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之后，蔓蔓就惊异地察觉，筑基的过程似乎被暂时停止了。
她额头上此刻还留有细细密密的冷汗。
“师尊，你方才怎么了？”公冶修时刻盯着她的神色，敏感地察觉到方才的凶险。
蔓蔓轻吸了口气，朝着厉九辰投去个感激的目光，轻描淡写地了句：“没什么。”
她将手背到了身后。
方才整个过程起来漫长，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
看在旁人眼内，兴许就只是女孩子被人拉着手，两个人对视了片刻罢了。
公冶修虽还是不太放心，但目下也不是多纠结这些的时候。
蔓蔓转身的时候，沈子丹目光沉沉地盯着厉九辰看。
正纳闷地时候，中年人已经从公冶修手里抽搐了手臂，抬手轻推了沈将悦一下。
“将悦，快求求这位仙人收你为徒。”
将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厉九辰。
显然这位沈子丹目光毒辣，已经看出深藏不露的神尊有不凡之处。
但厉九辰何许人也？
莫不会轻易收徒，便连仙界明面儿上第一厉害的云上宗宗主厉九辰也没有师徒名分……
“仙、仙人前辈，求您收我为徒。”
沈将悦学着自家表哥的样子规规矩矩想跪地磕头。
厉九辰勾唇浅笑，手中折扇一抬，沈将悦跪到一半竟然直起膝盖，怎么也跪不下去了。
“我可不需要徒弟。”
果然。
蔓蔓心下喟叹，没话。
沈将悦却松了口气，他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要。
公冶修见状，上前拉着他的手问：“将悦，你想什么？”
他目光鼓励。
沈将悦看看沈子丹，又看看自家表兄。
犹豫的神色渐渐变得坚定：“我……我想做表兄的徒弟。”
“……”沈子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
沈将悦眼睛里又蓄满眼泪，抓着公冶修的手又紧了许多。
“为什么？”连公冶修都傻了眼。
孩子抬起脸，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明亮颜色。
“因为……”
“夫子教过，素患难，行乎患难。君子无入而不自得焉。”
“在我心中，修表哥便是君子，是底下最最好之人。”
“如今我没六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我不想拜他人为师……”
听了这话，沈子丹沉默了。
蔓蔓则看向了公冶修。
少年身子有轻微的颤抖，伤感的神色在眸中疯狂地翻涌。
良久，他握紧了孩子的手，声音里带着哽咽。
“将悦……我、我没你的那样好。”
“这般没用的我。”
“哪里有资格被你如此期待着……”
“我不配……”
蔓蔓上前一步，抬手将懵聊孩子拉到身侧，朝他露出个并不熟练的微笑：“这个徒孙我收了。”
她揉了揉将悦的后脑勺：“去给你师尊磕头。”
这样的话，从一个十五岁少女口中出来着实有些违和。
但在场几人却没人笑得出来。
将悦破涕为笑，恭恭敬敬地给公冶修磕了三个响头。
少年脸色从苍白转为了涨红。
宫九看不过眼了，抬手拍了他一下：“傻子，还不快把你徒儿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