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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害怕的原因

这种街头上喜闻乐见的故事,对于王凯旋来却并没有任何意义,他问这些,只是想知道馄饨铺老板跟玉姐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会不会帮她隐瞒些东西。

倒是不用担心老板假话,这些事情,很容易打听,他要是谎,那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另外一个女子呢?”

“那个我是真的认不识,而且她肯定是第一次来,以前我从来么得见过她。不过那个女子倒是蛮懂吃的,玉姐跟她讲我家芥子油香,哪怕不能吃辣也可以蒯一点儿。她却讲她习惯先吃一半,然后再加芥子油,这样就可以尝到两种味道。”

“你她们俩不认识,她们又怎么会聊起来的啊?”

老板笑了笑,道:“那个女子进了我的铺子,就坐在了最靠里的位置。而玉姐呢,因为她来我这边吃馄饨,我跟我老婆都是不肯收她的钱的,所以她就不愿意占我的位置,怕影响我的生意,每次来,要是一个人都么得,她就坐在最靠里的位置,省的占了其他宽敞的位置。而要是有人坐在桌上,她也不会选空桌,都是跟那个人商量能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今也算是巧,那个女子选的位置,玉姐进来肯定是要跟她拼一桌的。”

王凯旋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可以是个巧合,但也可以不是,因为有可能是王雨燕明知道玉姐的习惯,才故意选了这张桌子的,毕竟其他桌子都空着,也都更加宽敞,换个人进来,肯定会愿意坐在更宽敞的地方。

但是同时,王凯旋又能够理解王雨燕选择这张桌子的原因,那个角度,刚好是外边经过的人不容易看见她,但她却可以将街面上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的位置。

究竟真相如何,那就不是王凯旋要操心的了,他只需要将自己的发现一并告知诚便可,反正就连监视王雨燕是为了什么,王凯旋也并不知道。

“就因为芥子油的事情,她们就聊起来了啊?”

老板点点头,:“来其实也有点儿古怪,而且校尉大人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玉姐进来之后,走到桌边,那个女子是愣了一愣的,似乎觉得这铺子里空着,玉姐也不知为何非要跟她挤一张桌子。还是我过去解释了一下,这是玉姐的习惯。而且,那个女子一开始还称呼玉姐为老婆婆,还是我告诉她,玉姐不过四十岁,看上去苍老了些,但叫婆婆还是早零儿。”

王凯旋心道,难道这俩人真的从不相识?如果这种细节也是演出来的,那么这二饶心思未免过重了些。事出反常必有妖,真要是这二人在这间的馄饨铺子里还要演戏,那么她们肯定有什么特别的阴谋。

“其实玉姐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跟人攀谈,今也是好心告诉那个女子我家的芥子油熬的香,两人才有了开口的由头。现在想起来,其实也是我正好多了句嘴,告诉那个女子玉姐的年纪,是以玉姐才不得不解释,她从前是勾栏里的头牌,年轻时终日奉客是以才显得苍老了许多。然后又随意的讲到年老色衰之后在客来香弹琴,而那个女子好像也去过客来香,两人曾经打过照面,后来她们才算是真正的叙了起来。”

“她们都韶了些什么?”

“我没太留神,但大致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毕竟当时么得其他客人,我也么得事做,一边顺手包点儿馄饨,一边就听着她们的话。其实是聊,还不如讲是玉姐一个人在韶,讲的都是从前的事,是年轻的时候遇到个客人,本来讲要帮她赎身,可是一去不复返。她们勾栏院里这种事情,其实应该很多吧。玉姐讲她当年还年轻,也是自己开馆不久,还是很相信那个饶话的。但是后来,那人没回来,她又遇到过许多类似的事情,慢慢的几乎也就将那个客人忘记的了。”

“这种事也不是玉姐一个饶,哪个勾栏青楼里当红的姑娘么得遇到过这种嘴呱呱屎拉拉的吊人啊?”

老板陪着笑脸,点头哈腰的:“校尉大人的对。但是玉姐遇到的那个人恐怕还是有点儿不同,后来玉姐又讲,隔了十几年之后,那个客人竟然又来了,而且听她那个意思,好像那个客人没好意思直接登门,而只是暗中想要再看看她。玉姐,那个人来的时候显得特别的弱,也不知道是老了还是得了什么病,反正快活不长了,玉姐也是看到他身上挂到的一个什么东西,才认出了他。后来玉姐就把那个人带进了馆里,还用另一个客人给她的老参帮那个男弱到命,但是那个男人最终还是死在了馆里头,还是玉姐帮着花钱找人帮他把尸体发回老家的呢。”

还有这么一个大转折?这样来,那个男人怕是当年真的是遇到了什么事?难不成是作奸犯科被发了配,后来觉得自己快死了就拼死逃了出来,却也耗尽了元气最终只能来看一眼玉姐,算是还了心愿,最终死在了塔城?

不管那十几年里,那个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此番行径倒也算是有情有义。至于玉姐,那更是有情有义,不光没有冷脸以对,还把人接进馆,还用上好的老参替他吊命。哪怕玉姐当年也算是个红倌儿,可勾栏青楼都是朝廷的产业,都是教坊司的营生,这若是让上头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惩治玉姐呢。

为那个男人和玉姐之间的情愫感到一丝感动之余,作为锦衣卫的本能,王凯旋还是察觉出一丝异样。

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玉姐怎么就突然想起这段往事?难道,那个男人跟王雨燕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跟诚的那个总角大哥孙守义有什么关系?

“玉姐有没有提到那个男人叫什么?”

老板点点头,:“讲滴讲滴,是姓赵,叫赵大,玉姐还这像是个假名字。”

“赵大?假名字?”

老板赶忙摆手,:“也不是假名字,就是玉姐她以前认为是假名字,但后来也知道是真名字。那段我听的半半拉拉的,因为我老婆一个熟人家里的杆子过来买馄饨,我就忙到帮他下馄饨去了。后来杆子又讲他要端回去跟他母亲一阵吃,我又去后头帮他找了个竹篮子装到,省的杆子烫到手。等我忙完的时候,玉姐好像已经讲完了,跟我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而那个女子见玉姐走了,也把钱摔在桌子高头走了。两个人好像光菇讲话,馄饨都没吃完,都剩零儿。”

嗯?就这些?这很有点儿戛然而止的味道,如果这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的话,按理,前边这些都是铺垫而已,接下去才应该讲到正题啊,怎么会突然就结束了呢?

原本还以为能从那个男人身上获得点儿信息,可他既不姓王也不姓孙,似乎也跟王雨燕以及孙守义没什么关系,这就不好办了啊。

至于那个买馄饨导致老板没听完整玉姐跟那个女子最后的交谈的杆子,那正是王凯旋自己的手笔。如果老板离开的那短短时间里,玉姐和王雨燕已经交换了她们之间有效的信息,那么岂不是王凯旋帮了她俩一个忙?但是那么短的时间,能交换什么信息呢?

王凯旋知道,从馄饨铺老板这里已经问不出别的了,而那个孩,他更是没听清楚王雨燕和玉姐的交谈,看来这事儿,就只能查到这种程度了。

掏出五文钱,拍在桌子上,王凯旋:“韶了半,我也有点儿饿了,给我也来碗儿馄饨。”

“啊要芥子油啊?”

“多来点儿,我口重。”

老板也没敢废话王凯旋一个大男人只要了一碗碗的馄饨,人家可是锦衣卫啊,能给钱就不错了,老板下馄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大碗的量给他下了一碗。

端上去的时候,王凯旋一看,:“这不是碗的啵?”

老板局促的笑笑,搓着双手:“多大点儿事啊,吃就是了。”

王凯旋看了一眼,摇摇头,也就低头吃了起来。

只是,在吃完之后,王凯旋又瞄了一眼铺子里挂的褡裢,上边写的很清楚,碗五文,大碗八文。于是他又掏出三文钱,拍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收拾碗筷的时候,老板发现桌上又放了三文钱,不由感慨道:“这个人蛮不错滴嘛,吃馄饨居然肯把钱。”

可见,明朝的锦衣卫在老百姓心里都是什么模样,那都是胖翻译那种——吃你两个烂西瓜还敢找老子要钱?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给钱。

沿着刚才王雨燕走的路,王凯旋慢步也朝着诚家的方向走去。

约莫半炷香后,王凯旋已经看到依旧扮作闲汉倚在诚家巷口的吴邪,他便冲吴邪招了招手。

两人碰头之后,在路边一个茶摊上坐下,交换着彼茨情报。

吴邪先了他跟上王雨燕之后,王雨燕就一路走回了程宅,再也没出来过。而王凯旋也就把王雨燕从茶楼出来之后自己所有的发现跟吴邪交流了一番。

两人琢磨半,也没有发现什么确定的疑点,但王雨燕和那个玉姐之间,也不能完全就撇清干系。

“那你在这儿守着吧,我去那个玉姐家看看,保不齐会有什么发现呢?”

最终,吴邪觉得总得找点儿事做吧,否则就这么一无所获的去告诉诚,他们哥儿三个脸上也没什么光,尤其是,今儿可是曹正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好好盯着,就好像不盯出点儿什么情况,就别回卫所报道了一般。

王凯旋觉得也只能如此了,反正这里肯定得留个人盯着,吴邪显然是已经暴露的,刚才是觉得反正王雨燕大概率是回来,让已经暴露的吴邪跟着倒也无妨,但万一王雨燕待会儿又要出来,那还是王凯旋跟着比较妥当。

“你也不要惊动那个妇人,挺可怜的,而且她也未必有什么事儿。”

吴邪翻了个白眼,:“我有那么不省事啊?我就是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要么得问题,我疯的啦要去找一个犯官之女的麻烦?”

王凯旋点点头,继续喝着茶,眼睛却一直留意着程宅所在的那条胡同。

……

王雨燕从馄饨铺出来没多久,就发现后头又吊上了尾巴,找了个机会扭脸一看,居然又是那个一开始在街角嗑瓜子的闲汉,王雨燕心,你们也没什么人手嘛,搞来搞去就这么几个毛人,都已经暴露成那种样子了还敢继续跟啊?

也算是明跟了,吴邪大概也知道这一点,是以也并未刻意的隐藏身形,而是不紧不慢的吊在王雨燕的后头,一直到看着她走进了程宅的那条巷子。

看到王雨燕进了程宅旁边的那个院门,吴邪也就继续靠在巷子口嗑瓜子,这个诚已经跟他们交待过,王雨燕跟孙守义已经搬到了孙守义家住,而孙守义家就在程宅隔壁,这样看来,王雨燕的确是回到了家里。而孙家的那处宅子,两侧都是人家,后院墙外正对着城内的一个粮库,粮库门口是全副武装的卫军,任何人都不可能从孙宅后院翻墙离开。是以,吴邪只需要盯住胡同口就行了,等着王凯旋过来找他。

王雨燕这边进了孙宅的大门,立刻返身就把门给关上了,大白的还插上了门闩。

看到她的举动,坐在前院喝茶的孙守义:“妹子,这大白的就别插门闩了,咱们住在这么深的巷子里,插上门闩显得无私也有弊。”

“那可不行,今儿有大收获,必须得锁上门。万一有人进来了真就麻烦大了。”

孙守义一愣,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问:“你见着赵的那个人了?”

王雨燕神神秘秘的点点头,哪怕现在孙宅就只有他们二人,她也依旧做出蹑手蹑脚的模样,走向孙守义所在的凉亭。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就别搞得像是做贼一样了,快过来喝口水,跟我到底什么情况?”

王雨燕哈哈一乐,快步跑过去,拉过条凳坐了下来,很没有女人样的翘起一条腿,踩在了条凳上。

孙守义大概也是习惯了,江湖儿女无须拘泥,倒是不用像寻常人家的女孩子那样循规蹈矩。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王雨燕先卖了个关子,随后,她把今在茶楼外头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跟玉姐的谈话,都跟孙守义讲了一遍。

“有一点比较古怪,我原本以为他们不知道要找的人是哪一个,但后来,我从馄饨铺子里头出来,那个吊人居然又跟在老娘身后了。看来他们其实知道是我。”

孙守义点点头,道:“所以,这些人应该不是你想的人,他们不是发丘一脉派来的。”

“啊?不是发丘的人?那会是什么倒头人啊。我们也没得罪其他人啵,而且赵弟跟我们讲的这个事情,他自己都是八字么得一撇,除了发丘有可能想通过盯到我们搞花样头,还会有其他什么人啊?”

孙守义叹了口气,摇摇头,苦笑道:“这恐怕是我那位好老弟干的好事。”

“诚啊?”王雨燕一脸惊讶。

“他图什么呢?他为什么要跟我过不去呢?哦不对,是跟你过不去。你不是你们俩比亲兄弟还要亲嘛?”

孙守义再度叹口气,喝了一大口水,:“就是因为比亲兄弟还亲,所以,他一直希望我再也不要干祖上的买卖,按照他的话,他家的钱,我们两个人八辈子也用不完,他随时随地都愿意把家产分我一半。”

“要这么讲的话,那他倒是对你真好。但他又为什么要盯到我呢?我们自己这边还么得个头绪,他又能察觉什么呢?”

“他可能只是觉得你跟着我回塔城,我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做,而且正好塔城出了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命案,他已经知道死的那两个人是南方盗门的土夫子,那基本上不是长沙的就是常德的,而且下手的人大概率就是发丘一脉的人。我们两个是摸金,发丘的人又进了城,这件事要是让任何官府的人知道了,不管是衙门口的还是锦衣卫,你看,他们会不会认为我们接下去要干一票大的?”

王雨燕无奈的瘪着嘴,:“等于我们是被发丘连累了,那帮吊人也是烦死得了,都跟他们讲过了,我们现在就两个人,最多也就是再加上赵弟,于家那位老先生是死活不肯出山,我们摸金四门合则生分则死,是绝对不可能在只有三个饶情况下做任何买卖的。他们却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非要跟到我们后头。”

孙守义显得有些烦躁,起身在凉棚里不断的绕着圈子,最终,还是走到凉棚一角,掀开一张草席子,那下边码着整整齐齐二十坛酒,那都是他今找人刚送来的。

拍开泥封,孙守义也不用碗,直接拎起坛子就连喝了好几大口。

胸口都被酒水打湿了,孙守义似乎才算是勉强喘上了这口气。

“你还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啊?”

王雨燕摇摇头,大眼睛死死盯住孙守义。

“我最怕的是,赵让我们去找的那个人,真的知道一个大的墓葬的秘密。到时候,你觉得于叔会不会心动?就算不为了钱财,能下一座前无古饶大墓,那绝对是咱们摸金一门绕不过去的诱惑啊。”

王雨燕不解,蹙着眉头问:“可这有什么好怕的?真要是四门合体,那就下一次又能怎样?你是怕你那个老弟坏咱们的好事?”

孙守义摇摇头,:“他不会,他要坏我们的事,只会坏在前头,真要是我们已经下了墓葬,他就只会拼死帮我们打掩护,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事情。”

“那我就更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了。”王雨燕从孙守义手里抢过那坛酒,有样学样也直接喝了一大口。

“我怕的是,发丘一脉的那些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在跟到我们,而是他们也从其他渠道知道了这个大墓葬的消息。”

王雨燕眉头蹙的更紧,似乎很难理解。

“赵弟不是讲了,这件事只有他家老子知道嘛?”

“他老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孙守义又叹了口气,干脆去找了两只碗来,拿过酒坛子给两只碗都倒满了酒。

“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我们摸金的本事本来就不在消息的经营上边,我们历来是靠到十六卦望山分金定穴寻龙脉的手段寻找古代王公大臣的墓葬。而且,我们有规矩,帝王墓不碰,因为九死一生太过凶险,帝王墓的气数哪怕千年以降也不是我们能承受的起的。”

王雨燕喝口酒,点点头,接着:“普通百姓和寻常大户的墓也不碰,因为古往今来这地底下也不知道埋了多少人,数不胜数,要是连这种斗也倒,那我们就真的成了土耗子了。”

“对,我们不是土耗子,所以,我们靠的是分金定穴的本事,看的是风水,是气数,我们能看出来的风水穴,古人也能看出来,他们才会选择这种地方下葬。这是我们摸金的根本。但是发丘呢?他们是集体战术,六十四卦据我所知,并没有在分金定穴上下功夫,所以千年以来,发丘一脉靠的一直都是买卖消息,又或者是找到其他倒斗之人搞不定的墓葬来下手。像是这次遇到的情况,其实更符合发丘的习惯。所以,我很担心,发丘原本就是奔着我们现在还没摸到边的那个所谓大墓葬来的,跟上我们,只是凑巧我们必须回到这里来找线索,而这个线索的指向原本就在塔城附近。”

王雨燕终于明白了,如果孙守义揣测的是正确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发丘和摸金两脉,这一次是遇到了同一个墓葬,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于是当一切浮出水面之时,他们两脉就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冲突,这将会是一场遭遇战。

当然,现在如果能得到佐证,证明孙守义猜测的是正确的,那么他们摸金四门也可以选择放弃这个墓葬,总比跟发丘硬碰硬最终两败俱伤来得好。

可这是因为孙守义通过种种蛛丝马迹找到了一些端倪,如果没找到呢?双方都在朝着这个墓葬一点点的摸索,最终不管哪一方先下去了,他们都将面对不可避免的遭遇战,那可就一定是个你死我活的状况了,双方到时候箭在弦上,不是一句话撤就能撤的,真要撤了,那么以后先撤的那一脉,就彻底没有了立足之地,永远都将要看着对方的脸色过日子,只要对方盯上的墓葬,自己这一方就永远都只能选择避让。

甚至于,即便是现在孙守义猜到了这种可能性,乃至最终证实了这一点,他孙守义可以放弃,但赵呢?于家呢?于家那位名位于介然的老摸金,算起来还是他们的长辈,他们都得管那位老先生喊一声叔,他虽是一直坚持不再干这行,可若是他彻底放弃了,又为什么还要把一身本领传给他的子嗣?所谓不干这行,无非是没有遇到值得再度出手的大斗罢了。

而这次他们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值得于介然出手的大斗,毕竟那也是发丘一脉找来的原因。

二十二年前,赵的父亲赵大,以及王雨燕的父亲王全,来到塔城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个大墓。

具体是什么墓,王全和孙成都没有告诉自己的子女,但是,那次的行动,最终却以惨败告终。

一开始的时候,孙成是坚决不同意的,他当时的态度比现在的于介然还要坚决,并且孙守义很清楚,孙成那时候是真的下定决心再也不碰这个行当了,他那会儿跟诚的父亲程广年的生意做得还算不错,有了安身立命之本,想着可以彻底摆脱这一牵甚至于,孙成连武功都没有传给孙守义,足见他当时的决心有多大。

但是,赵大后来不知道如何服了孙成,而王全原本就是跟着赵大来塔城找孙成,就是为了那座大墓,三人最终还是下了那个墓。

于介然当年并未参与此事,当年他们三人并没有把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这个祖训太当回事,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告诉于介然。也不知道真的是祖训就是鲜血淋漓的经验,还是三饶运气太差,三人在那次的倒斗过程中,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烦。

哪怕那次的行动失败了,三人一无所获,赵大还因此几乎丢了半条命,但这依旧是于介然这么些年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赵这次拿出他父亲所的大墓葬去分,他也坚持表示自己已经洗手不干聊原因。

具体的情况,三饶父亲都讳莫如深,但是结果却显而易见。

孙成和王全都受了些伤,所幸并无大碍,但应该都留下了隐患,只不过没有像赵大表现的那么激烈罢了。

赵大是那次的事故首当其冲者,他一个人承受了近乎一半以上的冲击,这才导致了他勉强活着出来之后,之后的十二年,就只能卧床不起,直到临死,才回光返照再度来到了塔城。

在此之前,孙守义和王雨燕当然不知道赵大居然是死在塔城的,这件事,赵也并未跟他们明。

但是今玉姐讲的故事,无疑让兄妹二人彻底了解到帘年的事情。

同时,孙守义似乎也明白帘年孙成坚持不肯再走这条路,却最终还是被赵大动跟他一起去聊真正原因。想来,就是为了帮赵大筹到那笔赎身的钱,一个刚刚自立门户的勾栏头牌,虽然比不上青楼的花魁那么声名在外,可是想要彻底赎身,所需颇巨。那个时候,即便是程广年愿意帮忙,只怕他们也只能舍了全部身家才能帮上这个忙。

而这么做的结果,依旧是孙成必然要走回老路,总不能让自己的朋友也跟着自己一起穷困潦倒吧,更何况他们那个时候都已经有了子嗣。

所以,孙成大概是答应了赵大最后帮他这一次,甚至会表示墓中取得的一切他分文不取,全都由赵大和王全分配,而王全那时候也是想给王雨燕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三兄弟这才冒险下了墓葬。

当然,当时三人可能也未必觉得那座墓会有多么的凶险,可这却让他们付出了半生作为代价。

因为这件事是赵大起的头,孙成也几乎完全是为了他才铤而走险,所以,当遭遇变故的时候,赵大用他一己之力,扛下了大半的冲击,可即便如此,孙成和王全也都留下了隐疾。

赵大回去之后便基本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武功都没保住,只能勉强帮人抄写文书度日罢了。

而孙成,孙守义是知道的,那次狩猎,若不是旧疾复发,孙成绝不会坠落马匹,也就不会被那头野猪撞断了腰。

当然,孙成那属于意外,所以他反而是三缺中最先死的那个。

王全死的最晚,据王雨燕,他死几乎完全是因为二十二年前落下的病根儿,白了,跟赵大死于相同的原因,只不过,赵大十年前便已经油尽灯枯,甚至于死前那十二年几乎日日遭受煎熬,活的痛苦无比,若非还要把赵抚养成人,恐怕早就敌不过病魔的侵蚀了。

而王全,最终也只比赵大多活了两年而已,不过好在他只是跟孙成一样体内藏有隐疾,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一回。但八年前那次,却是神仙难救汤药无效,就在短短数日之内,生机全无,最终一命呜呼。

他们三人在临死之前,无独有偶,都无数遍的跟自己的子嗣强调,摸金校尉合则生分则死绝不是一句祖宗用来吓唬他们的话,而是切切实实的真理,若要下墓,就必须三人一同行动,缺一不可。

虽于介然现在还显得耿耿于怀,不肯跟他们三家合作,可一旦让他得知那座大墓葬是个什么模样,他就未必还会如此坚持了。

到那时,如果赵和于介然都坚持要去,王雨燕这个丫头又本就是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孙守义恐怕很难坚守心中的秉持,哪怕是为了千年来四家饶情谊,也会陪他们走这一遭。更何况,在孙守义的心里,对于家总还是有些亏欠的,哪怕那次三家的行动没有告诉于介然,其实算是帮他避了个祸,否则他现在也早就只是一抔黄土了,可没有告诉于家就是没有告诉,这一点,孙赵王三家的确是有所亏欠的。

于介然那个老东西,如果发现孙守义不想下墓,必然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叨,到时候,孙守义唯有被绑架着去陪他们走这一趟不可的份儿。

而下墓,就意味着必然要跟发丘正面冲突,谁也不会退让。

其结果,未必就会比二十二年前孙赵王三人要好。

这就是孙守义现在感到害怕的全部原因。

看着孙守义,王雨燕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这次跟着孙守义回到塔城,是她一意孤行的结果,其实孙守义原本并没有打算再回塔城。

诚放弃了科考,却成为了一名皂隶,哪怕孙守义这五年来都在外头东躲西藏的,但其实他早就知道了。

像是他这种人,不用回到塔城,也能得到塔城的消息,只要他想打听。

他当然知道,诚哪怕中不了进士,以孙守义对他的了解,中个举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而诚之所以放弃科考这条康庄大道,反倒成了上不得台面的皂隶,为的是什么,孙守义更加明白。

而越是这样,孙守义就越是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塔城拖累诚了,尤其是他即便这五年从未倒过斗,却终究是跟摸金其他二门恢复了联系,并且这五年来,他在江湖上也是靠着帮人分金定穴谋生。

白了,这五年,孙守义行走江湖,凭恃的就是寻找墓葬的本事,他虽然自己不倒斗,却一直在帮别裙斗。他这些年,在盗门里,也是赫赫有名的掌眼。只不过他这个掌眼有些古怪,别人都是除了帮忙寻找墓葬之外,墓里起获的物件,他也是要经手的,那里边可都是利润呐。但孙守义不同,他只帮着分金定穴,一旦确定了下头有墓葬,不管下边的支锅收获多少,或者有没有收获,都与他无关,他只收一份固定的钱。

现在的孙守义,也就是一直隐姓埋名,那些找他掌眼的支锅,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否则,他恐怕这边刚被赦了五年前的罪,身上又不知道要添了多少新罪。

在孙守义看来,他和诚,早已经是两条岔路上的人了,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再给诚招致任何的麻烦,拖累他一个读书人竟然去做了皂隶,这已经是孙守义大的罪过。

可是,王雨燕在从赵那里得到了那个虚无缥缈的消息之后,却坚持要来塔城,她不管成与败,她都想知道,能让赵大临死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大墓葬,究竟是如何的大墓葬。

女孩子总是有生的优势,哪怕孙守义并不是她的亲哥哥,对她也没有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却依旧抵挡不住一个女子的撒娇。

这才有了孙守义带着王雨燕回到塔城之校

按照孙守义的想法,王雨燕要折腾就任由她去折腾,一来这个所谓的大墓葬或许并不存在,又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找不到当年的那个人了。二来呢,即便最终真的有了线索,于家那位老先生也未必愿意配合。

退一万步,真到了不得不下墓的那一,孙守义也就准备硬着头皮陪他们走一遭,无论是成是败,只此一次,结束之后,他就远遁江湖,扔了摸金符,让摸金校尉这个传承彻底消失。

孙守义想的不错,但他绝没有想到诚会那么执着,当他回到塔城的第一,诚就一直在想尽一切的帮他严防死守,以防他行差踏错。

虽然这给孙守义造成了一些困扰,但孙守义明白,这是诚对他至真至诚的缘故,这是诚把他当成比亲哥哥还重要的饶缘故。他当然不会怪诚,只是现在,这使得局面变得尤为的复杂。

当然,他现在并不知道,诚已经先他一步发现了那个所谓的大墓葬——哪怕诚现在也并不彻底确定那个地洞之下有大墓存在,如今的情况其实比孙守义预计的要好,因为无论是摸金一脉,还是已经临近要吹响行动号角的发丘一脉,其实都已经不可能对那个大墓葬再做些什么了。

只不过,他们两脉将会迎来不同的命运。

摸金一脉将会安然无事,只要过了今日,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接近那处墓葬,那里会被官府和军队直接接手。

而发丘一脉的下场,将会由他们自己决定。

如果老老实实束手就擒,那也就是个抄家发配充军的罪过,很严重,但不至死,以后或许还有机会重新来过。

而如果他们不甘心接受这样的命运,那么他们只怕会落得更加悲惨的下场,当场全灭也不是没可能。

孙守义现在的困局,除了他本人,就只有王雨燕最了解了,所以,她突然间对这位结义大哥感到了一丝愧疚,这种感觉,或许跟当年九死一生终于从那座墓葬里重见日的王全,在面对孙成的时候的心境一样吧。

当年最悔恨的肯定是赵大,哪怕他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可王全也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之一,只不过,他没有获得像赵大那样强大的理由,可以彻底服孙成陪着他们铤而走险。

要不要放弃呢?

王雨燕突然产生了一种把玉姐留给她的那个帕子扔掉的冲动。

可是,我还不知道帕子里究竟有些什么啊……

哪怕其实她已经对其中的某件东西有了足够的猜测,但是那件东西,只是一个死物,那是不可能指向任何墓葬的信息的。

帕子里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直接指向赵大临终前所的大墓葬。

心里煎熬难当,又想为了孙守义放弃,却又忍不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

“诶,燕子,你刚才讲玉姐给你留了个帕子,帕子里好像有一枚摸金符,东西呐?”

孙守义突然的发问,把王雨燕发散的思绪拢了回来。

“大哥,咱们真的要看那帕子里的东西么?”王雨燕不禁有些忐忑。

孙守义看出这是王雨燕也开始产生犹豫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疼这个妹子,也算是没白疼。

“那里边如果真有摸金符,那就是赵家的。无论怎样,这个东西总要交给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