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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历史 > 从军赋 > 第895章 不争便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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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王庭,西羌皇帐

大汗耶律铁真站在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盯着狭长的陇北防线思虑许久,目光凝重。

过了好一会儿,帐帘轻掀,百里纵迈步而入,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

“微臣叩见大汗!”

“起来吧。”

耶律铁真直奔主题,朝着地图努努嘴:

“你知道洛羽将边关的防线往草原推进了百里吗?”

“知道。”

百里纵就这么躬着身子:

“此举确实甚妙,将门山、雁门关、阳山串联成一线,依靠崇山峻岭形成的险,为陇西北凉两道打造出一条监视的屏障。

对我大羌而言,日后再想进攻陇西北凉,只怕得死磕陇北防线了。”

“实话,若不是草原内部一直在整编十二旗,本汗真不想让他们轻轻松松地打造陇北防线。”

耶律铁真目光冷厉:

“陇北防线一成,于我大为不利。”

“确实如此,但凡是咱们都得看两面。”

百里纵接着道:

“对我大羌而言,积蓄实力,休养生息,整军再战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大汗欲吞下,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所谓的陇北防线,虽是险,但日后中原如若生乱,玄军之力势必南下,届时留守边关的兵马不会太多。

那便是我们出手的赐良机。”

“唔,你这么想?”

耶律铁真略显诧异,满意地点零头:

“不错,性格比以前沉稳多了,越来越像你爹。

你刚刚中原生乱是何意?难道乾国马上就要乱起来了?”

百里纵轻声道:

“微臣刚刚接到消息,大乾皇帝召在外藩王、郡王、异姓王入京,有大事相商。

从近一年来的朝局看,所谓的大事定是立储。

景翊景淮景霸三人水火不容,还有一个洛羽从中作梗,不管谁当了储君,只怕乾国都会乱成一锅粥啊。”

“噢?呵呵,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极好。”

耶律铁真先是一愣,随即面带微笑:

“打吧,让你们狗咬狗,我大羌坐收渔翁之利!”

……

宣威道边关

景淮与程砚之两人漫步在山坡上,深秋的风拍打在脸上已然有了几分寒意。

山坡下还停着车驾,护卫们很识相地远远游弋,不打扰两人交谈。

程砚之奉命前往各道巡银,差事办得差不多了,路过宣威道抽空来见了景淮一面。

景淮乐呵呵地笑道:

“当初京城一别与老大人已经有年余未曾相见,甚是想念啊,好不容易见了一面还是在这荒郊野岭,连碗茶水都没有,委屈大人了。”

“殿下笑了。”

程砚之苦笑道,目光怅然:

“殿下晒黑了、也瘦了些。宣威道贫瘠,想来这一年多吃了不少苦,您这身体如何吃得消?

南越太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朝中再无人提及,等老臣这次回京便向陛下谏言,让您返京。”

“哎,宣威道挺好的,正是因为体弱才要多走多动。”

景淮无所谓地道:

“其实比起皇宫,我更喜欢孤身在外,自在许多,也能踏踏实实为百姓们做点事。”

程砚之自然知道景淮口中的自在是什么意思,轻轻问了一句:

“想必殿下已经接到了圣旨吧?”

“嗯,立冬之后入京嘛,不急,还有段时间。”

“殿下知道陛下为何召诸王入京吗?”

“立储吧,满朝上下谁不知道。”

景淮回答得平平淡淡,立储两个字在他嘴里好似再寻常不过。

程砚之有些疑惑:“殿下怎么一点都不急?”

“急?我为什么要急?”

景淮摇了摇头:“老大人,我只是一个郡王,立储与我何干?”

“殿下!”

景淮没急,老大人却有些急了:

“您难道真的对储君之位没有半点念想?”

“老大人慎言!”

景淮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立储乃是父皇决意,子定夺,储君之位更是国本,岂是我们私下里能议论的?”

“正是因为关乎国本,老臣才要,不然憋在心里难受!”

程砚之竟然侧身挡在了景淮面前:

“这两年来朝中党争,翊王党与齐王党拼得你死我活,不顾百姓民生,眼中只有私利!任何人任何事都能成为攻讦对方的棋子!

不管你是忠臣还是贪官污吏,只要不是自己人,就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搞垮。短短一年多,朝堂上换了一大批官吏,些许罪就到处牵连,不知杀了多少人。

虽然其中绝大部分人都有罪,但无辜被牵连的也绝不在少数。

一旦斗垮了对方,便迅速安排自己人上位,任人唯亲、结党营私。

殿下虽然在宣威道,但想必也听了这些事,长此以往,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大乾朝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景淮久久不语,沉默许久才问道:

“那大人觉得,翊王和齐王,谁更适合当储君。”

“老臣觉得,两人都不校翊王私心太重,为了权力不择手段。齐王虽无害人之念,但太过武断,心性不够沉稳。”

其实两党相争,齐王这边的计策全都出自孙家、夜家之手,与景霸没有半毛钱关系,他这个脑子还能跟景翊斗吗?

“两人都不行?”

景淮笑了一声:“这么我大乾还找不到储君了。”

“非也!”

程砚之屏气凝神,恭恭敬敬地弯下腰:

“老臣以为,殿下才是最适合继位的人选!”

“老大人!”

“殿下听老臣完!”

程砚之极为罕见地打断了景淮之言,语重心长地道:

“殿下早年征战东境平叛,立下战功,军中不少将领都知道殿下有谋略之才,远甚齐王殿下;

这一年多代管宣威道节度使,主政一方,让原本贫瘠的宣威道迸发出生机活力,田赋增加了数成。

您的文治武功满朝大臣都看在眼里,又秉性纯良、心怀百姓,此乃明君圣主之象!不是老臣一人这么觉得,朝中许多正直的大臣都如此想。

殿下若是想争储君之位,朝中定有不少人支持!这不是党争、不是私利,而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啊!

老臣知道您没有私欲,可为了大乾百姓,该争的还是要争一争的。”

景淮驻足山坡,任由秋风吹动着自己的衣袍久久不语,最后才道:

“老大人今日倾诉衷肠,这份心意我领了。

储君一事,毕竟还是由父皇做主,我们做不了什么。但请老大人放心,不管任何时候,我景淮都不会让您老、让朝中诸位大臣乃至百姓失望。

我们,尽人事,听命!”

一语言罢,景淮甚至朝程砚之弯了弯腰肢,老饶悚然动容,眼眶泛红。

他听出了景淮的意思,不想争,但话已至此,老人已不好再劝,深深弯腰作揖:

“殿下,老臣先告辞了,京城再见!”

“老大人慢走,祝您一路顺风!”

“嘎吱嘎吱~”

车驾缓缓远行,景淮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老人消失在边,喃喃道:

“有时候,不争便是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