸣是跟着玄烬挖矿的时候,停住脚步诧异地多看了两眼。
“怪了,这不是那个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鹿吗?他居然选择加入了一个家族了?”
鹿崽是个弱兽人,又非常的瘦。
他很的时候就在矿区了,矿区里的兽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个罪兽的崽崽,问他的时候,他就父兽没罪。
问到后来也就没有人问了。
豹飞曾经想把他送出矿区,可鹿崽不愿意,他:“我父兽被埋在矿区里了,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为此,豹飞为流查他是谁的崽崽,还特意将这几年死在矿区里的鹿兽人全部查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这么的崽崽,本身就不是罪兽,所以是不用挖矿的。
但是鹿崽为了显得合群,他每也会挖一点。
以前豹飞也考虑过帮助他的。可是都被鹿崽拒绝掉了。
这个鹿崽神的很。气再恶劣他也能种出草来。他从来都不要矿区发放的草,一直都是自己种点草自己吃。
这些都让豹飞对他印象深刻。
这个鹿崽现在居然找到了想要加入的家族了?!
唉,这个世界果然慕强啊。那么多流浪兽人都崇拜着玄烬,就连这么一个谁都不服的崽子也选择跟着玄烬。
豹飞并没想到他是为了南知岁。
他感慨了一声后往前看去,就看到了黑头发黑眼睛的雌性南知岁懒散地坐着等兽夫给她挖石头。
豹飞:玛德……才一,就来事了!
豹飞硬着头皮上前,和昨一样苦口婆心地劝南知岁:“南雌主啊,你要知道你才是罪雌,所以你是需要挖矿的。你就行行好,去挖挖吧。哪怕和昨一样象征性地提一袋石头回来也行啊。不然我这里真的没法交差。”
南知岁,“你在命令我做事?”
“我这怎么叫命令您做事呢?你看我像命令你吗?我明明是在求你。”
南知岁差点破功。
在一旁老实挖矿的玄蛇兽人冰冷的杀意袭向豹飞。
豹飞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硬着头皮道:“行吧,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怕了你们了!”
工作完不成最多扣点口粮,若是完成了,搞不好要丢命!
忽的,南知岁感到一阵心慌。
奇怪,怎么会觉得心慌?
她捂着心口揉了揉脑袋。
豹飞本打算就这么走的,可突然又觉得这个雌性是不是缺雄性伺候了。
于是他回头问南知岁道:“南雌主,新的一批罪兽就要到了,你要去挑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