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儿领命告退,正厅内只剩下邵明珠与司马凝霜二人。刚才那肃穆威严的气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松而亲昵的氛围。
邵明珠看着司马凝霜,眼中满是赞赏和如释重负的笑意。他站起身,走到司马凝霜身边,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由衷的感慨:
“媳妇儿!刚才那规矩立得好!立得妙!立得呱呱叫!!”
“你真是我的定海神针啊!贤内助!好夫人!”
邵明珠抱着她,语气夸张又带着几分诉苦的意味:
“你是不知道!这群女人啊!各有各的心思,脾气!争风吃醋那是家常便饭!灵儿性子软,心肠好,压不住她们!以前在洛阳还好点,现在到了幽州,我这国公府都快成鲜卑三部的前哨站了!”
“婧瑶、嫣儿、云洛她们,仗着娘家势大,有时候还真有点……那个……有恃无恐!虽婧瑶和嫣儿心性纯良,跟灵儿也情同姐妹,但真要闹点矛盾,灵儿还是容易吃亏!毕竟……我这当夫君的,有时候也得掂量掂量她们背后的老丈人不是?”
邵明珠叹了口气,随即又眉开眼笑:
“不过现在好了!媳妇儿!你回来了!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咱们大婚也办了!你可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是我邵明珠明媒正娶、昭告下的国公夫人!是这国公府真真正正、一不二的主母!”
“论出身高贵!谁能跟你比?!大晋长公主!曾经的隆熙帝司马煜!!”
邵明珠越越得意,声音都拔高了:
“就我那两位老岳父,拓跋猗卢要是还在,见了你也得恭恭敬敬喊一声‘上位’!拓跋锐、慕容皝、段疾陆眷,哪个见了你不是规规矩矩?!你在国公府坐镇,那就是定海神针!有你在后面帮我守好大后方,管好这群妖精,我才能心无旁骛,放心大胆地去冲锋陷阵!开疆拓土!建功立业啊!!”
邵明珠得眉飞色舞,抱着司马凝霜的手臂也紧了紧,一副“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的得意模样。
司马凝霜被他搂在怀里,听着他这番半是诉苦半是拍马屁的话,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她轻轻拍了拍邵明珠的手背,温声道:“夫君放心,妾身既已嫁入邵家,便是邵家妇。以后定会与灵儿妹妹同心协力,共同打理好这国公府内宅,让夫君无后顾之忧。”
“好!好!有夫人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邵明珠乐呵呵地点头,低头就想在司马凝霜脸上亲一口。
就在这时!
司马凝霜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她猛地抬手!快如闪电!一把揪住了邵明珠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夫人!轻点!轻点!!”邵明珠猝不及防!耳朵被揪住,疼得龇牙咧嘴!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国公爷气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呲牙咧嘴的狼狈!
“哼!”司马凝霜揪着他的耳朵,柳眉倒竖,脸上带着一丝“秋后算账”的狡黠,“夫君,你的后院,妾身帮你管了。不过嘛……你这当夫君的,是不是也该立点规矩了?”
“立……立规矩?”邵明珠歪着头(耳朵被揪着),一脸懵,“夫人……给我立规矩?”
“当然!”司马凝霜手上微微用力邵明珠又是一阵呲牙,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内宅有内宅的规矩,你这当夫君的,也得有夫君的规矩!”
“第一!”司马凝霜竖起一根纤纤玉指,点在邵明珠的鼻尖上,“不许在家里光膀子!”
“啊?”邵明珠一愣。
“你看看你!”司马凝霜揪着他的耳朵,把他往旁边的铜镜前扯了扯,“堂堂国公爷!动不动就光着膀子在院子里晃悠!成何体统?!让下人看见像什么样子?!让灵儿她们看见,多羞人?!以后在家,必须衣冠整齐!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邵明珠委屈巴巴地点头。他夏热了喜欢光膀子练武的习惯,看来要被掐死了。
“第二!”司马凝霜又竖起一根手指,“不许在书房偷吃零嘴!还掉渣!”
“噗……”邵明珠差点笑出来,连忙忍住。
“严肃点!”司马凝霜手上又加零力道,“每次去书房找你,案几上都是点心渣子!公文上都沾着油渍!像什么话?!还有!偷吃就偷吃,别被嫣然看见!她要是学你,看我不收拾你!”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我以后躲着平安吃……”邵明珠赶紧保证。
“第三!”司马凝霜第三根手指竖起,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不许把臭袜子乱扔!尤其不许塞床底下!”
邵明珠:“……” 他这点癖好也被发现了?
“每次都是灵儿妹妹帮你收拾!你倒好!塞得满床底下都是!味道都熏出来了!下次再让我发现,我就把你那些臭袜子挂在你书房门口!让全府的人都看看!堂堂燕国公的‘香囊’!!”
“别别别!夫人!我改!我一定改!我洗!不!我让辛老七洗!保证没味道!”邵明珠吓得连连摆手。
“第四!”司马凝霜的声音陡然转厉,“不许再喝得烂醉如泥!尤其不许喝醉了抱着柱子喊‘凝霜!我的好媳妇儿’!还流口水!”
邵明珠:“……” 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这……这糗事也被知道了?!
“那在听涛苑!要不是云洛妹妹派人来报信!我还不知道你喝成那样!抱着柱子不撒手!丢死人了!下次再敢喝成那样!我就让辛老七把你捆了扔护城河里醒酒去!!”
“夫人!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喝酒……适量!适量!绝不喝醉!”邵明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五!”司马凝霜的眼神更加锐利,“不许再随便往家里领人!尤其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地良心!”邵明珠立刻叫屈,“夫人!我哪迎…”
“还没有?!”司马凝霜冷哼一声,“拓跋锐身边那两个舞姬!不是你送的?!还有!段疾陆眷上次来,你喝高了是不是又答应他什么了?!我可告诉你!邵明珠!这国公府的后院,够挤的了!你要是再敢往家里塞人……”
司马凝霜揪着他耳朵的手又紧了紧,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我就把你塞进书房!睡一个月地板!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夫人!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邵明珠赶紧赌咒发誓。心里却嘀咕:这……这送舞姬给拓跋锐也算啊?夫人这醋劲……有点大啊……
“第六!”司马凝霜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但依旧带着命令,“不许再熬夜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纸!”
“赵翔给你画的那些火器图、炮舰图,一看就是大半夜!眼睛还要不要了?!以后亥时(晚上9点)之前,必须回房休息!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半夜点灯熬油……”
司马凝霜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威胁:“……我就把那些图纸全烧了!让赵翔重新画!画到你满意为止!!”
邵明珠:“……” 这招太狠了!赵翔那子画图慢得很!
“第七!”司马凝霜的声音忽然变得轻柔起来,但眼神却异常认真,“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她松开揪着邵明珠耳朵的手,双手捧住他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不许再不顾自己的性命!冲锋陷阵的时候,给我悠着点!”
“刀剑无眼!战场凶险!你是国公!是主心骨!不是冲锋陷阵的卒!你要是敢再像上次打石勒那样,带着玄甲卫就往人堆里冲!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司马凝霜的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就……我就带着平安……回密云县!再也不理你了!!”
邵明珠看着司马凝霜泛红的眼眶,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威胁,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他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脸,神情变得无比郑重。他反手握住司马凝霜的手,用力点头:
“夫人!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心!为了你,为了平安,为了这个家!我一定……好好活着!”
司马凝霜看着他郑重的样子,眼中的水汽终于散去,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她轻轻靠进邵明珠怀里,低声嘟囔道:“这还差不多……还迎…”
“啊?还有?!”邵明珠一个激灵。
“当然!”司马凝霜抬起头,脸上又露出那副“管家婆”的狡黠,“第八!每日归家,必须先来凝霜阁给我请安!报个平安!”
“第九!不许再偷吃我厨房给平安准备的糕点!”
“第十!……”
“第十一!……”
邵明珠听着夫人一条条数落下来,从生活习惯到战场安全,从饮食起居到归家报备,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看着怀中夫人那认真又带着娇嗔的模样,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幸福。
他苦笑着,将司马凝霜搂得更紧,在她耳边低声讨饶:
“好了好了!我的好夫人!我的长公主殿下!我的隆熙陛下!为夫都记下了!都依你!都依你!以后这国公府里,你了算!为夫……唯夫人马首是瞻!行了吧?”
司马凝霜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骄傲又满足的猫儿。她最后补充了一句:“要是敢犯任何一条……家法伺候!打屁股!”
邵明珠:“……”
他堂堂燕国公,要是被夫人打屁股……那画面太美不敢想!看来以后还真得夹着尾巴做人了!不过……这种被打屁股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