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了吧唧的反应呗。”
黄晓燕戳了戳她的胳膊:“穗穗,你可别嘴硬,你跟,陆队夫妻关系好,舒翻译是你情敌,他俩在那讲悄悄话,你心里头泛酸水了也正常的。”
“谁酸了?”林穗穗摇头:“我就是觉得……风大,背对着暖和。”
“暖和?”黄晓燕往那边方向瞟了眼,又转回来盯着她:“那你这表情,恼什么?”
林穗穗没承认:“没恼。”
“恼羞成怒的恼!”黄晓燕看她这副嘴硬的样子,笑得更欢了:“你就嘴硬吧,但我跟你,舒翻译对陆队肯定有意思,你可得看紧点。陆队是个好的,别让别人抢了去。”
林穗穗没接话,只是往陆临舟和舒佳凝的方向瞥了眼。
远远地,好像看见陆临舟转身往这边走了,舒佳凝的身影却没动,还站在树影里。
抢不抢得走,不是她了算的。
正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林穗穗猛地回头,撞进陆临舟沉静的眼眸里。
他走得很快,带着股利落的劲儿,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黄晓燕在旁边“啧”了声,识趣地抱起木箱:“我去那边盘点,你们聊,你们聊。”
陆临舟回到林穗穗身边:“等久了。”
林穗穗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唇上那道醒目的破口:“没等你,我忙着呢。你不是要找器材吗?赶紧找了回去吧。”
陆临舟凝眸看了她两秒:“好。”
完,陆临舟就绕过她,往仓库走。
……
翻译部办公室。
阳光透过缝隙斜切进来,在舒佳凝面前的文件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影。
她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
刘雪梅回到办公室,见舒佳凝在位子上,便过去跟她话。
谁知刚过去,就看到舒佳凝手里攥着支钢笔,笔尖在空白的稿纸上戳出个坑,指节泛白。
她的眼眶还是红的,眼泪此刻正憋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撑着不肯落下。
“佳凝,你没事吧?”刘雪梅担心道:“刚才看你从外面跑回来,脸色特别差,是不是……又跟陆队有关啊?”
舒佳凝握着钢笔的手紧了紧,没抬头,声音有点发哑:“跟他没关系,我就是有点累。”
“累也不能硬撑啊。”刘雪梅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对陆队上心,可感情这事……强扭的瓜不甜。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我没跟自己过不去。”舒佳凝终于抬起头,眼底的红还没褪,却带着惯有的傲气:“我只是觉得……一定是另有隐情的,我得等。”
话音刚落,办公室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技术部的李抱着本厚厚的黑色手册跑进来,额头上全是汗:“翻译部的同志!麻烦去两个人!陆队那边刚到了台新的设备,只有英文明书。约翰逊博士他们看懂了,可跟咱们技术部的人不明白,专业术语太多,卡壳了!”
办公室里的人都抬起头,几个年轻的翻译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应声。
其中一个推了推眼镜,声:“我、我只会日常对话,这种机械类的专业术语,我怕翻译错立误事……”
另一个也跟着点头:“我也是,上次翻译个简单的仪器操作都错了两个词,这次可不敢瞎来。”
李急得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啊?下午就要用这设备了!项目要收尾了,可不能出岔子!”
他的目光扫过办公室,最后落在舒佳凝身上,眼睛一亮:“舒翻译!您不是懂机械相关的英文吗?您去肯定行!”
刘雪梅立刻附和:“对!佳凝,你赶紧收拾下,咱们马上过去!”
舒佳凝握着钢笔的手猛地松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各种设备的英文明书,这种专业领域,整个基地除了她,没人能精准翻译。
陆临舟还是需要她的。
就算他对林穗穗好,在这种关键时候,能帮到他的人,还是她。
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抹了把眼角,快速整理了下有点皱的衣领,起身:“行,我去。”
“我陪你一起!”刘雪梅起身跟上。
刚要往外走,她突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刘雪梅:“你去把林穗穗喊过来。”
“啊?”刘雪梅愣住了:“喊林穗穗同志干什么啊?她是后勤部的,又不是翻译部的。”
舒佳凝的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带着点藏不住的优越感:“她现在是临舟的妻子,以后跟临舟相处,难免要接触到外国专家或者英文资料。”
她顿了顿,语气里添零刻意的“好心”:“多学一点总是好的,至少以后能帮到临舟。这次正好让她来听听,学学英文怎么听、怎么,总不能一直做个帮不上忙的家属吧?”
她笃定林穗穗不懂英文。
之前在食堂、在仓库,林穗穗面对约翰逊,从来都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离得很远。
就算是见面了打招呼,林穗穗连简单的“good morning”都没回应过,只会站在旁边傻笑。
这次让她来现场,看着自己流畅翻译专业术语,看着陆临舟依赖自己的样子,林穗穗总会知难而退吧?
舒佳凝完,没等刘雪梅反应,就拎着自己的写满了专业术语的笔记本往外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像是终于找到了能扳回一局的机会。
刘雪梅站在原地,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上次,她不心在约翰逊身边摔倒了,是林穗穗把她扶起来的。
甚至后来,她有不懂的英文,急得团团转的时候,也是找林穗穗帮忙的。
那时候林穗穗的英文,哪里是“不懂”?
她比舒佳凝还要熟练,还要懂机械专业知识!
“这、这可怎么办……”刘雪梅纠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