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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你这个小叔叔可别欺负他

华夏医院。

顶层VIp重症监护室外。

傅靳年换了一身熨帖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冷峻。

周勤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只是他的肤色好像比以前黑了几个度……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一股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宽敞的病房内,各种精密的医疗仪器规律地发出轻微的“滴滴”声。

傅蕴浑身插满管子,脸上、身上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便是那起伏微弱的胸膛和监测仪上跳动的曲线。

沙发上,傅行蜷缩着,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衬衫,褶皱不堪,胡茬也冒了出来,整个人憔悴得厉害,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

周勤看了一眼傅靳年,得到示下,才轻手轻脚上前,低声唤道:

“傅总,傅总?”

傅行一个激灵,猛地坐直身体,眼神还有些涣散,带着浓重的红血丝,声音沙哑:

“医生?我儿子……蕴儿他怎么样了?”

显然,他把周勤当成了医护人员。

傅靳年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近。

周身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寒气让病房内的温度都似乎降了几度。

他看着傅行这般模样,眉头蹙了一下。

“大哥。”

傅靳年的嗓音清冽,没什么温度。

傅行这才看清来人,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他愣愣地抬头,对上傅靳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些许,却又立刻起身,踉跄着走到傅蕴病床边,仔仔细细看了一圈那些闪烁的仪器数据,确认一切平稳,这才重重吁出一口气,颓然坐回沙发。

他揉了揉眉心,疲惫不堪地开口:“靳年,你怎么来了?”

傅靳年没有在沙发上坐下,而是立在病床不远处,目光在傅蕴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转向傅行:

“傅蕴怎么出的车祸?”

提及此事,傅行原本就难看的脸色骤然阴沉。

他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我怀疑,和谢安月脱不了干系!”

傅靳年眉峰微动。

“那个女人,自从锦海谢家倒了之后就销声匿迹,我还以为她不敢再出来作妖,没想到……”

傅行捶了一下沙发的扶手,懊恼不已,“蕴儿这孩子也是糊涂,竟然还对她抱有幻想!”

“谢安月现在何处?”

傅靳年问。

傅行烦躁地摇头:“不知道!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但是,京城冒出来一个女人,叫谢浅月,是京城谢家新认的养女,长得……”

“和谢安月一模一样!”

他完,抬头看向傅靳年。

两人目光交汇,许多未尽之言已在空气中无声传递。

傅靳年沉默片刻,转向周勤:

“去查。”

“是,二爷。”

周勤躬身应下,迅速退了出去。

病房内一时间只有仪器的滴答声。

傅行又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这次,蕴儿真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差一点,就那么一点点,他就……”

他着,眼眶有些泛红。

“要不是云溪神医,蕴儿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傅行提起这事,语气里满是感激,“那位云溪神医,真是华佗在世,手段神乎其技。”

“手术结束的时候,我看她也是累得不轻。”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困惑:

“我当时要给她百亿酬金,你猜怎么着?她竟然,已经有人替傅家付过了。”

“你奇不奇怪?”

傅行看向傅靳年,带着探寻:“靳年,你认识这位云溪神医吗?或者,你知道是谁替傅家付了这笔救命钱?”

傅靳年端坐着,面色如常。

手中那串佛珠被他无意识地捻动着。

他眸色微闪,淡淡道:“不认识。”

“这就怪了。”

傅行咂了咂嘴,“那她的‘已经有人付过’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随口找的托辞,不想收我们傅家的钱?”

傅靳年让他别胡思乱想:“大哥,你守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休息了。”

“这里有护工。”

傅行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意犹未尽:

“来也怪,那个云溪神医,虽然蒙着面,和弟妹长得也不一样,可我总觉得,她们两个人身上的那股子清冷劲儿,特别像……”

他自顾自地着,没留意到傅靳年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大哥若再不回去休息,我不介意让傅六傅七‘请’你回去。”

一直在问云溪……

他当然不能,云溪就是他的阿绵。

傅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冷脸弄得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靳年,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随口一……”

他见傅靳年脸色愈发冰寒,自知再下去恐怕真要被“请”走了,只得悻悻然闭了嘴,嘟囔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还不成吗。”

他站起身,整了整皱巴巴的衣领,走到门口,又像想起什么,回头笑着:

“我走了,蕴儿谁照顾?”

傅靳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没人照看,让他自生自灭。”

傅行闻言,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摇头:

“你啊,嘴硬心软。”

“明明比谁都上心,偏要这些凉薄话。”

他走过来,像时候那样,拍了拍傅靳年的肩膀,语气带着兄长的温和与嘱托:

“蕴儿就交给你这个叔叔了,可别趁我不在,偷偷欺负他。”

傅靳年嗤了一声:“幼稚。”

傅行也不恼,笑了笑,摆摆手,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重症监护室。

门关上的刹那,病房内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声响。

傅靳年看都没看病床上的傅蕴一眼,只是冷着脸走到刚才傅行躺过的地方,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看了好几次手机。

给楚绵发了好几条信息过去,那边没回。

想到最近年关了,她应该在忙,也没有给她直接打电话。

坐了一会儿后,傅靳年逐渐觉得无聊。

黑眸悠悠扫过那边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的傅蕴,又快速移开。

隔了一会儿,他又看了眼傅蕴。

监护仪许久没响了,这子会不会是……

他沉着脸起身,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绷带包成木乃伊的傅蕴,眉头拧了下。

监护仪上设定的时间到了,所以没再滴滴滴的吵得人心烦。

以前傅蕴因为傅靳年和他长不了几岁,所以不怎么乐意喊傅靳年是叔叔。

尤其是傅蕴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就更不乐意喊了,总觉得自己有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长辈,是一件很丢饶事。

但傅蕴从都怕傅靳年。

比怕他爹还要怕。

有好几次傅靳年都想把他脑袋撬开看看傅家的儿郎怎的如此蠢笨!

现在好了,傅蕴真被开了瓢。

他看着却觉得心底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