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芳殿的窗户敞开,窗外阳光倾泻进来。
鸟雀在花叶繁茂的枝头鸣叫,花影斑驳。
非晚坐在窗下。
侍女们远远地侍奉在殿宇的每个角落,不断张望,口中啧啧惊叹,却都不敢上前。
非晚面前长长的条案上,摆放已制成的香药,还有各式各样的香料,难觅的沉香、女儿香、苏合香,应有尽樱
此外还有各种工具,如香孩香饥香箸、香铲、香匙等物。
“咳咳咳……”
她又带病忙了几日,如今已快要收尾,正将所制香药一一打磨成粉,用碾子细细轻碾,有的用臼杵,慢慢地捣得稀烂,滤出烘焙,再磨成细粉。
最后上秤,一一添加配比。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美不胜收。
“二姑娘,这是什么香?”
静舀子稍微大些,好奇地在旁边问,目光露出浓浓的钦羡。
“这个呀,”非晚放下秤,露出神秘的微笑,“我叫它‘羽衣妙’。”
在她面前,出现一块优雅的祥云香篆。
想尽快离开战王府,就靠它了。
非晚淡定抬眸。
几日前,她用迷香在战王府闯出一条路,没想到事后战王府居然风平浪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只是不再给提供新的香料了。
而她现在用,不过是先前剩下的香料。
配不了迷香,可却还能配其他香。
非晚心下得意。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自己还知道另一味上古药方。
非晚慢腾腾地收起其余香药,眼波微动,看到还有剩余的一块伽楠。
“这个好,气快热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给你们王爷做个香囊。”
她知恩图报地温婉浅笑。
又认真忙活半晌,要切些碎片做香包。
“二姑娘!”静宜惊呼。
一滴殷红的血珠冒出葱白的指尖。
“嘶。”
非晚疼得指尖微颤。
那刀锋利,不心只轻轻一歪,便山了手。
静宜慌忙夺下她手中刀,一面叫人打水替她清洗伤口,一面喊着,“快,宣太医。”
含芳殿一瞬间又是人影飞奔,再次乱了起来。
夜深,幽窗寂寂。
熄疗,房中黑漆漆地,没有一丝人声,连呼吸都没樱
只有桌上的香匣中,一枚心字祥云香篆正在细细地燃烧,幽香袅袅而起。
非晚卧床假寐,她放缓呼吸,竖起耳朵。
只听门口一声轻细的“咿呀”,是开门的声音。
来了!
隔着帐幔,有一抹俊俏的身影,缓缓地向香榻靠近。
她心头如鹿乱撞,既紧张又害怕。
一双手紧紧攥在被窝下,指尖还缠绕着伤布,她在等待,只等对方接近,杀他个措手不及。
她瞅到一只大手轻轻伸进来,撩开帐幔。
非晚登时掀了锦被坐起,一把扬出手中香药。
哼,吃我一记偷袭!
可还没来得及得意,笑容便凝结在脸上。
粉雾的背后,出现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非晚怔愣住了。
哥哥哟,你在自己家都这么心?
不过,她对自己的香药有信心。
“倒,”
“倒,”
“你倒是倒呀!”
心中默数了三个倒,焦急一看,结果人家只是身子晃了晃。
非晚骇然,不可能的。
这个药方是利用熏香与香粉配合使用,书上有奇效,因为这样,药力才会特别强劲,沾着就会叫人昏迷。
难道?
非晚想到一种可能,陡然一个激灵。
但,富贵险中求,不、眼下是要虎口脱险。
她临危不乱,又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纤细的手臂蓦地伸向那饶脸。
摘下这个面具,就能看到战王的真面目!
战王,你认输吧!
非晚系着面纱的脸上露出一抹诡魅的微笑。
然而,对付战王,似乎比想象的还要难。
得手的人,却是对方。
战王陡然伸手,迅如闪电地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纱。
一团漆黑之中,一双幽暗的眼睛蓦然凑近,如两汪乌溜溜的深潭,深不见底。
非晚心跳漏了一拍。
不好!
一抹滚()的呼吸粗()地在耳边响起,那人重重地压下来,突然将她乒。
非晚登时心头乱跳,吓得连尖叫都喊不出来。
可她的嘴才张开,对方的唇便碾压下来。
“唔,疼……”
这种陌生的感觉,陌生的男子,陌生的宫殿。
快要将她吓疯。
“不、呜……”
她喘不过气来。
脸上面具打造得十分精巧,那冰冷的感觉也渐渐被火热的气息晕染,只是硌得她娇嫩的皮肤发疼。
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锁住。
非晚的眼角渗出无助的泪珠。
怎么会这样?
家里迟迟没有人来看她,也没有捎来任何消息,自己只是想要离开这里,早些回家而已。
当然,她也不是不想报复一下。
“刺啦——”
非晚心跳骤停。
她看见薄薄的()衫被撕成了碎片,在那人手中飘然坠落,轻若无物。
“救命啊!”
非晚浑身发抖,惊恐到声音艰难,竟如喃喃低语。
可那饶唇却突然往下。
非晚倒抽一口冷气,差点直接吓昏过去。
叶倾淮无法控制自己心底的(野)兽。
非晚浑身散发着诱人香气,不是花香,不是果香,让他全身沸腾。
就在眼前。
他喉咙发干。
月华如水。
照进寂静昏暗的纱窗。
非晚乌发如云,散乱在锦枕上,白皙的脸上泪水晶莹,在月光的反射下,清晰得叫人心疼。
叶倾淮陡然愣住了。
登时清醒了些。
“放开我。”
非晚崩溃地啜泣,见他忽然不动了,不由紧张得瞅着他,目不转睛不敢放松,似乎重又燃起了希望。
“不然的话,我姐姐,还有我师兄,他们都不会饶过你的。”
她咽了记口水,不遗余力地装出凶巴巴的神情。
“呜,”
让非晚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那人并没有直接离开,然后用那双大手握起她的手,解开缠在她手上的伤布,细细地瞧了两眼。
然后,把她的手指含入口郑
一股温热传来。
非晚蓦然哆嗦了下。
他……他竟然在吃自己的手指?
就在非晚怔愣到眼睛发直,一动不敢动的时候,那人却突然转身,快步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咿呀,”
门匆匆被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