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重州城。
“陛下,来自蚩冥的密信。”
已经兼任大内总管的老妪将一份印有夜幕印记的密信交到柳如烟手郑
已经明显消瘦憔悴了许多的柳如烟放下来自京城的奏章,接过密信。
夜幕暗子亲自送来的密信,指定不会是什么事。
柳如烟急忙打开,随便骚 了一眼后,眉头瞬间紧锁起来。
她揉了揉眉心,吩咐老妪道:
“去见程将军请来。”
“是,陛下。”
老妪离开后,她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力的趴在案桌之上,丝毫不在乎春光乍现。
消瘦归消瘦,丝毫没有影响她魔鬼的身形,反而凸显的越发前凸后翘了。
趴在案桌上,她的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高压之下的自我松懈。
她就这样静静的趴着,脑子一片空白,像是进入了空冥状态。
直到听到殿外的脚步声,她的瞳孔方才重新聚光。
起身正形后,她又成了那个威震八方的女帝。
“陛下,鲁国公到了。”
“请来吧。”
须发皆白的老将程括依旧习惯身穿重甲,走起路来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福
不是那种来自实力上的压迫,而是气场之上的压迫。
“末将程括,参见陛下。”
“不知陛下深夜召见老臣所为何事?”
柳如烟将方才的密信递给程括。
程括看过信中内容之后,顿时脸色剧变。
“蚩冥出兵了?”
“陛下,此消息是否准确?”
柳如烟无比确信的点点头。
“准确无误。”
“鲁国公若是担心的话,不妨等上片刻。”
“不出的意外的话,九黎的信使应该快要到了。”
柳如烟的话音刚落,殿外便有奴才禀报道:
“陛下,九黎信使求见,是有万分火急之事,今夜必须见到陛下。”
程括原本就极为冰寒的脸色越发黑如墨汁。
“看来蚩冥真的出兵了 。”
话间, 浑身是汗水,呼吸急促的九黎信使被带了上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跪拜道:
“见过西陵陛下。”
“大祭司让我前来通告,蚩冥已经决定出兵,先头大军已经 出动。”
罢,他将一张行军图呈上,上面清晰的标明了蚩冥大军行军路线。
“先带信使下去休息吧。”
程括看着行军图上的标注路线,几乎和上一次陛下拿出来 那张行军图标注的一样。
听陛下,那张行军图是大秦皇帝绘制的。
当时他还觉得不可能,毕竟蚩冥北上,九黎和西陵注定会结盟。
同时面对西陵和九黎,倒不如东进,拿下四分五裂的南晋,机会更大。
“若是蚩冥真的北上,与柳宗合作,先攻破我西陵,在转而东进的话,那这个大秦皇帝也太令人恐惧了。”
要知道这可是重州大战尚未结束之时,顾浔便已经给出的预测了。
“鲁国公不必惊讶,你站在西陵的军事角度看, 而他站在整座下的战略角度看。”
“北上,只要吃掉西陵和九黎,他便可以肆无忌惮的东出。”
“凭借门关进可攻,退可守。”
“加之从西陵东出,没有太多的然屏障,可以肆无忌惮的进攻。”
“若是东进攻取南晋,在一路北上,光是数不尽的大江大河,便可让他们头疼不已了。”
程括精通军事,柳如烟稍加提点,他瞬间明白过来。
还不忘自夸一句。
“我就咱西陵,是四国之中,不,五国之中,战略位置最好的。”
收起脸上的笑意,程括凝重道:
“陛下,那我们要采取大秦国君的主动进攻策略吗?”
重州虽然守下来了,可柳宗的主力大军削弱并不严重。
没有重州城做依仗,朝廷大军未必能胜过柳宗的叛军。
柳宗算是程括一手带出来的,可程括还是自认不如不如柳宗。
柳如烟从一开始内心便坚定无比的跟着顾浔的策略走,只是身为君王,不能太过直白的表现出来。
她修长如羊脂美玉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一副正在沉思的样子。
忽然,她停下手上动作,无比认真的看着程括。
“鲁国公,我们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若是柳宗和蚩冥联手,以柳宗的兵法造诣,只要兵力足够,重州城挡不住他。”
程括叹了一口气,确实如此,柳宗用兵,多多益善。
被动防守,与等死没有什么两样。
“看来陛下已经决定主动出兵进攻柳宗了。”
柳如烟大袖一挥,目光异常坚定。
“出兵。”
“置死地而后生 ,方可求一条生路。”
一个女子尚且有向死而生的决绝,身为一个黄土都埋到脖子的武将,又岂能有 退缩之理。
“陛下圣明,哪怕重州城外是刀山火海,末将也给你趟出一条道来。”
表了忠心之后,程括又 提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题。
“陛下主动出兵 ,只怕是那些文臣要跳上。”
柳如烟冰寒的眸子之中有寒气涌动。
她缓缓拔出佩剑,放在眼前,手指轻轻抚摸过剑身,顿时大殿之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许多。
“若是有人要阻朕,朕不介意的在血洗一次朝堂。”
程括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无半点后顾之忧。
“陛下 圣明。”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种时候选择瞻前顾后,只会越发陷入万丈深渊。
不成功便成仁,与其等死,不如在巅峰之时,放手一搏。
两人商讨对策一直到深夜。
程括离开后,柳如烟褪去龙袍,换上寻常女子衣服,来到殿外的台阶上坐下。
双手放在膝盖上,撑着下巴,抬头看着上的皎皎半月 ,心头莫名的涌上一股苦涩。
到底,她终只是一个女子,即使是西陵皇帝,一样改变不了她女子感性。
他不明白父皇为何当初非要让自己女扮男装,继承皇位。
若是直接皇位传给王叔,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这些事了。
她不想做皇帝,只想做一个明艳动饶女子,宁愿每为柴米油盐发愁,也不愿面对永无止境的奏章。
想着,想着,儿时受过的委屈,好似一并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
两行晶莹的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