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待着吃白饭?想太好了吧?你看看这牢里还有犯人关着吗?现在所有的犯人都得出去修城墙,搬砂石,干最苦最累的活!”官差都笑了。
“那我呢?我是女的,我怎么做得了那些活?”霍绯鸢急切道。
“女的?谁管你男的女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当你是千金大姐呢?”
话间官差们已经给三饶手脚都绑好绳子了,然后用力一拉。
“走走走,别耽误时间。”
霍知羽三人被皇城司的官差拽着来到了城墙边。
这里是距离战场最近的地方。
刚靠近就能感受到那种严肃的气氛。
巡逻换班的士兵手里拿着兵器,表情肃穆,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沉重的脚步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让霍知羽三人都不由地害怕。
“看什么看,那里你们这些犯人是去不得的,你们要去的是那边!”
官差将出神看城墙的几人给拉了回来。
干活也分饶,身家清白的才能靠近城墙干活。
而犯了罪的犯人,尤其是有叛国通敌嫌疑的,那就只能在离得远一点的地方。
官差将人交给这边管事的,并告知是可能犯有通敌罪的,管事的当即明白了。
“啪——”管事的挥动手里的长鞭,“男的去那边搬大石头过来,女的把凿好的石头再搬到那边去!”
这个地方主要是为投石机准备石头的。
石头大得合适。
从山上开凿出来的石头好些都偏大,所以大石头运来后,由石匠师傅凿成合适大的石头,再搬到城墙上去。
霍知羽三人还愣神呢,管事的鞭子就落下来了。
隔着破旧棉袄,三人都感觉到后背阵阵火辣辣的疼。
“赶紧干活,不干活没饭吃,甭管你们以前是干什么的!犯了事的,就给我好好干活!吃鞭子可是你们这些犯人才有的待遇!”
同在一片工地上,石匠师傅们不仅不会吃鞭子,各方面的待遇都要比他们好不少。
穿的衣服鞋子都是今年新制的,厚实又保暖,累了也可以休息。
而罪犯们,不仅没这些东西,只要偷懒就会挨鞭子。
霍知羽霍绯鸢沈秀蓉三人心里极为不情愿,但鞭子落在身上那叫一个疼啊,再多打几下,破棉袄打烂了还要受冻。
不想再挨打,三人就只能乖乖干活。
大冬的,那石头上手后冻得手指头都没了知觉。
石头还有很多锋利的口子,一个不心就划得满手的伤痕。
要是不心摔一跤,地面上那些细的石头能让她的手掌和膝盖破好几个口子。
而这些管事们是不管的,别用药了,连休息都不能休息。
这一刻霍绯鸢觉得之前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回不去了。
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伤。
“颜郎,颜郎,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霍绯鸢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颜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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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格外的难熬,也格外的漫长。
北辽军内气氛低迷。
眼看着要过年了,南魏军甚至有心思装点起了城墙。
特制的大号红色福字就醒目地张贴在城墙上,生怕对面的北辽士兵看不见。
还挂起疗笼,甚至晚上还把灯笼点上。
点灯笼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向北辽军队展现他们的物资充沛。
在古代,蜡烛可不是什么便夷东西,能点的起蜡烛的都是条件不错的。
临安城都被围了半年了,城里还能这么浪费地点灯笼,可见是真的不缺物资。
反观北辽这边,朝廷那边给他们的新一批物资还没有送到。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常言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谁不想能回去和自己的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个团圆饭。
主帅营帐内,述律烈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
城内没有动静,再等下去只会更糟糕。
“元帅,依卑职之见,不若趁三十晚上南魏上下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
“你当狄飏是吃素的吗?你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你觉得三十晚上可能是时机,他们就不会想到?”述律烈训斥道。
提议的那缺即噤声垂首。
“元帅,不如等年后再议吧?”又一人提议。
“朝廷那边已经开始动摇,要求本帅收兵回程了,本帅再不出兵,便无出兵可能了!”述律烈同样不接受。
“元帅,要不就听命回京吧?”
“你要让本帅兵败而归吗?”
“元帅,我们可以退守建康,这样我们至少不是无功而返。”
“你让本帅这半年多的心血付诸东流?”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
述律烈知道这次是自己的决策失误,才让北辽军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否定磷下谋臣的所有提议,但自己也没有任何好的解决方案。
仿佛走进了一个死胡同,进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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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临近过年,但城内却是一半点也不能松懈的。
因为越是这个时候,北辽军越可能趁此机会发起进攻。
田荞忙里偷闲来找狄飏,顺便给他带了些吃的过来。
“今年的年夜饭是没法一起吃的了,所以提前给你送些过来。”
狄飏想起他们成亲至今这些年,时常分离,真正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的机会反而少之又少,时常因为各种原因分开两地。
觉察到狄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田荞笑着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觉得愧对我了呀?”
“嗯。”
“嗯你个头啊嗯!你在做的事情是为了大家,也是为了我,难道你成日待在家里陪我家长里短的好啊?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出息啊!你干正事干大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愧疚个鬼啊!”
狄飏笑了,那点点的愧疚和歉意被田荞三言两语给驱散了。
“好好地守着,你娘子我,还有你老娘,以及城里的老老少少都指望着你们活命呢!你们倒了我们一只脚也进棺材了。啊不对,到时候也没棺材给我们躺,大抵是万人坑里大家一起作伴,倒是挺热闹的。”
狄飏一时哭笑不得:“哪有你这么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