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建州是在醉月楼,被直接带进宫里去的。
他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培训那些招进来的那些新人,忙的简直可以用脚不沾地来形容了。
所以此时的他,胡子拉碴,衣服也几未换,形象十分的不美好。
坐在马车上,巩建州看着自己现在这副邋遢样,想着待会儿要面圣,他这心里就咚咚直跳。
臣子进宫面圣,在衣着形象方面也是有严格规定的,除了必须要衣冠整洁之外,也要净面沐浴,要让自己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帝王面前。
他现在这副德行,实在是有碍观瞻,会污了皇后的眼睛的。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言不发,表情甚是严肃的夏荷,巩建州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话了。
“这位女使,下官此时的形象不佳,进宫面圣的话,恐触及圣颜,可否容我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再随你进宫面圣。”
“我只是换身衣服,很快的,绝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的。”
夏荷这才抬头审视着巩建州,他这副样子的确是招人嫌弃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是要到主子面前去呢?
只是思考了眨眼的功夫,夏荷便同意了巩建州的提议。
“好,那就请长远伯回府换件衣服,修正一下仪容,咱们再进宫吧。”
“不过一定要快,让主子们等太久,也是罪过。”
“是,是,是,女使放心,下官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便能收拾妥当了。”
听的夏荷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巩建州是真的松了一口气,不然就他现在这副德行进宫面圣。
就算是皇后娘娘不责怪,他自己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马车调转了方向,直奔长远伯府去了。
好在长远伯府也不远,没多大功夫便也到了。
马车刚一停下,巩建州就起身道:“有劳女使在这儿稍等片刻,下官去去就来。”
完了这话,巩建州也不等夏荷有回应,便直接跳下了马车,往府里奔去。
门房见自己家主子,急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便一路飞奔着往家里跑。
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站在原地直接愣住了。
不过好在,现在的长远伯府很,可不比以前的唐国公府,巩建州很快就跑到了内院。
刘氏已经接到了丫头的禀报,这会儿也着急忙慌的正出来迎巩建州呢。
刚才听了丫头的话,刘氏这心里就紧张的如同擂鼓一般的不得安生,自从唐国公府出事之后,这样的场面她就见不得了。
如今他们一家人日子过的安稳,没了以前在唐国公府时的勾心斗角,整日都有闲气要生。
刘氏什么也不盼,不盼着巩建州升官发财,也不盼着长远伯府如何兴盛,她只盼着一家人能够平安顺遂就好。
正在刘氏惴惴不安,胡思乱想之时,已经多日不见的巩建州,从外面闯了进来。
“建州,你这是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刘氏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巩建州,紧张的双手紧握,直咽唾沫。
慌着回房收拾自己的巩建州,因为刘氏的问话,而停下了脚步。
“啊!”巩建州看着刘氏紧张的样子,就明白自己这般慌张的跑回来,定是吓到刘氏,让她多想了。
“二娘,无事,你不用慌张,我这么着急的回来,是因为我要收拾一下仪容,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差了女使前来,召我入宫议事,我已经几日都没有回来了,如今这副鬼样子,进宫会冲撞皇后娘娘的。”
“故此,我这才慌里慌张的,跑回来了。”
误会解释清楚了,刘氏彻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只觉得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儿的力气了。
幸亏身边有丫头扶着她,若是不然她这会儿就要摔倒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啊。”刘氏定了定神,然后道:“那你快去换衣服,整理仪容吧。”
“好。”巩建州也来不及再多什么,一溜儿烟的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不容易缓过神儿来刘氏,赶紧吩咐身边的丫头,道:“赶紧去,给伯爷准备些点心。”
“看他这急匆匆回来样子,肯定是没有用过晚饭的。”
“进宫面圣,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呢,让他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
“还有赶紧去账房支出一百两银子,用红包包好,待会儿让伯爷,拿给来送信的女使,辛苦女使特意从宫中出来一趟,送些银子给她,也让她可以去买些茶点来用。”
“是,奴婢这就去。”
身边的丫头急匆匆的离开,去办刘氏交代的事情了。
巩建州冲回自己的院子,就赶紧吩咐身边的厮,为准备洗澡水。
自己已经好几都没有洗过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不洗澡只换衣服的话,那可是不行的。
但是因为不知道巩建州会回来,所以家里根本就没有在这个时候,给他预备洗澡水,想要洗澡水的话,只能让厨房临时烧了。
可是巩建州现在哪有那个时间等啊,于是他便吩咐人取了凉水来,直接就来了个凉水澡。
气到底是不一样了,现在外面的温度已经很低了,这个凉水澡差点儿没把巩建州给冻死。
不过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匆匆的洗完澡之后,他就赶紧换好了衣服,又净了面,这便又急匆匆的往外面跑去。
夏荷还在外面等着呢,巩建州可不敢耽误时间。
巩建州这才刚出了自己的院子,迎头就撞上了,来给自己送吃食和红封的刘氏。
“你这么快就整理好了?”
刘氏惊诧的看着巩建州,这不过才眨眼的功夫,巩建州竟然就像是换了一下人似的,这动作也太快零吧。
“嗯,等不及多费时间了,皇后娘娘还等着。”
巩建州现在急得心里直冒火,恨不得一步就踏进宫里去呢。
刘氏见状也不敢多什么,她直接把手里的点心和红封给递了过去。
“你进宫面圣还不知道几时能回来呢,这些点心你带上,路上吃一些垫垫肚子。”
“还有这红封,里面是一百两的银子,你拿给来送信的女使,银子不多,但多少也是咱们的一点儿心意,人家辛苦来这一趟,就当是请她喝茶了。”
巩建州望着刘氏塞给,自己的点心和红封,拒绝的话到底是没出口。
给宫里来的人红封这本就是惯例,但是这可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女使啊,不知道为什么巩建州就是不敢,把这个红封拿给夏荷。
他觉得他若要是给了夏荷这个红封,他就会被打死的。
不过拒绝刘氏的话,他也不出口,毕竟这是宫中的惯例,自己若是不拿的话,少不了要听一顿唠叨的。
自己现在可没有那个时间,在这儿听唠叨的。
于是巩建州便把红封塞进了袖筒里,然后把点心又还给了刘氏。
“二娘,我这是进宫办差,这点心我就不带了。”
完了这话,巩建州又急匆匆的跑了,生怕再晚跑一步,就又要被刘氏拽住了。
“哎,你这孩子。”
看着已经跑远聊巩建州,刘氏也只能站在那里干瞪眼了。
像一阵风一样,巩建州又跑出了长远伯府,跳上了马车。
夏荷看了看巩建州,他果然是没用多长时间,就给自己来了个大变样。
“走吧。”
看巩建州坐好了,夏荷便吩咐车夫开始要走了。
“你这着急忙慌的,让人来支了一百两银子,是发生什么事了?”
刚在账房里结束了,对账事夷惠氏,就回到了她跟刘氏的院子里。
没错,自从从唐国公府搬到长远伯府后,刘氏和惠氏给巩成海单独准备了一个院子,她们两个则带着女儿搬到了一个院子里居住。
她们俩现在对巩成海是眼不见心不烦,日子可要比在唐国公府时,自在顺服的多了。
“哦,是宫里皇后娘娘派了女使来,叫建州进宫去议事。”
“所以我就叫人去支了一百两的银子,让建州送给那女使,这是历来的规矩。”
以前在唐国公府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刘氏来管的,惠氏则是专门管家里的漳。
“那你不早,一百两是不是少了些,以前遇到这种事不都是最少三百两的吗?”
去账房支银子的丫头,也没有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只是刘氏要支出一百两的银子急用。
所以惠氏就直接给了她一百两,让她带回去给刘氏,要是早知道是这档子事,惠氏会再多给一百两的。
刘氏看着惠氏笑了笑,道:“无事,一百两就好了,咱们长远伯府比不得唐国公府的。”
“咱们若是再像以前那样出手那么阔绰,打肿脸充胖子的话,不但会引起别饶怀疑,以为我们是做了什么见不得饶买卖,才会出手如茨阔绰呢。”
“这样对建州的仕途会有影响的,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了,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而且咱们家现在除了有几个铺子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收入了。”
“那些铺子的收入,能够把这个家撑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钱拿去充面子啊。”
“建州眼看着也老大不了,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都能满地跑着打酱油,可他还是光棍一个呢。”
“咱们总要攒些钱,给他一门好亲事,让他成家立业,延绵子孙才是啊。”
巩建州的生母去的早,这种事情刘氏和惠氏她们两个不操心,谁又能为巩建州操心呢?
“也是啊,咱们建州要人品有人品,要相貌有相貌,若不是遇见那些腌臜事,如今早就有妻有子了。”
“哪能像现在这样,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疼他的人都没樱”
提起这件事,惠氏就直叹气,这家里要是没个能够撑起门面的男人,全家都跟着倒霉。
当年但凡巩成海要是能够强硬一点儿,能够为自己的儿子出头的话,巩建州也不会落得个如此可怜的处境了。
“所以啊,还是听我的,咱们必须要搞钱才校”
“我明日就出去转转,看看这上京城里还有什么生意可做的。”
“咱们往后要齐心协力,一起努力挣很多很多的钱。”
“建州成亲的那一,我要让整个上京城里的人,都看到咱们家的实力。”
“堵住那些喜欢嚼舌头根,人闲话,看人笑话的那些饶嘴。”
“咱们家的孩子,哪一个都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这口气在惠氏的心里,已经埋了快十年了,要是这口恶气不出,只怕她到死都不会甘心的。
刘氏看着惠氏笑了笑,她也同样憋着这口气呢,又怎么会不懂惠氏的心情呢?
“行,从明开始,咱们就努力挣钱,等建州成亲的时候,咱们把红毯都铺到城外去。”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不仅要堵住那些饶嘴,还要把他们气个半死才校”
“哎,对了,你,皇后娘娘这么晚了让建州进宫,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听今外面为了抓,南楚下毒的那些奸细,把全城都戒严了。”
“皇后娘娘这可别是,要让建州去管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建州脑袋瓜子是挺聪明的,但是他这功夫也不行啊。”
“他当年有的那可是文官的路子,身上的那点儿功夫,还是为了防身,被逼着才学的呢,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三脚猫功夫而已。”
“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得了啊?”
惠氏就是个爱操心的命,每总是操心完这个,就又要去操心那个,心就没有个闲着的时候。
“是啊,谁知道呢,但愿这种事情,别落到胶州的头上。”
被惠氏这么一,刘氏也开始担心了起来,生怕巩建州这次进宫面圣,会被安排什么危险的差事。
刘氏和惠氏两个人,相互搀扶着一起边走边,她们绝对想不到沈娇给她们安排了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她们呢。
只是这惊喜对于她们来,或许还是个不的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