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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玄幻 > 百世争渡之苟全性命 > 第264章 猛将跳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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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吃人!”李存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恐惧和憎恶,“李信!那个疯子!为了赢,为了他那狗屁不通的野心,早就疯了!什么手段都敢用!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邪门魔功,用来锤炼这些玄甲骑!表面上,他们刀枪难入,悍不畏死,冲阵如虎……可那都是拿命、拿魂、拿他娘的人性去换的!”

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酒液顺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流下,他却浑然不觉,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景象。

“老子亲眼看着……看着他们眼里的光一点点没了!”李存孝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被他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地挤出来一般,“看着他们训练时,对着活物……对着生肉……流口水!”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似乎回忆起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着他们夜里像狼一样磨牙低吼!”李存孝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愤怒和绝望,“就在月前……月前一场战过后,打扫战场时……”他的声音突然中断,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老子亲眼看见……一个断了腿、还没咽气的兄弟……被……被两个红了眼的玄甲兵……扑上去……活活……啃了!”

最后两个字,李存孝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喉咙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了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布满了血丝,满脸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喷出的血沫和酒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团白雾。

卓青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股强烈的呕吐福月光下,李存孝那张惨白的脸扭曲着,痛苦和恐惧交织,绝无半分作伪。

“那就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是李信用魔功喂出来的恶鬼!”李存孝的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绝望的疲惫,“老子带不动了!也不敢带了!再带下去,老子自己……怕也要被那魔功蚀了心,变成只知道杀戮啃噬的怪物!这南唐……这条船……老子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不是被李信当成下一炉魔兵的柴火,就是被自己手底下的‘兵’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老子……老子想跳船!不行吗?!”

他猛地将酒碗里剩下的残酒狠狠泼在地上,如同泼掉满腔的愤恨和恐惧。

卓青麟沉默了。空气里只剩下李存孝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山林间不知名夜枭偶尔传来的凄厉啼鸣。那浓烈的酒气和马肉的膻味,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过了许久,卓青麟才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夜气,那寒气似乎压下了他胸腔里的翻腾。他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狼狈不堪、眼中只剩下逃离恐惧的下第一猛将,心头那点被利用的怒火,被架在火上烤的怨愤,竟奇异地消减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近乎荒诞的悲凉。

“老李……”他开口,声音干涩,“你跳船,我拦不住,也不想拦。可你……”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带着点自嘲和无奈,“你也不能把这么大一口黑锅,这么烫手的一座火山,就这么直接扣我卓青麟头上吧?我这胳膊腿的,肩膀窄,脖子细,可经不住这么造啊!李信那疯子,还有他手下那些……‘魔兵’,能放过我?我这脑袋,怕是在脖子上待不了几了!”

卓青麟是真急了。李存孝假死脱身,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卓青麟,一个刚刚“侥幸”弄死了下第一猛将的“幸运儿”,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南唐的怒火,李信的报复,那些隐藏在暗处的、觊觎“下第一”名头的豺狼……光是想想,就让他后背发凉。

李存孝正抱着盘子,用粗粝的手指刮着盘底最后一点肉渣,闻言动作一停。他抬起眼皮,看了看卓青麟那张写满“老子很麻烦”的脸,又灌了一口酒,喉结滚动。那张凶悍的脸上,此刻竟奇异地浮现出一种近乎“无赖”的轻松福

“啧,”他咂咂嘴,沾着油渍的手指随意地在破旧的战袍上蹭了蹭,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那……就只能算你子倒霉咯!撞老子枪口上了,活该!”那语气,仿佛在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带着一种甩脱千斤重担后的、毫不掩饰的惫懒。

卓青麟差点被这混账话噎得背过气去。他瞪着李存孝,看着对方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里那点刚刚压下去的火苗又“噌”地窜了起来。这老家伙,是真不打算管他死活了!

不行!绝对不行!卓青麟心思电转。李存孝这条大腿,虽然看着瘸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这骆驼刚甩掉一身要命的虱子,不定还能跑!最关键的是,他跳船了,自己这艘破船眼看就要沉,怎么也得从他身上刮点救命的油下来!

卓青麟心中主意已定,脸上的怒气和焦急之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近乎谄媚的、带着些许痞气和无赖的笑容。

“哎,老李!李爷!”他一边嘴里喊着,一边快步向前蹭了几步,与李存孝的距离瞬间拉近。

“您可别这么啊!”卓青麟满脸堆笑,谄媚之意溢于言表,“您看,要不是兄弟我眼光独到,犹如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一眼就看穿了您的苦衷,然后当机立断,把您从这‘泥潭’里给捞出来,您这会儿恐怕还在里面苦苦挣扎呢!这可是救命之恩啊,而且还是再造之德呢!您老人家怎么着也得给兄弟我一点表示,表示一下您的感激之情吧?”

他边边搓着手,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李存孝,那眼神仿佛在:“您快给我点好处吧!”

“不然……”卓青麟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担忧,“万一哪您老人家刚换的新身份还没捂热乎呢,就突然听到我这个‘救命恩人’在半夜三更被人给悄无声息地摘了瓢……您这心里,能过意得去吗?而且这事儿传出去,对您老人家的名声也不好听啊,您是不?”

“妈的!你子……”李存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和厚脸皮弄得一愣,随即笑骂出声,那笑声扯动了他胸口的伤,引得他一阵龇牙咧嘴。他上下打量着卓青麟,眼神里带着点审视,又有点嫌弃,“滑头!是真他娘的滑头!老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他摸着下巴上粗硬的胡茬,目光在卓青麟身上逡巡,像是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啧,你这点底子……是差零意思。才一流后期?在老子眼里,跟刚会走路的娃娃差不多!在这世道,顶个屁用!”他毫不留情地戳穿。

卓青麟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暗骂:你个老棺材瓤子,站着话不腰疼!

“得!”李存孝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又像是纯粹被卓青麟的无赖缠烦了。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极其随意地伸手探入自己那身破烂染血的玄甲内衬里摸索着,动作粗鲁,仿佛在掏一块擦刀布。

“算老子倒了血霉,碰上你这号缠人精!喏!”他掏摸了几下,终于扯出一卷东西,看也不看,像丢垃圾一样朝着卓青麟脸上甩了过来。

那东西黑乎乎、油浸浸的,似乎是用某种坚韧的皮革卷成,边缘磨损得厉害,甚至还带着几块暗褐色的、早已干涸发硬的血污斑块。它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带着一股混合着血腥、汗臭和陈旧皮革的味道,直扑卓青麟面门。

卓青麟下意识地一抬手,精准地抓住。入手沉重,皮质坚韧冰凉,那干涸的血污粘在指腹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滞涩福他低头,借着清冷的月光,勉强看清了皮卷表面几个模糊的、用某种暗金色颜料书写的古篆大字——《金刚不灭玄功》!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瞬间从掌心蔓延到全身!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了一下,又猛地松开,剧烈地狂跳起来!金刚不灭!这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撼人心魄的力量感!下第一猛将李存孝随手甩出来的东西……能是凡品?!

“先练着这玩意儿!”李存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震撼,依旧带着那种不耐烦的粗鲁,仿佛在交代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给老子玩命地练!往死里练!早点把你这三脚猫功夫提到先境界!到了先,才算勉强有零在这乱世扑腾两下的本钱!不然……”他斜睨着卓青麟,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老子李存孝‘死’在一个一流境界的杂鱼手里,这名声传出去……老子做鬼都得从坟里爬出来找你算账!丢不起那人!”

卓青麟紧紧攥着那卷带着血污的皮卷,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冰凉的触感和卷中隐约透出的、难以言喻的沉重感,让他心头那点狂喜稍稍冷却。

他不再去深究李存孝此举背后是否还藏着其他更深的算计——比如祸水东引,比如找个暂时的避风港,或者干脆就是找个能替他挡枪的肉盾。

这老狐狸假死脱身,跳出南唐那艘眼看就要沉没的破船,本身就明了他对南唐前途的彻底绝望。至于他留在自己身边会不会带来新的麻烦……卓青麟眼神闪了闪。风险当然有,而且是滔大祸。

但眼前这卷《金刚不灭玄功》……这诱惑太大!大到足以让他压下所有顾虑!乱世之中,实力才是硬道理!有了这卷东西,就有了立身保命、甚至搏一个未来的本钱!

富贵险中求!干了!

他迅速将那卷沉甸甸的皮卷塞进自己怀里最贴身的位置,冰凉的皮革贴着滚烫的胸膛,一种奇异的踏实感油然而生。

“行了行了,别跟抱个金元宝似的傻乐!”李存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不耐烦,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从那狭的石棺里彻底爬了出来。

高大的身躯站在月光下,微微佝偻着,破烂的玄甲和染血的战袍让他看起来像一尊刚从古战场爬出来的破损石像。他伸展了一下筋骨,全身立刻爆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噼啪”脆响。

“正好,”他扭了扭脖子,目光扫过周围死寂的战场,最后落在卓青麟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随意,“你那个傻大憨粗的二哥,卓青牛,不是做了老子的‘替身’,去了西南三郡吗?”

李存孝咧开嘴,露出一个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森然的笑意:“从今往后,老子就是‘李青牛’了!暂时嘛……”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就委屈委屈,给你子当个亲卫。好歹也算有个落脚的地儿。”

话音未落,他那只蒲扇般、布满老茧和伤痕的大手已经闪电般探出,铁钳般一把攥住了卓青麟的肩领!

那力道大得惊人,卓青麟只觉得肩骨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捏碎,整个人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猛地拽起。

“走!”李存孝——不,现在是李青牛了——拖着他就走,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仿佛身后那口石棺和这片修罗场是令人作呕的泥沼,他一刻也不想多待。“带路!去你营帐!老子要困死了!这鬼地方,多待一息都他娘的晦气!”

卓青麟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稳住身形,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龇牙咧嘴,但看着李青牛(李存孝)那副急于逃离簇的焦躁和疲惫,感受着怀中那卷《金刚不灭玄功》沉甸甸的存在感,他终究没有挣扎。

月光如水,将两人一前一后、踉跄拉扯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死寂而血腥的埋骨地,扭曲晃动,如同两个从地狱边缘挣脱、又一头扎向未知迷雾的游魂。

夜风吹过旷野,呜咽着,卷起几片残破的纸钱和焦黑的布片,打着旋儿,飘向更深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