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请吧,”饭馆里走出位拎着沉甸甸袋子的钱柜鬼。
无食鬼到得最晚,反而成邻一个进去。
钱柜鬼打开袋子,由着乐呵呵地无食鬼伸手进去,抓起一把金币就往里走。
看样子是饭后娱乐,难怪附近仅此一家店铺,却能聚集到这么多的鬼怪,吃完饭它们也不急着离开。
无食鬼之后,鬼怪们纷纷起身过去,都在钱柜鬼的袋子拿到金币,走进店铺。
胖子道:“抱歉了,哥第一次来就没饭吃,要不进去瞧瞧,里面可比外面好很多。”
“我想也是。”
着,张式从钱柜鬼的袋子拿到五个金币,也当了回压轴的客人。
等他进去气氛已经活跃,不时夹杂着鸡鸣羊咩,蟋蟀声,鹌鹑剑
该不会是宠物店吧……
一进门,就看到一群鬼怪围聚,两只气昂昂的雄鸡分别从两只专门定制的笼子大摇大摆的走出,一出场就是趾高气扬。
下一秒,全然两样。
两只雄鸡斗在一起。
如同尊贵的王者登场,到不顾颜面,仿佛泼妇骂街,反转的好快。
两鸡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在场鬼怪的眼睛。
一个动嘴,连皮带毛啄下,一个挥爪,连肉带血抓下。
上来就见血,观战的鬼怪不由呐喊助威,拍手叫好。
都是高大魁梧,嘴尖腿长,展翅有力,要不是颜色不同,斗到最后还真不知谁胜谁负。
一只全身碧绿,背部部分毛色雪白,俗称“乌云盖雪,”一只全身火红,尾羽黑色,俗称“火烧炭”。
一只昂首挺胸,张开有力的翅膀,如大鹏展翅落下,一只俯身示弱,眼疾嘴快,脖子一扭,张嘴就啄。
“咬它!咬死它!”
“躲开!快躲开!”
气氛一下子达到高潮,又有不少鬼怪前去围观。
“快快快,买谁买谁?最后一搏,押押押!”
原来金币是本钱,张式是进了赌坊。
赌法倒是少见,除了斗鸡,还有斗羊、斗蟋蟀、斗鹌鹑,就是不知,本钱输了该如何?赢了又有什么好?
很快斗鸡结束,有鬼怪赚得盆满钵满,有赢就有输,输聊满脸败兴,失落落地走出赌坊。
又有两只青白泥罐端出,未见其身先闻其音,这一叫,那一喊,鸣叫声中带有浓浓的火药味。
斗盆中,两只蟋蟀先后进入,一只来自深色土中的淡色虫,一只来自淡色土中的深色虫。
又有专门的恶鬼拿着根草,分别引逗蟋蟀的触须,正如斗牛士以红布挑逗公牛,为的就是激怒它们,让它们变得极具攻击性。
当两个家伙做好了准备,就会摩擦翅膀,发出唧唧声。
用来分隔的木板适时消失,也是兵戎相见的时候。
与此同时,赌徒们通过观察对比,心中有了自己认为的胜者,并下了赌注。
为了增加悬念,斗盆盖上了盖子,直到一方战败,一方发出胜利的鸣叫,尔后揭开盖子。
约莫三分钟过去,激烈的战况逐渐静下,又过两分钟,响起几声响亮的鸣剑
胜负已分,输赢将晓。
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只恶鬼上前,手已经放在盖子上,嘴里卖着关子,“到底是谁赢呢?大家都准备好了吗?揭晓答案的时刻到了。”
一堆废话,无疑是让作最后一搏的鬼怪更加的口干舌燥,手心出汗,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扑通乱跳。
见时候差不多了,恶鬼猛地掀起盖子,答案来了,喜忧皆樱
一轮结束,一轮又开。
“哥,你光看不玩,借几个金币给我如何?”臭口鬼凑过来。
它今的手气跟嘴巴似的臭,连着输,只剩一个金币。
“你有见过饭点进了饭店不吃饭的客人?我既来了,又有金币,岂有不玩的道理?”张式随手押下两个金币。
臭口鬼吃瘪,只能再凭感觉下了可能是今的最后一注。
斗鹌鹑,先饿着鹌鹑,再同斗蟋蟀一样,斗之前用草挑逗激怒它们,等到它们发怒,再丢下一粒谷子。
两只又凶又饿的鹌鹑撕咬会更精彩。
可惜,有一块深色布挡着,激烈的场面无缘相见,只能听听声音过把瘾。
战至最后,一只鹌鹑被另一只鹌鹑死死追着,孰胜孰负显而易见。
张式,当然是赢了。
意料之中的事,只因头一回来,头一回下注。
赢了,本金多了,才有资格多下几注,瘾头就是这么来的。
新的一轮又开,张式顾着看热闹,没打算乘胜追击。
两轮结束,张式又下注,一枚金币。
之后的几注,输赢都樱
“玩得怎么样了?”
张式转头,见是中午打材胖子,手里的金币给他瞧了眼,“保本。”
“怎么不押了?”
“不敢。”
“为什么?”
“还没有赢的窍门。”
“应该没有窍门,全凭运气。”
“因为没想到窍门,所以凭运气。”
“可以凭运气先押几把,等你想到赢的窍门。”
“可我的运气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想不到赢的窍门。”
“哈哈,你这辈子发不了财了。”
“为什么?”
“人无横财不富。”
“还有一句,横财不富穷命人。”
“那为什么还进来?”
“想要改命,来了才知道命里无时莫强求。”
“你还留这干嘛?”
“你的,里面比外面好很多。”
胖子无奈一笑,走了。
晚饭时间到了,该是散场的时候,坚持到现在的鬼怪无不是赢了。
金币是进门前从钱柜鬼袋子拿的,出门时一个不剩的还了回去,又有一只恶鬼打开本子登记。
本子的封面有三个大字“军功簿”。
原来赌注是它们的军功。
钱柜鬼收下张式给的五个金币,问:“哥第一次来,还请留下姓名,好作登记。”
“不用这么麻烦,不输不赢,不用登记,”完,张式走出门去。
这里只管中午一顿饭,现在一散场,又显冷清。
赌坊,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正席地坐着,面前摆满了一堆血肉,斗败动物的尸体。
收完金币的钱柜鬼来到,站在一旁,“大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原来此间主人是这位中午打材胖子。
“留意着点,还有两,可不能马虎了。”
“我已经吩咐下去,这条街上但凡有陌生鬼怪出现,都要时刻盯住,不管它做什么,都会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
等钱柜鬼离开,胖子茹毛饮血,开始进餐。
它们不知,屋顶上有人在偷听,是阴阳师。
南门主道,不夜街。
家家户户紧闭了一的门像是约定好的,在同一时刻打开,并点亮门前的红灯笼。
顷刻间,万家灯火,远远看去似城南失火,白日里空无一鬼的大街,这时游荡着百鬼众魅。
来过这里,相信没谁会不喜欢,即使身无分文。
想必光凭这点魅力,就能吸引到你。
这是一家包子摊,在这里可以吃到纯手工包子,皮薄馅大,咬上一口保证你想再吃第二口。
可惜这么好的手艺就只做一种馅,还是素馅,即便如此,还是生意火爆。
对,别忘了一点,第一次来,第一次吃,同种食物千万不要吃两个,否则你的胃就享受不到其它美食了,就算你的胃很大。
所以,包子摊的包子再好吃,也没见谁拿两个包子。
同以往,包子摊前总是歪歪扭扭地排上长队,排到了,自己去拿个包子,然后边吃边走去下个地。
有只厉鬼稍不注意,回头只见面前这人背影和之前那个不一样,大声嚷道:“你怎么回事?居然插队!”
插队!
听到这俩字,那人一下就成了众目睽睽关注的对象。
像是背后长了眼睛,那人听见,转过身道:“我一直排你前面,什么时候插队了?”
“胡,我前面一直是个瘦子。”
“瞎,我难道不瘦?”
打量着他魁梧的身材,再想起先前瘦如竹杠的背影,厉鬼一脸黑线,忿忿不平,“那也不是你排这里,你就是插队。”
“你前面就是我,别想插队到我前面,”那人两手叉腰,既不肯走,也不让过,似乎要僵持下去。
厉鬼往边上挪了挪,见排那人前面的一连几个身材都不瘦弱,总不能全是插队的吧,狐疑真是自己眼花不成。
“前面的快点,后面都等着呢。”排在老后面的鬼怪喊道。
“不好意思,是我看错,你是在我前面,”厉鬼只好道歉。
“这还差不多,”那人总算回过身去。
长长的队伍排到那人后,他上前就是大手一抓,拿走两个热腾腾的包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顺手又是两个包子。
亏得就是他这么拿,要是个个学他,排后面的还吃个啥子?
插队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北门主道赶来的穿山猪,而他的插队可不是挤进队伍,是从地下冒出来,占了一只鬼怪的位置,并把那只鬼拖进地下。
这样一来,排队的鬼怪数量不变,也不会因为多出一人,使队伍变得拥挤。
四个包子,四个阴阳师,一人一个。
孺子牛去的西门主道,樱在南门主道,这里是他们的汇合地。
他们把自己下午的情况大致了一遍。
北门主道鬼流量最大的就是石楼,虽是家酒楼,最出名的却不是酒,也不是菜,是有位书先生。
这位书先生每下午准点出现,到点离开,这段时间是酒楼鬼怪最多的时候。
鬼多嘴杂,是个听取消息的地方。
穿山猪一边尝着可口的菜,一边听书,偶尔有几句交谈入耳,的都是都城的最新消息。
等到孺子牛出他去的地方,穿山猪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来了句,“注意休息。”
孺子牛本要大声怒斥,却见张式和樱的目光看来,清秀的脸颊一下子发红起来。
孺子牛去的西门主道烟柳之地,青楼。
风月场,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
只不过,皮囊上佳的孺子牛进去,要想不露马脚得到消息,怕是不知道有意无意的有了多少回肌肤之亲。
一边是打听消息,一边是起了色心,到头来也不知是谁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