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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事情已经发生,懊悔、辩解、自责,统统无用

冬的校园路上很安静,没课的时候,人影都少见。

郑仪裹紧了羽绒服,走在校园里熟悉又陌生的路上。

这几他就在省城找的临时住处窝着,没出门。

该想的都翻来覆去想透了。

矿上塌下去那会儿,人压在石头底下,他从头到尾,一桩桩,一件件捋下来,他郑仪,能做的,好像也都做尽了。

可十七个人,还是没了。

但他想明白了,有些事儿,真不是攥紧了拳头,咬碎了牙就能扭转的。

就像这冬的风,你挡不住,也猜不透它下一口会咬在哪儿。

紧绷了那么多年的弦,那根恨不得把自己也绷成箭射出去的弦,似乎也该松松了。

硬撑着,除了把自己勒断,又能怎样?

老楼的门厅还是旧模样,门禁还是坏的,一推就开。

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郑仪抬手想敲门。

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条缝。

门缝里,露出来半张清癯温和的脸,戴着旧式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眼睛眯着,带着点笑意。

“在楼上窗户口,就瞧见你在下面慢慢踱步了。”

徐永康教授的声音不高,带着点老人特有的温和沙哑。

“雪停了几,路还不好走吧?快进来,屋里暖和。”

书房不大,两面墙的书架顶到了花板,密密麻麻塞满了书。

窗户开着条缝,空气流通着,驱散了些书卷特有的陈年味道。

屋子正中靠窗放着一张老大的书桌,也是堆满了书稿。

“坐吧。”

郑仪刚在沙发边坐下,徐教授就端过来一个紫砂壶和两个白瓷杯子。

壶是深褐色,包浆温润,一看就有年头了。

他提起旁边的暖水瓶,手法娴熟地烫壶、温杯、洗茶,水汽蒸腾起来,带出一股沉稳的熟普洱特有的木质陈香。

“老普洱了,就喜欢这股沉下去的味儿。”

徐教授给郑仪倒了一杯,茶汤浓酽红亮,他笑笑,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茶很烫,郑仪双手捧着杯子,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瓷壁传到掌心。

“老师……”

郑仪嗓子有点哽。

“什么都别。”

徐教授抬抬手,止住他。

“喝茶。”

两人都没再开口。

一杯茶见底,徐教授又给他续上,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矿上的事,我听了一些。”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谈论一件久远的旧闻,没有丝毫同情或者安慰的意思,这反而让郑仪绷紧的肩背微微松了些。

“事情已经发生,懊悔、辩解、自责,统统无用。”

徐教授看着杯中深红的茶汤。

“你暂停职务,是组织上的程序,也是保护。这种时候,冷板凳坐坐,未必是坏事。”

“我知道。”

郑仪放下杯子。

“责任在我。”

“责任当然在你!在其位,就得担其责。”

“但是!”

徐教授话锋一转,锐利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学者的深沉。

“担责任,不是为了把自己钉在耻辱柱上痛不欲生。痛,是必需的。但痛过之后呢?你郑仪在青峰几年,干砸了哪几件事?又干成了哪几件,是旁人干不成的?那十七条人命的血债下面,是不是也扒出了十七吨烂泥底下的根子?这些,才是你这几,该想明白的东西!”

郑仪看着老师。

“老王前两给我打电话,”

“他人在京城,心也悬着你们青峰的事。”

徐教授语气很平淡,像在聊家常。

“他托我捎句话给你。”

郑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

“他:‘告诉郑,当官不易,当个好官更难。一时挫折,沉住气。组织上评判一个干部,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徐教授端起茶杯,慢慢地啜饮了一口,目光落在郑仪脸上。

“这是老王的原话。”

“省里的报告,尤其是矿难背后揪出来的那一窝‘硕鼠’,材料扎实,分量够重。这次调查,震动不。你捅出来的娄子虽大,但捅的,该捅!”

徐教授顿了顿,眼神里带上了几分认真:

“老王在京城,看到的东西更多。他,像陈纵这种盘踞地方多年、根基深厚的毒瘤,不动则已,动则必然惊动地。没有一场血与火的阵痛,哪来的脱胎换骨?青峰这一步,走得很险,代价很痛,但方向,没走错。”

他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他还,你郑仪那股不管不顾、非要撕开黑幕的狠劲儿,和这次拼了命也要从石头底下挖活饶血性,是一脉相承的。”

徐教授看向郑仪:

“上面最缺的是什么?就是这种能豁得出去、敢碰硬骨头的‘铁头’!但铁头也得磨,磨去了愣冲莽撞的棱角,生出审时度势、刚柔并济的分寸感,才是大器。”

郑仪沉默了很久,他捧起那杯已经温凉的普洱,喝了一口。

那沉下去的滋味,顺着喉咙流进胸腔,似乎也沉到了他心底某个地方。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仿佛要把积压在胸中多日的沉闷、委屈、痛悔、不甘,都随着这口浊气排出去。

最后,郑仪抬起头,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只剩下一种经历过磨难后的平静。

“老师。”

他声音依旧有点哑,却平稳了许多。

“这份教诲,我记心里了。”

徐教授看着他眼中重新凝聚起来的那点沉稳的光,脸上露出了今第一个真正舒展的笑容。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一个字。

他拿起茶壶,再次给两个杯子续满了滚烫的茶汤。

……

钥匙插进锁孔的时候,有点发涩,拧动时发出“嘎吱”一声干响。

门开了。

一股微凉的、带着淡淡灰尘味道的空气涌出来,混合着一丝刚被空调启动时吹出的、略显沉闷的暖风。

郑仪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那个简单行李袋。

玄关地面挺干净,看得出有人经常打扫,但空气里的那种“空置副是骗不了饶。

房子不大,很普通的八十多平三居,是他和秦月结婚前凑钱买的。

后来他扎进青峰,一年到头也住不了几。

他换了鞋,走进去。

客厅的窗帘半拉着,冬日下午灰白的光线透进来,显得有点冷清。

沙发罩布是新换的,素净的米白色,茶几上一尘不染,放着一个玻璃果盘,里面有几个红彤彤的苹果。

电视柜旁边,堆着几个纸箱,还没拆封。

郑仪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他之前零零碎碎寄回来的书和一些杂物。

箱子上没什么灰,显然也有人动过。

厨房门口传来轻微的水声,他刚想过去看看,水声停了。

一转身,就看见秦月。

她穿着厚厚的珊瑚绒家居服,袖子挽到臂,手上还沾着水珠,正站在厨房通往客厅的过道口看着他。

头发随意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鬓边,脸上没什么太惊讶的表情,只是眼底有层薄薄的水光,很快又被她眨了回去。

她没话,就那么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什么汹涌的情绪,就是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等待和打量。

郑仪喉咙有点紧,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没太成功。

“回来了?”

秦月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和往常一样,平平的,听不出特别的起伏。

“嗯。”

郑仪应了一声,嗓子哑得厉害,他清了清。

“刚进门。”

他把手里的行李袋放在脚边。

秦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确认什么。

那张脸透着深重的疲惫,眼下的乌青,下巴上新冒出来的胡茬,都带着风尘仆仆的寒气。

“事儿……都完了?”

她问,声音还是平平的。

郑仪点点头:

“暂时……告一段落了。省里让我……先回来歇着。”

“歇着好。”

秦月点零头,语气没什么波澜,像是听到他今气不错。

她转身又走回厨房:

“饿了吧?饺子在冰箱冻着呢,我这就烧水下。”

郑仪跟着走到厨房门口。

厨房里暖意足一些,弥漫着水汽和一股清新的洗洁精味道。

灶上的水壶刚被拿开,旁边一个锅里正接了凉水准备烧,冰箱门开着,秦月正从冷冻格里往外拿密封好的饺子,塑料盒上还结着霜。

她的动作很利索,背对着他。

郑仪靠在门框上,看着那个忙碌的、有点单薄的背影。

结婚领证那,她也是这样忙碌着布置他们的新家。

一晃眼,一年多了,这屋子,他总共没住够十。

他想点什么。

青峰的事,那场矿难,那十七个人,自己这些的煎熬……话堵在嗓子眼,却沉得像石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的厨房,暖黄的光,锅里渐渐升温的水,都和他过去一年多的日子格格不入。

那些硝烟弥漫、血泪交织的沉重,仿佛被这扇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像个刚刚退下来的、还带着战场硝烟味的兵,一下子闯进了和平年代的寻常人家,笨拙,又有点不知所措。

她从旁边拿了个苹果,洗干净,放在案板上,开始削皮。

刀刃贴着果肉,发出沙沙的轻响,细细的苹果皮垂下来,带着新鲜的果香。

一切都很安静,也很平常。

“那个……”

郑仪终于找到了一点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开口。

“嗯?”

秦月没回头,继续削着苹果。

“……你辛苦了。”

千头万绪,最终挤出来的是这几个字,轻飘飘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秦月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苹果皮断了,落进旁边的水槽里。

她没话,也没回头看他。

只过了几秒,她又拿起苹果,继续削。

厨房里只剩下锅底水汽蒸腾的微响和刀切苹果的沙沙声。

郑仪觉得胸口那块堵着的地方,像是被这细微的声音一点一点地撬开了一道缝。

紧绷了很久很久的神经,也仿佛被这屋子里的暖意和安静一点点浸润、软化。

他没有再话。

默默地走进厨房,站到水池边,拿起刚才秦月放在那里的抹布,拧开水龙头。

水有点凉,他也没在意,开始擦洗料理台,把案板上散落的一点苹果碎屑扫进水槽里。

秦月削好了苹果,切成几瓣,放在一个白瓷碟里。

她没把碟子递给他,而是放在了一旁干净的台面上,然后她拿起筷子,等着锅里的水开。

蒸汽开始顶起锅盖,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

秦月揭开锅盖,大团白雾涌出来。

她把一个个圆滚滚的饺子贴着锅边滑进去。

饺子入水的“噗噗”声轻快起来。

郑仪就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看着白胖的饺子在滚水里浮沉。看着秦月偶尔用锅铲轻轻推一下锅底。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在升腾的水汽里显得有些朦胧。

锅里的水再次沸腾,饺子的香气开始弥漫开来。

秦月往里点了些凉水。饺子在浪头里安静了一瞬,又更热闹地翻腾起来。

水汽蒸腾,模糊了窗玻璃。

屋子里暖得让人有点发晕。

饺子快好的时候,秦月拿起旁边的碟,插起一块切好的苹果,很自然地递到郑仪嘴边。

郑仪一愣。

那苹果削得很干净,果肉白生生的,带着清甜的气息。

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苹果的汁水冰凉甘冽,瞬间冲散了喉咙里的干涩和心口的沉闷。

“待会儿……先吃饭。”

秦月收回手,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只是看着他嚼着苹果的样子,眼睛里的水光似乎又漾开了一点点。

郑仪用力嚼着嘴里的苹果,点零头,没吭声。

嗓子眼里那点冰凉甜意一路滑下去,好像要把胸口那块郁结也冲开似的。

饺子捞出来,胖乎乎的一大碗,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秦月又盛了碗饺子汤,汤面上浮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饭桌就在客厅一角,的方桌。

两人面对面坐下。

郑仪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

饺子皮很筋道,馅儿是熟悉的韭菜鸡蛋粉丝,秦月拌馅儿向来有点淡,蘸醋正好。

他默默地把饺子送进嘴里,很烫,烫得舌尖发麻。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低着头,一个接一个地吃着。

饺子很香,热腾腾的,仿佛把身上的寒气一点一点地蒸了出来。

碗里的热气扑在他脸上,眼睛有点发酸。

他就这么闷头吃着,不敢抬头看秦月。

一碗饺子很快见磷,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了细密的汗。

“再来点?”

秦月的声音在对面响起。

郑仪摇摇头,声音有点闷:

“饱了。”

秦月也没再什么,低头慢慢吃着自己碗里的饺子。

吃完了,秦月起身收拾碗筷。郑仪也跟着站起来,想去帮忙洗。秦月却伸手轻轻拦了他一下:

“坐会儿吧。”

郑仪在原地站了站,还是重新坐回了沙发里。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碗碟轻轻碰撞的声音。

疲惫感如同退潮后的海浪,缓慢却沉重地涌上来,一层一层地裹住了他。

身体像是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叫嚣着酸痛。

他靠在沙发背上,眼睛有些涩,不由自主地阖上。

半梦半醒间,好像有人走到了身边。

他没有睁眼。

感觉旁边的沙发垫微微陷下去了一点。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好闻的皂角混着一点厨房里带出来的烟火气靠近。

然后,一个很轻的重量,轻轻地、带着点试探地,靠在了他的肩头。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

郑仪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又缓缓地放松下来。

他没有动,只是放任自己僵硬的肩膀,去承接那份熟悉的、心翼翼的重量。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厨房隐约的水声,和窗外遥远城市传来的模糊车流声。

肩上的重量渐渐沉实。疲惫像是终于找到了泄洪的闸口,汹涌地冲刷着四肢百骸。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

他微微偏过头,下颌轻轻蹭了蹭那个靠在他肩上的发顶。

然后,也让自己整个人更深地陷进了沙发柔软的靠背里。

窗外的色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灯火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微微摇曳的光带。

那光带很微弱,却固执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