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两套婚服正好合适而无需修改,二人换下来后便与掌柜的汇合结余,掌柜的翻开账本查看清账。
一笔生意做成,她回答时满眼都是笑意,“一套凤冠霞帔,一套圆领吉服,共作价五百二十两银子,扣去定金,周姐交付尾款四百二十两即可。”
闻言,周清月肉痛地从怀里取出银票,数出四百二十两放到她手上,这钱都够她看好久病人了……
掌柜的双手接过银票,更加笑嘻嘻的,“好嘞,我这就给姐画上,若后面还需要修改,姐可再来纹绣阁。”
周清月点头,她又问,“婚服尚需装箱整理,姐是等装好自带,还是妾身派人送到贵府?”
“麻烦掌柜的派人送去城西惠风巷安北将军府。”待会儿还要去金玉斋,晚点要去城南找文萧夫妇事,她很忙,没有时间。
“好的,妾身这就安排人,”她边话便提笔记上,“送到城西惠风巷……安北将军府……”
“安北将军?”她愕然抬头,看向周清月身后不话的少年郎,模样俊秀,斯斯文文,双眸此刻温柔地看着少女。
周清月蹙眉反问,“是,掌柜的可是有疑问?”
话落时,掌柜的便见少年郎双眸凝霜,不知怎的她有些害怕,登时挥手否认,
“不是不是,安北将军‘千里袭王庭’,英勇无双,威名远扬,妾身久仰之。”
听到她的夸赞,周清月的心情很愉悦,“麻烦掌柜的黄昏前送到。”
闻声,沈星乔也收回了那严肃的眼神,向掌柜的轻点头,随后目光又落在少女上,扯了扯她的衣角,温声道,“咱们走吧。”
“好……”
甫一离开纹绣阁,一刻不停便往金玉斋去,要置办的东西有些多,而今日事情也不少,因而尽可能地赶时间。
所幸这个时候金玉斋没多少人光顾,一行三人很快便选好了合适的饰物,与方才一样,交付尾款,让掌柜送货上门。
事毕,三人辗转城南福华巷,准备往罗家去,去岁瘟疫爆发时,金淑芬反应很快,立马让人将文罗和奶娃接到家里,因此避免了染病的可能。
就在前不久,文萧见城南染疫的病人已经痊愈,也不再新增患者,
因为长时间住在将军府里,文萧也不好意思,并索性趁着京城开封之日,举家回迁福华巷待产。
今日周清月找文萧夫妇主要就一件事儿,这件事其实早前金淑芬便与文罗夫妇提及过。
刚进罗家,文萧便扶着腰走出来,“清月,兴桥怎的来了?”罗国安见状连忙丢下周清月三人,上前搀扶,“不是让你别出来吗?”
“你们一直不进来,也不知道你们在聊些什么,这般久,等不及我就出来了,你不用扶我,你快去斟茶。”文萧推他的手。
罗国安有些犹豫,看了看她,又转头望向沈星乔与周清月,后者轻笑,踏步上前搀扶,“罗大哥去吧,萧姐姐有我呢。”
“有清月和兴桥在,你快去……”她又推了他一把,他咧起嘴巴,“好,拜托兴桥与清月妹子看一会儿阿萧。”
待他离开,文萧才絮絮叨叨地,“这人最近看我看得越来越紧,走个路他都不放心,吃饭都得看着我。”
周清月微微一笑,侧头挑眉瞥了一眼沈某人,后者却是不明所以,只与白术提着礼物亦步亦趋其身后。
见她眼含好奇,周清月勾起嘴角笑了笑,才转头与文萧对视,“罗大哥那是关心萧姐姐呢,”明眸扫视一圈,又问,“无恙呢?”
文萧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搀着清月的手臂,抬腿跨进门槛,微微喘气笑道,“懒猪还在睡午觉呢。”
“清月坐,兴桥也坐。”
“多谢萧姐姐(文嫂子)。”
“你们怎的过来了,可是有何事?”
“此事早前表姨便与萧姐姐提过,”着她有些羞赧,侧头又看了一眼旁人,那人眨巴着眼看她,“便是我出嫁地之事。”
今年二月时,金淑芬与文萧两人一拍即合,提出让周清月在罗家出嫁,如此也算全了成婚的礼数,不至于被人笑话。
文萧悟了,手掌轻抚在肚子上,笑着点点头,“清月可还是有别的安排?”
“正是。”
“那你与我听,要我与老罗如何改正,我也提前有个章程不是?”
“多谢萧姐姐与罗大哥,只是我与兄长思虑许久,顾虑萧姐姐产期将近,成婚之日空不便惊扰,所以打算不举行迎亲礼了。”
自去岁九月文萧怀了身子,及至今日算算预产期,大概在六月初她便会生产,而这时正与他们婚期相近,
若因为婚礼进行导致意外发生,周清月良心如何也过意不去,即便往好处想,大婚当日礼仪繁重,人手出入对孕妇也不好。
文萧并没有注意打扰不打扰的事,反倒对他们二人不举行迎亲礼十分惊讶,“不举行迎亲礼,这怎么行,这可是不吉利的!”
“此事你们二人可有与金姨和诸葛大夫相商过?”两人齐齐摇头。
就在这时,罗国安听见动静,一下子冲进来,左看右看,紧张地问,“怎么了?阿萧你没事吧!”便见自家媳妇一脸的讶异与不理解。
文萧摇头,“我无事,”看着面前两个少年人叹气,“你们年纪轻不懂不打紧,可怎的不与金姨她们商量,便擅自做主呢?
成亲六礼,最紧要的便是亲迎之礼,怎就不举行就不举呢行?六礼不全,可谓之奔,这不是让别人闹笑话吗?”
此话一出,罗国安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伸手抚在自家娘子的脊背上,“阿萧消消气,别动了胎气。”
文萧这一反问,二人顿时安静了,你看我,我看你,许久也没出一句话,一屋陷入寂静。
罗国安适时开口劝,“你们嫂子得在理,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迎亲之礼怎可取消便取消?”
文萧叹气,双手一摊,“若只是记挂我,我大可什么也不管,你们做你们的便是,抑或你们借别处作为出嫁地,何必直接取消亲迎之礼?”
罗国安重重点头,他对媳妇儿向来是个耳根软的,管他有理没理,娘子便是理。
“阿萧得在理,我有个想法,你们要不要听?”众人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在大家的认知里,罗国安素来是个大老粗,平时闷头做事,话也不多,提建议还是鲜见。
“大婚头几日,你们这样……”许久,周清月与沈星乔四目相对,彼淬点头,最终采用了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