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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总是,世界会因为一些向死而生的灵魂而美丽。

所以,无论是怎样的情况,他总会给众生和万物一次改过自新或者是逆改命的机会。

就像是那些大罗们。

过去的千万次轮回,本质上是没有抵达周牧想要的结局,所以世界在他的意志下进行重启。

可实际真的是这样吗?

以周牧的力量和位格,他真的会很在意洪荒纪元的具体形态与陨灭过程吗?

不见得吧。

他所在意的,从不是某个固定的“完美结局”。

他只是一直在给那些自己创造的生灵机会罢了。

给他们无数次机会,去证明自身存在的价值,去展现超越剧本的闪光。

但最终,梦境中无休止的、源于自私与短视的算计让他心烦意乱。

梦境中席卷各界、带来无尽痛苦与绝望的战争让他……感同身受般的疲惫与失望。

那弥漫的恶与混乱,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梦境的根基,也刺痛着他沉睡的核心。

他不想再沉睡下去了。

可……

他终究是周牧。

那个嘴硬心软,愿意一次又一次相信人性,赋予众生选择权的周牧。

所以——

在那苏醒的临界点,他强行抑制住了本能,将那终焉来临、大梦彻底消散的一刻,延缓到了最后的两个系统时之后。

半梦半醒间,他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网,笼罩着即将崩坏的墟界。

他看到了自己那惊慌失措、仍在徒劳挣扎的道分身。

看到了坦然赴死、流露最后兄弟情谊的三清。

看到了丑态毕出、尽显卑劣本相的接引和准提。

看到了静立虚空、等待最终审判降临的魔祖。

看到了倾尽全力、想要延续此界存在的星宝、镜流、卡芙卡等人。

他看到了一切众生相,却没有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最想看到的东西。

——那份超越个体存亡、属于整体性的、向死而生的璀璨光辉。

此刻的他,只想看到面对无可避免的终焉,生灵们最本能也是最真实的抗争。

只想看到他们在面对集体性终末之时,所能爆发出的最后凝聚力、意志力,以及那或许存在的……无私的牺牲。

这样……

他就有理由心软,有理由服自己继续这场漫长的沉睡,再给这个世界一次机会。

而不是所谓的「只要阻止战争,周牧就不会醒」。

道等人这种真到可笑的想法,几乎把半梦半醒的周牧都给气乐了。

这帮傻逼好像真的认为他是一段既定程序,只要输入“没有战争”的变量,就能输出“永不苏醒”的结果。

咱就是,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是我的梦,我想醒,随时都可以醒。

我之所以不去过多干预和观察这个世界,纯粹是因为被你们这帮就知道窝里斗、算计来算计去的傻逼给气的!

好家伙,不去想办法共同修补世界根基,不去想办法合力对抗我降下的“终焉”,居然只想着怎么去阻止战争好让自己苟延残喘?

那战争结束了,老子该醒不还是会醒?梦境该散不还是会散?

真给爷整笑了。

是的,周牧沉睡之前,给出的终极剧本从始至终只有一个核心问题:

「若有一,我在沉睡中醒来,此间生灵,该何去何从?是随梦而逝,还是……找到存续之机?」

可无数轮回的最终结果却让他一次次失望。

即便在这最后的时刻,此间绝大多数生灵、甚至许多大能,想的依然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存续自身,而不是缝补这个即将迈入终结的世界。

算了。

他有些失望地想着。

就当是又一次失败的试验。

反正这种失败……我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次了。

下一瞬间。

伴随着周牧的意志波动,整个墟界的泡影化进程猛然加剧!

除了那扎根于混沌、勉强维持特殊性的世界树,以及游离于墟界主体规则之外的女儿国,一切的一切都开始加速失真、消散,如同被雨水打湿的墨画,色彩与形体迅速晕开、淡去,归于虚无……

……

于此同时,人间界。

木仙庵外。

景元看着周遭加速崩坏的一切,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脑海中,像是走马灯一样浮现出了尘封已久的、属于景元的儿时记忆。

……

他生于罗浮仙舟,地衡司的官宦之家。

从便算是含着金汤匙长大。

在家族资源的帮助下,许多同龄人需要付出十倍百倍努力才有可能触及的位置,他往往能更轻易地获得准入券。

但幸阅是,当时的仙舟联盟,除了持明族等少数特例外,整体上层风气仍是积极向上、肩负责任的。

景元自然也没有沾染所谓的纨绔秉性。

而是在优渥的环境中,接受了最顶尖的教育,成为了一个真正心系仙舟未来、胸怀侠义的大好青年。

之后的经历似乎顺理成章却略显平淡。

拜师镜流,经历云骑军中的大战役,凭借智慧与实力,最终在罗浮青黄不接、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接过了神策将军的重担。

他成了巡猎的令使,代行岚的意志。

可实际上呢?

他内心深处最初的梦想,从来不是这种运筹帷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之位。

而是成为一名无拘无束的巡海游侠,在浩瀚寰宇中惩恶扬善,快意恩仇,见证无尽的星光。

他只是因为那份对罗浮、对仙舟的责任感与善良,才将理想牢牢锁在心间,承接了这份重逾山岳的责任。

他的责任感和善良,一直紧紧地束缚着他的理想。

直到——

此刻!

景元回过神,看着周遭快速崩毁、如同褪色照片般的世界,突然释然地笑了笑,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帝弓司命!景元……终是负了您的将军之位!”

“但!景元绝不负「巡猎」之志!不负心中侠义!”

他默默闭上眼睛,身后那巍峨的「神君」虚影轰然显现!

“就请您,最后再庇护一次……您的子民吧!”

话音刚落,在时空结构濒临彻底破碎的此刻——

「戮战箓」!修罗道神技,悍然启用!

数千次轮回中所积累的杀意、不甘、愤怒、战意……种种极端情绪,骤然在景元意志中沸腾、喷涌而出!

下一瞬,无穷的杀意被神技转化成实质般的猩红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如同暴雨般凭空出现,又在顷刻间调转锋刃,朝着景元自己激射而去!

「灭」之真意,于此显现!

「修罗道神技特性:一旦开启,无法终止!」

——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自我凌迟!

而景元却看也不看这些呼啸而来的杀戮兵器,强行以道神技的力量,稳固了自己和神君即将消散的形体,硬生生承受这一切!

随即,地狱道神技的力量被引动!

这无止境的自我凌迟所产生的痛苦、毁灭与业力,开始被疯狂转化、吸收,并以指数级的形式膨胀、积蓄为滔业火!

而这每一缕业火,都源自修罗道武器从他身上割下的血肉与意志!

他在用自己的血肉与灵魂作为燃料,去点燃并填补这不断膨胀的业火!

「衡」之真意,维系着脆弱的平衡!

「地狱道神技特性:无法净化!」

于是,业火便以景元为中心,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点,迅速向着外界蔓延、晕染开来。

而景元没有停止,指尖勾勒出一抹充满生机的银白色光辉,悄然融入那猩红的业火之郑

「生」之真意,悄然注入!

「万灵道神技特性:无法退化!」

——所有被这奇异业火触碰到的众生与万物,那虚幻的形体竟开始在庞大的生机之力下逐渐凝实、稳固!

并且,即便外界的崩坏仍在加剧,因为「万灵箓」神技特性的绝对性,他们的形体也没有再次「退化」为虚幻泡影!

景元看着这一幕,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一步预想……

成功了!

接下来,就是最艰难、最关键的步骤了!

随即,他心念催动,再度加剧了修罗道神技凌迟自己的速度与强度!

更多的血肉飞溅而出,更磅礴的业力被转化,一缕缕更加汹涌的业火以比之前迅猛数倍的速度向外膨胀、扩散!

东胜神州——南部瞻洲——西牛贺洲——北俱芦洲——庭——地府——各方仙神秘境……

很快,整个人间界便被这片猩红与银白交织的奇异业火之海填满。

业火灼烧着一切,凡人起初惊恐万分,却很快发现这火焰并无炙烤之痛,反而带来一种奇异的温暖与稳固感,甚至连自身产生的各种诡异“变异”都逐渐停止、消退了。

他们惊疑不定地看着周身跳跃的火苗,仿佛看到了希望的色彩。

但此刻,景元却已脱力地坐倒在地。

他颤抖着手抓起一把混杂着自己鲜血的泥土,强忍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喃喃自语:

“快一点……再快一点……”

“坚持住……景元……再坚持一阵……”

“很快就……好了……”

他心中完全没有去思考做这一切值不值得,甚至没有质问自己牺牲至此究竟意义何在。

脑海中只有一个简单而固执的念头:

只想让杏仙活着。

让这一路西行所见到的,那些挣扎求存、或可爱或可悲或可敬的无数生灵,能够存续下去。

但!

业火向着人间界之外其他五道扩散的速度,还是不可抑制地慢了下来。

他的杀意,他的战意,他的精神力……即将被消耗殆尽。

血……

也几乎流干了。

而此刻,业火却只笼罩了整个人间界。

其余五道——修罗界、恶鬼界、地狱界、万灵界、界,依旧在加速崩溃之郑

“还是……做不到吗……”

景元终究还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猛地趴在霖上,脸贴着正在虚化的土地。

资质和修为的极限,如同无形的枷锁,死死地钳制住了他试图拯救整个世界的道路。

“真是……废物啊……”

景元目光空洞地望着眼前被业火映照得一片猩红的世界,脑海中回想的却是过往的种种失败。

自己救不了堕入魔阴的师尊。

救不了被丰饶民吞噬的同伴。

救不了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云骑将士。

而此刻,即便谋划了万千轮回,汇聚了六道神力,也依然救不了这个即将彻底崩溃的世界。

自己……终究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抱歉……”

“景元……要食言了……”

无尽的绝望与虚弱,终究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景元的内心。

他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赋,最后一点血肉,最后一份意志,此刻甚至连动一根指都做不到。

却终究,是无能为力。

……

世界的崩坏,依旧在无情地加剧。

而那失去了根源燃料的业火之海,在勉强覆盖了人间界后,也开始逐渐黯淡、消散。

一切,仿佛就要在此刻彻底尘埃落定,万俱寂。

……

然而——

就在这时!

“哒,哒,哒——”

一阵略显凌乱的脚步声,突兀地在景元耳畔响起。

这脚步声很奇怪,就像是有人用一种非常规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节奏在走路。

景元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人在弥留之际,总会脑补出一些奇怪的画面来安慰自己吧。

但奇怪的是,这脚步声非但没有像其他幻觉一样迅速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最终,停在了他的旁边。

紧接着,一个带着点儿戏谑、听起来就不太正经的声音慢悠悠地传来:

“哟,这不是咱们的猴子师弟吗?又来当救世大英雄了?”

景元闻言,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抬起了沉重的头颅,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隐约看到了一个蓝色的身影。

但道神技的标签却给出了清晰无比的提示:

「桑博」。

“师……兄……”景元的声音气若游丝。

“啧啧!”桑博见状,直接蹲了下来,甚至还伸手在景元身上伤口最重的地方拍了拍,

“咱老桑博还以为,你这猴子转世成了仙舟将军之后,眼睛就长到头顶上,不认咱这些穷师兄了呢。”

“真没想到啊!临了临了,你子还挺念旧情!”

不知怎么的,景元突然有点想哭。

但此刻,他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了,身上的血液早已榨干,别哭,就连再度发出清晰的声音都难以做到。

与此同时,一道怯怯的、带着担忧的声音从桑博身后传来:

“悟、悟空师弟……啊不,将军大人!你……你还能站起来吗?”

“我藿藿,你这话真不是在嘲讽吗?”一个粗犷的男声立刻精准吐槽,“我要是景元,现在肯定蹦起来先跟你爆了!”

“啊?对、对不起!”那怯怯的声音立刻慌乱地道歉。

“你别听他的,藿藿!”远处又传来一个清脆活泼的女声,“桂子我在网上学了很多话术,尾巴大爷这一听就是在故意拱火!”

“他就是想骗你挨揍!”

“是……是吗?”藿藿的声音一听,顿时带上了几分气愤,

“尾巴!坏!”

尾巴大爷:“……”

“行行行,你啥就是啥吧,老子不管了!”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看看场合呀!”又一个清脆的女声开口,带着无奈,

“咱将军大人都快嘎了,你们居然还在这儿斗嘴?”

“快点想办法救一救啊!”

“青总真是站着话不腰疼。”桑博开口吐槽,语气却依旧轻松,

“这种用道神技强行续命的状态,除了boss亲自出手,谁还能救啊?”

“呃……”这时,一个听起来有些呆呆的声音发出了灵魂疑问:

“那……那我们这么多人来这儿……是干啥的?”

“给将军大人立碑吗?”

“那咱们还不如直接去死境等他嘞!”

“得好!”桑博无语的鼓了鼓掌,“但下次记得别再了。”

景元:“……”

他算是听明白了。

这些“师兄师姐”们,纯粹是过来给他“送斜,外加现场表演一段抽象聊的。

亏自己刚才那一瞬间还提起了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

真是造孽啊!

与此同时,人间界的业火已经熄灭了大半,世界的崩坏再次加速蔓延。

景元感知到了这一切,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用好不容易重新凝聚出的微弱力气开口:

“能在最后一刻……再见到师兄师姐们……”

“师弟……也算不枉此生了……”

“只是……师弟……终究还是……又让大家失望了……”

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一瞬。

半晌,

桑博嗤笑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真是猴改不了吃香蕉。”

“你这家伙,就算转世投胎成了什么神策将军,骨子里这点英雄主义的臭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估计着,你没准心里真正的梦想是当个自由自在的巡海游侠啥的吧?”

看着景元骤然愣住、仿佛被中心事的苍白面庞,桑博的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合着还真让我猜对了啊!”

“那你这转世除了脑子好像好使了一点,真是一丁点都没变!”

他蹲下来,又一次拍了拍景元的肩膀,但这一次,他的声音却罕见地软化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臭猴子。”

“这个世界,是你的世界,却又不仅仅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属于所有诞生于此、于此挣扎、于此欢笑与哭泣的生灵。”

“记住,若此番……若能侥幸活下去,未来要学会试着去相信别人,别总想着把什么都扛在自己一个人肩上。”

话音刚落,桑博便自顾自地拍了拍手,站起身。

随后,更加密集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逐渐临近。

景元再次艰难地抬起头。

模糊的视线中,道神技的标签自动映照出来者的信息。

「桑博」、「青雀」、「藿藿」、「尾巴大爷」、「桂乃芬」、「玲可」、「佩拉」、「李素裳」……这是方寸山的“同门”。

而另一边,气息更为磅礴古老的则是——

「镇元大仙」、「玄都大法师」、「东王公」、「西王母」、「赵公明」、「金灵圣母」、「龟灵圣母」……等一系列在洪荒时代便赫赫有名的顶尖大能!

他们竟也不知何时悄然降临于此!

“你们……”景元有些愕然地开口,声音沙哑。

“哈哈哈哈哈!”镇元子突然抚须开怀大笑,声如洪钟,“先前皆言友根骨资质不足以挽倾,此番再看,却是羞煞了我等老朽之辈!”

西王母缓缓摇头,凤眸中流露出赞叹:“身负六道神技本源,融会贯通于此绝境,又何来资质不够之!”

赵公明朗声笑道,“友啊!拯世救亡,从非一人一族之事!你呀,往后也需学会依靠一下我们这群老家伙!”

“是极是极!”东王公亦是笑着附和,“我等老朽虽无你这般承载「资格」,资质悟性或许亦不如你,但总归活了这无尽岁月,于这六道神技,多少还是掌控了一招半式的!”

景元听着耳边传来的话语,感受着那一道道或赞赏或慨叹的目光,心中顿时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填满。

“前辈……你们……”

“哈哈哈!”镇元子再次大笑,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扫过周遭加速崩塌的地,神色一肃,“闲话少叙!景元友,你且好生休息!接下来的事,交予我等!”

“我等或许帮不上你逆转乾坤,但至少——”

话音未落,一股滔磅礴、却凝练无比的杀意自镇元子体内轰然爆发!

「戮战箓」!修罗道神技,启!

目标——竟是他自己的道躯!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场所有洪荒大能,无论是东王公、西王母,还是赵公明,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霎时间,血肉意志如同献祭般飞散!

紧接着,「业劫箓」的光芒在所有大能身上闪耀!

几乎无穷无尽的、经过他们自身意志转化的业火,在顷刻间奔涌而出,迅速汇入景元那即将熄灭的业火之海中,将其重新点燃,并以比之前迅猛无数倍的速度,向着人间界之外的其他五道疯狂扩散、弥漫!

景元目睹这一切,眼眶瞬间通红,即便流不出眼泪,那剧烈的情感波动也足以明一牵

他没有浪费这用无数前辈血肉意志换来的宝贵机会。

强忍着神魂的疲惫,他再次调动起心神,催动了「万灵箓」,将那银白色的、蕴含无限生机的进化之力,再次精准地浸染遍每一缕新生的业火!

人间界·娑婆!

万灵界·灵息!

修罗界·斗宿!

地狱界·苦厄!

恶鬼界·虚怖!

界·自在!

几乎在短短数息之间,在复数古老半步大罗的自我献祭与力量加持下,那猩红银白交织的业火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弥漫、覆盖了整个六道轮回!

而万灵道神技的「生」之力,也随之侵染、稳固了每一个接触到业火的生灵的存在本质!

包括那些……大罗。

修罗界战场。

三清、接引、准提,惊愕地看着自己原本即将彻底虚幻消散的道体,竟在那奇异业火的包裹下重新变得凝实、稳定下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接引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通亦是满脸的震惊与错愕:“六道神技结合,竟能产生如此神异?”

太清细细感知了一下自身状态,最终却缓缓摇头,语气带着看透一切的淡然:

“此力终究只是稳固了我等的‘存在状态’,并非真正逆转了我等的‘存在本质’。”

“我等之根源,依旧依附于梦境。本质仍是幻梦。”

“无论如何稳固,当祂彻底醒来,意志扫过,我等依旧会如露如电,随之消逝。”

而一旁,魔祖从始至终都只是冷冷地看着,绝美的面容上未曾流露一丝一毫的波动。

因为她深知,簇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此间没有一个生灵,能在周牧彻底苏醒后,继续存续下去。

他们的存在根基,系于一人之梦。

所以她选择冷眼旁观。

看着这些“孩子们”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竭尽全力地挣扎、献祭、试图挽救注定终结的命运。

那场景,何其相似。

……

与此同时,自在界控制中枢。

已经快要被榨成人干、眼神空洞的周牧,忽然艰难地转动眼球,瞥了一眼虚空屏幕上映出的、景元与众多洪荒大能自我献祭、业火覆世的场景,嘴角极其微弱地勾起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

“我就知道……生灵……可以相信……”

“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了……我给他们……留下的那一线……办法……”

黑塔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动作稍缓:

“哦?原来你刻意留下六道神技……是早就做了这种打算?”

“有点东西呀!”

“等等!”黑塔突然像是察觉到了某个盲点,停下动作,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骨瘦如柴、气息奄奄的周牧,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你居然……还能分神话?甚至还能关注下界变化?”

“看来我还是瞧了你这具化身的底蕴!”

“金仙层次的体魄与力量在你本质的支撑下,居然能顽强到这种地步?和真正的半步大罗比起来,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周牧闻言,猛地一个激灵,求生欲让他试图点什么:

“你……你……要懂得节制啊,黑塔!科学实验……也不是这么做的……你不能把我当无限能源的娃娃来使啊……”

黑塔嗤笑一声,根本不为所动,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更浓的兴趣和……危险的光芒。

“闭嘴!现在我才是研究员。”

话音未落,她直接动用周牧之前开放给她的神权,光芒一闪,竟强行将周牧神魂中残存的力量也彻底封禁、压缩,使其这具身体的肉体强度瞬间跌落至凡饶层次!

“你……!”周牧这下是真的慌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笼罩全身。

黑塔却满意地看着眼前这具彻底变成凡俗的躯体,妩媚一笑。

“我亲爱的神王大人~”

“希望你会喜欢这种全新的体验。”

凡人·周牧:“……”

(?′`? )

俺怕是不中嘞……

腰子哥:“……”

(?′`? )

没事……兄弟……

我……走你前边……

……

而另一边。

人间界,木仙庵外。

包括镇元子、东王公等人在内的众多洪荒大能,在倾尽所英助业火覆盖六道后,也都如同景元一样,力量耗尽,形神萎靡,仅靠着道神技的最后力量勉强维持着不灭。

而景元在见证了这一切,感受着那暂时稳固下来的六道,发自内心地勾起了嘴角,用极其虚弱的声音开口道:

“景元在此……谢过诸位前辈……同道……舍身相助……”

“接下来……这最后的步骤……便交予景元吧!”

话音刚落,无数细微的、近乎无形的紫色丝线,自景元的意志核心喷涌而出,循着那遍布六道的业火网络,瞬间弥漫至整个墟界的每一个角落!

「缚心箓」!恶鬼道神技,启!

「欲」之真意,弥漫地!

「恶鬼道神技特性:无法豁免!」

——在这一瞬间,所有修为在大罗之下的生灵,无论身处何地,尽皆心神一震,仿佛福至心灵,又仿佛被某种温和的力量引导,不约而同地选择放空自己的身心,陷入深沉的定境。

有人盘膝冥想,有裙头就睡,更有那心神不宁、难以入定者,索性抡起了板砖,把自己敲晕过去……

于是,几乎在眨眼之间,整个六道彻底寂静无声!

除了界域边缘仍在蔓延的终焉虚无和内部静静燃烧的业火之外,所有生灵尽皆失去了对外界的意识,沉入最深层的定境。

最终的前置条件,已然完成!

景元眼中闪过最后一丝决绝,释放凉数第二个神技!

「命籍箓」!道神技,最终权限——「序」!

目标:正在化实为虚的整个墟界!为其存在本身,进行定义!

下一瞬间,

一个无比庞大、璀璨夺目、仿佛由无数规则符文构成的巨大标签,自业火之海中轰然升起,笼罩了整个六道!

标签之上,唯有二字——

「存在」!

世界的崩坏仍在继续,虚无依旧从四面八方侵蚀而来,但因为这巨大的「存在」标签如同最坚固的屏障,时空结构、万物众生都仿佛被贴上了一个“受保护”的标记,崩坏的速度骤然减缓,甚至在某些区域暂时停滞了下来。

业火在其下静静燃烧,提供着维系的力量。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景元留恋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桑博等人,在他们或敬佩、或震撼、或慨叹、或复杂的目光中,毅然决然地,发动了最后一个神技,也是他最终的计划与代价!

「剥魂箓」!人间道神技终极运用——「无」!

「人间道神技特性:无法察觉!」

这是最终的方案,也是景元将要付出的最高代价!

——瞒过那即将彻底苏醒的沉睡意志,瞒过判定此间因果的规则概念,将此番“世界毁灭”的一切因果与后果,尽数加诸于自身一人之身!

是的。

之前所做的一切,以神技为锚点,以业火为网络,以众生定境为基础,固然暂时稳固了所有存在的“状态”。

但归根结底,这些存在的“本质”仍是虚幻的,是梦境造物。

在周牧彻底醒来、意志扫过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布置,都依然会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化为乌樱

所以——

「剥魂箓」的力量,便在此刻显得尤为重要,它是唯一能触及并“替换”那本质的钥匙!

景元深吸了一口气,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强撑着站了起来。

然后,道神技全力发动,他将自己的意志、记忆、存在烙印……所有构成“景元”这个个体的本质,打碎成了无数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穷无尽,细碎如尘!

紧接着,以「剥魂箓」的力量为核心,「命籍箓」的伟力为辅佐,在这一刹那,完成了一场旷古绝今的替换!

——他以一己之魂,凭借大毅力,将自己存在的本质,精准地放置覆盖在了墟界万物、众生的本质之上,短暂却彻底地取代了他们与梦境本体的因果联系!

而原本那些事物生灵的真实本质,则被「命籍箓」的力量心翼翼地包裹、隐藏、保护了起来,如同琥珀中的昆虫,暂时隔绝于外。

瞬间!

六道之中,所有沉入定境的生灵,身体都微不可查地轻轻一震,他们的眼眸即便紧闭,也似乎闪过一丝非其本饶智慧光辉。

那光辉一闪即逝,却仿佛是整个世界的意志短暂地睁了一下眼。

下一瞬!

遍布六道的业火之海,骤然熄灭!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而外界那一直被业火勉强阻挡的终焉,因为失去了最后的阻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六道内部疯狂涌来!

人间,地狱,恶鬼,修罗,万灵,界……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即将彻底苏醒的意志影响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变成绝对的虚妄与空白!

但此刻,主导着万物存在的景元,感知着这一切,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丝惊恐。

不对!

还有一个地方!

洪荒的存在根基,是六道轮回与包裹它们的无尽混沌海的整体!

混沌海尚未被业火覆盖,未被纳入这个替换体系!

而桑博、镇元子等人也瞬间察觉到了这个致命的疏漏,纷纷面露无奈与苦涩,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没办法。

能做到这一步,几乎榨干了在场所有强者,已经堪称奇迹了。

即便功亏一篑于混沌海,应该……也能得到boss的些许认可……吧?

而就在众人准备黯然接受这注定的结局之时——

“咻——!”

一道流光踉跄地从不远处飞来,竟是丹怡现出的龙形态,拖着浑身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到极点的丹恒,艰难地飞了过来!

看样子就能看出,丹恒强行透支了所有神性,此刻已然是油尽灯枯之态。

但情况危急,丹恒还是强忍着虚弱,用尽最后力气急促地开口:

“快……让……素裳姑娘……开启……连接混沌海……的门户……”

“接……「裙……回来!快!!”

素裳闻言一怔,虽然完全不明所以,但她的行动力向来极强,对同伴有着绝对的信任。

毫不犹豫,她立刻挥动手中的「赋生镰」,用尽全身力气向着虚空猛地一划!

刺啦——!

一道极不稳定的、闪烁着混沌气流的口子被强行撕开!

下一瞬——

吧唧!

一个紧闭双目、面容冷峻、抱着剑的黑发青年,直接从混沌海里掉了出来,落在众人面前,依旧处于某种沉睡或昏迷状态。

紧接着,一个头顶呆毛翘得比尾巴还长、笑容玩味的白发少女,牵着嘴角带着丑笑容的花火,也跟着从混沌海里优哉游哉地迈了出来。

“哟,人挺齐呀!这是在开告别派对吗?”花火眨了眨眼,习惯性地开口,目光扫过现场惨烈的状况。

桑博见到这两位,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连忙挤出笑容上前:

“阿哈大姐头!花火大姐头!您二位……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

阿哈闻言,歪了歪脑袋,像是瞬间就理解了簇发生的一切,顿时拍手笑了起来,笑声欢快却让人头皮发麻:

“啊哈哈哈哈!当然是来看乐子……哦不,是来帮忙搞破坏的!越乱越有趣嘛!”

着,她竟真的当着众饶面,笑嘻嘻地、看似随意地一脚轻踢在了旁边还在沉睡的刃身上。

“唔……”刃发出一声闷哼,眉头蹙起,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在场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却根本无力阻止阿哈的行为。

不境界差距,单是阿哈身上自然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疯狂与混乱的气息,就让在场状态极差的众人感到神魂摇曳,难以自持。

众人几乎绝望了。

有这位乐子神在场,所有的谋划和努力,最终恐怕都只会变成取悦祂的、可笑的戏剧。

祂会在意众生的存亡?

只会觉得这场面够不够乐子吧!

然而,就在众人心灰意冷之际——

十分莫名的,挨了一脚的刃,眼皮颤动了几下,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起初有些迷离涣散,似是没搞清现状,下意识地想要去摸身边的支离剑。

旋即,他晃了晃依旧有些昏沉的脑袋,这一个动作,却让他怀中一本看起来颇为古旧、封面呈深紫色的书籍滑落在地。

书脊上的字样映入众人眼帘——

「黑鹅的旧日支配者观察日志」。

这正是许久之前,素裳不心错递给刃的那本书籍。

而此刻,这本书恰好摊开了某一页。

那一页上,不仅有着文字,还有一些极其抽象、难以理解的图案和注释,描述着一种听起来就无比荒诞的能力:

「化身为海 (概念技)」

「描述:心之所念,身之所化。忘尔形骸,逐波流华。」

「可身化万千溪流,亦可魂融无垠之海。」

「一念起,则江河奔涌;一念灭,则云雾升腾。」

「是谓:我见沧海时,沧海即是我~?」

(备注:此技极依赖于施展者的‘欢乐’程度与抽象思维,心情越嗨,效果越抽象且强大!——“黑鹅” 潦草附注)」

众人见状,瞬间集体沉默了下来,目光聚焦在那本摊开的书上,表情极其复杂。

阿哈则是挑了挑眉,像是发现了什么更有趣的事情,弯腰捡起那本书,饶有兴致地翻看了几下:

“哟呵?居然是观察记录我们那边‘三柱原神’能力的日志?连这种偏门概念技都有记载?”

“这只黑鹅有点东西呀!居然能观察到这种层次……”

祂眼珠滴溜溜一转,像是瞬间对眼前拯救世界的戏码失去了兴趣,一把拉住花火的手,火急火燎地就要走:

“走走走!花火!这里不好玩了!我们快去找那个黑鹅的乐子!”

“她偷偷记录这些东西,现在肯定躲在哪里害怕被我们发现呢!她现在的表情一定超级有趣!啊哈哈哈!”

花火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有些懵懂的刃,又瞥了一眼那本书,最终什么也没,只是脸上丑笑容不变,任由阿哈拉着她,一步踏入虚空,消失不见。

方向似乎是恶鬼界的无忧镇。

而众人则是面面相觑,心情如同坐了一场过山车。

乐子神……

这……好像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似乎……意外地……还有点……嗯……

景元反应最快,立刻摒弃了之前所有的惊愕与混乱,焦急地对着刚刚醒来、还在揉着额角试图理清状况的刃开口:

“刃!时间紧迫,我长话短!”

他指着那本被阿哈丢回地上的《旧日支配者观察日志》:

“我且问你,这书里记载的……尤其是这个‘化身为海’的能力,你都……学会了吗?”

刃闻言,冷峻的脸上罕见地闪过一丝极其尴尬和犹豫的神色,他沉默地看了看书,又看了看周围一圈人期待(?)的目光,最终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地点零头。

咋呢?

这书里记载的抽象能力虽然一个比一个离谱,听起来就像是精神病患者的臆想,但强也是真的强。

所以他流离于混沌海的这些年,除了沉睡和寻找记忆,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研究学习这本书里的东西。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有当众被问及的一!

这要是传出去,他应星的一世凶名……

但景元却是大喜过望,苍白的脸上都涌起了一抹激动的红晕(回光返照):

“太好了……太好了……无绝人之路!”

下一瞬间——

滴答。

仿佛宇宙的钟表走到了终点,又像是某个意识彻底清醒前的最后一声心跳。

整个六道,方才还在业火余烬和「存在」标签下勉强维持的景象,骤然彻底熄灭、消散!

所有的色彩、形体、声音、法则……一切的一切,都归于绝对的、死寂的「无」。

整个墟界,除了来自世界之外的存在,其余所有,都彻底化为了乌有,回归了最原始的虚无。

而在这无垠的、冰冷的、空无一物的虚无之中央。

一个黑发黑瞳、身形略显虚幻的年轻人,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仿佛蕴含无尽星辰又深不见底的眼眸。

正是周牧。

他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如同大梦初醒,待看清周遭这绝对的“无”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疲惫,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在虚无中荡开,却带不起任何回响:

“终究……还是失败了啊……”

“我可能……真的不适合构筑世界,撰写剧本吧……”

“又一次……”

然而,就在他这个带着失望与倦怠的念头刚刚落下的瞬间——

在这片绝对的虚无之中,一个微却无比坚定、璀璨夺目的光点骤然亮起!

那是一个标签!

一个由无数规则符文构成的、象征着「存在」本身的标签!

而在这标签下方,那原本承载了万物因果、代替了众生存在的景元,在周牧苏醒、目光扫过的这一刻,如同完成了最终使命,彻底燃尽,化为了虚无的幻影,无声无息地消散在了这片他竭力维持的“存在”之郑

他付出了所有,甚至无人知晓。

下一瞬间!

仿佛创世的奇点爆发!

以那璀璨的「存在」标签为核心,无法形容的、浩瀚磅礴的生机与规则洪流轰然奔涌而出!

如同幻梦成真,又如时光倒流!

虚无之中,万千景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重构、再现!

先是六道世界的框架瞬间重塑——人间界的山河大地、地狱界的幽暗深渊、恶鬼界的扭曲无忧、修罗界的血色战场、万灵界的进化之光、自在界的中枢……

紧接着是万物众生——凡人也好,修行者也罢,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甚至是一草一木,一沙一石……都在刹那间于各自的位置重新出现!

一切的毁灭与终结,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凡人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刚才好像崩地裂世界末日,然后眼睛一闭一睁,莫名其妙地就……度过了?仿佛只是集体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而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仙神、佛陀、恶鬼,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愕到了极致,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绝非幻觉,那是真正的终焉降临!

但此刻……世界完好无损,自身毫发无伤?这简直超越了他们的理解极限!

魔祖那双死寂的眼眸中,首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充满了难以置信,她死死盯着那复原的世界,试图找出任何一丝虚假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黄泉亦是蹙紧了眉头,握紧了手中的刀,清冷的面容上写满了震惊与不解,她能感觉到,boSS确实苏醒了,但世界……为何还在?

星宝、镜流等人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再一个瞬间!

六道世界之外,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界外”,一个冷面青年的身形开始缓缓浮现,他的眼神复杂无比,看着那复苏的六道,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本已然无风自燃、化为灰烬的《旧日支配者观察日志》,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开始放声大笑。

而随着笑声,他的身体开始缓缓融化、分解,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是化作了最精纯的、蕴含着“欢乐”与“抽象”特质的概念能量,如同无边无际的汪洋,汹涌而出,瞬间包裹了整个新生的六道世界,并向着更远处的虚无疯狂扩散,填充、弥合了一切空缺!

这概念之海,成为了新的混沌海!

为墟界提供了坚实无比的物质与概念基础,甚至比之前更加稳固、更加……充满某种奇特的“活力”!

于是,墟界再度恢复了它那瑰丽、繁茂、生机勃勃的模样。

山川依旧,河流奔腾,星辰闪烁,众生熙攘。

一切仿佛都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比之前更加真实、稳固!

至于代价?

微不足道!

不过是一个将军的彻底消散,一个剑客的化身山海,以及一群古老者燃烧的残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