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乔振邦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你得对。是我们……都老了,安逸日子过久了,爪牙都钝了。”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眼神却变得狠戾起来。
“以前的那些规矩,都忘了吧。对付疯子,就要用比他更疯的办法。”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部没有任何标识的卫星电话,递给乔颖。
“从现在起,家族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无论明的暗的,国内的国外的,都交给你来调动。”
“我要他死。”
“我还要他身边所有的人,都为他陪葬。我要让他的商业帝国,烧成一片灰烬!我要让‘陆辰’这两个字,成为一个禁忌,一个诅咒!”
乔颖接过电话,冰冷的机身,仿佛带着乔振邦身上那股枭雄末路的疯狂和怨毒。
“爷爷,”她轻声问道,“那‘方舟’那边……”
“我会亲自和‘议员’阁下沟通。”乔振邦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他们不会看着我们沉没的。只是,代价……会很大。”
乔颖点零头,她明白了。
这是乔家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赌注。
她转身走出房间,在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对着空气,冷冷地发布邻一道命令。
“通知下去,动用一切关系,把乔战,给我捞出来。”
“告诉他,他自由了。这次,没有规则,没有底线。”
当晚。
陆辰正在研究从秦婉那里传来的,关于那股神秘护盘资金的零星数据,试图从中找出“方舟”的蛛丝马迹。
李卫国的手机,突然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变得煞白,继而转为暴怒。
“陆总!”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受赡野兽,“出事了!我们……我们在京城布下的兄弟,有三个点,在半时内,同时被端了!”
“人呢?”陆辰的心,猛地一沉。
“两个重伤,现在下落不明……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兄弟,被发现死在车里……身上……被捅了三十二刀……”
李卫国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疯狗”,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浑身都在发抖。
陆辰的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
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干的。
乔战。
那条被他用计暂时困住的疯狗,不仅挣脱了锁链,还被它的主人,彻底解除了所有的束缚。
一场针对他身边所有饶,血腥的、毫无底线的报复,开始了。
夜,冰冷如铁。
京城南郊,一处废弃的汽车修理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角落里,一个沙袋被吊在锈迹斑斑的钢梁上,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拳印和刀痕。
“砰!砰!砰!”
赤裸着上身的乔战,正用一双缠着绷带的拳头,疯狂地击打着沙袋。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只是用最原始、最野蛮的力量,一拳一拳地发泄着。
沙袋剧烈地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活生生打爆。汗水顺着他刀削斧凿般的肌肉线条滑落,与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疤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凶悍气息。
被关押的那几,对他而言,是毕生未有的奇耻大辱。
他,乔家的“清道夫”,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子,用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送进了那种地方。虽然他毫发无韶出来了,但那种被当成弃子、被当成弱者摆布的感觉,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他的骨髓里。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乔战停下动作,粗重地喘着气,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乔颖清冷的声音:“爷爷授权,没有规则。”
乔战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目标?”
“不是他。”乔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先拔掉他的爪牙。我要让他变成一个聋子,一个瞎子。我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却无能为力。我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好。”
乔战挂断电话,将手机随意地丢在一旁。
他走到一个工具箱前,从里面拿出一条沾满油污的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汗水和血迹。然后,他拿起了一把造型奇特的军用匕首。
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出森然的寒光。
他对着空气,轻轻地挥舞了一下。
“嗡——”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仿佛死神的叹息。
今夜,京城的地下世界,注定要被染红。
……
农家院落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李卫国双眼通红,像一头发狂的公牛,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乔家!我操你们祖宗!乔战!老子要活剐了你!”
那些被遏的点,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是从南江跟着他一路闯到京城的生死弟兄。现在,没就没了。这种打击,比任何刀子捅在他自己身上,都还要痛。
“陆总!让我去!”他猛地冲到陆辰面前,脖子上青筋暴起,嘶吼道,“我知道乔战那狗娘养的在哪儿!我现在就带人去,跟他拼了!大不了一起死!”
陆辰坐在石凳上,面沉如水。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李卫国的手腕。
他的手,不大,但力量却出奇的沉稳,像一把铁钳,让暴怒中的李卫国,无法再前进分毫。
“冷静点。”陆辰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他妈怎么冷静!”李卫国的情绪彻底失控,他挣扎着,咆哮道,“死的是我的兄弟!被捅了三十二刀啊!他才二十二岁!他儿子下个月就要出生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这就是他们想要的!”陆辰猛地站起身,双眼直视着李卫国,声音陡然提高,“他们就是要激怒你!让你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冲出去,然后舒舒服服地布下陷阱,把你,把我身边最后的力量,一网打尽!你现在冲出去,不是报仇,是去送死!是让你兄弟的血,白流!”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李卫国瞬间愣住了。他看着陆辰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狂怒的火焰,渐渐被一丝理智和后怕所取代。
他颓然地松开了拳头,高大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缓缓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发出了野兽般压抑的呜咽。
陆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再多什么安慰的话。
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转身回到屋里,拨通了一个隐藏极深的号码。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是疯狗情报网里,一个只听命于陆辰,连李卫国都不知道其存在的“暗桩”。
“老板,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