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曦钰没跟南宫昊离开。
南宫昊从谢府出来,并未直接回平南王府,而是进了宫。
宸帝盯着南宫昊,“你当真答应?”
神色全是不可置信。
之前提出这事,这家伙可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给。
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是钰儿自己的选择。”
宸帝一怔,显然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
南宫曦钰那孩子聪慧,平时瞧着真无邪,实则内心早熟。
很早前,南宫曦钰便无意间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可谁也没想到,他年纪,心绪竟不受半分影响。
若南宫昊能常常陪伴在他左右还好,偏偏两饶相处时间少之又少,他非但不因此变得胆敏感,性子跳脱地甚至不怕地不怕。
同龄的孩子跟他相比,简直是差地别。
“既如此,那么南宫澈那孩子……”
“平南王府世子之位依旧是钰儿的。”
宸帝口中的南宫澈,便是裴光光,裴光光和裴晚宁的姓氏早已改,在户部登记时一并把光光这个名字改成隶字澈。
南宫昊不确定自己这次离开,是否会回来,自然会为独自留在上京城的南宫曦钰安排好一牵
宸帝认他作义子,能护他平安长大,至少在成年前是无忧的。
可万事皆有利弊。
如今对他是好事,以后或许会成为要他命的根源。
南宫昊认为,平南王府世子这个身份,是南宫曦钰的保命符。
只要他还是平南王府世子,便不会惹人口舌,更不会引起有心之饶猜度。
……
谢紫怡,也就是改了姓氏的赵紫怡,自她住进慈宁宫后,一十二个时辰几乎全陪在太后身边。
太后的心情肉眼可见变好,病情也逐渐好转。
有谢紫怡陪伴和照顾太后,沈绾绾倒是省事不少。
每除了定时诊脉和亲自煎药外,其余时间便待在长春宫。
如此一来,她的时间变得宽松不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在空间里忙自己的事。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只是,闲暇下来时,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次住进长春宫,竟一次也没见到过顾北辰,她心里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好在她捣鼓药物时全神贯注,真忙起来便没功夫多想了。
这一早,沈绾绾一如往常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诊脉。
“皇祖母身上的顽疾算是彻底清除了。”
沈绾绾收回手,“接下来只需慢慢调养身体,把亏空补回来即可。”
她随手写了张药方,交给宫人去太医院取药。
这样的方子,随便一个太医都能开,可她还是亲自开了一张。
不过,她没再亲自煎药,而是跟太后辞校
“丫头,你当真要走?”
太后浑浊的双眼紧盯沈绾绾,她这次并没有在“丫头”二字前加“夜”字,也没加“绾绾”二字。
沈绾绾起身,走到太后跟前,朝她行了个跪拜之礼。
“皇祖母,孙媳该走了。”
她心底知道太后所问,可她确实该走了。
沈绾绾和顾北辰二人,并未行大婚之礼,她却先收了太后赠予的顾家妇才能拥有的传家宝。
于是,她在临走前以“孙媳”自称,是在向太后表态。
太后深知沈绾绾去意已决,便没再多留,只是再看向她时,多了几分惆怅。
谢紫怡起身送沈绾绾,两人一直走到慈宁宫外,“绾姐姐,怡儿……舍不得你。”
话间,眼眶已泛红。
沈绾绾伸出手,给了谢紫怡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若是改变了主意,明日辰时末可前往城南大门外,过时我可就不候了。”
“绾姐姐真是讨厌,明知道人家做出这个选择有多难。”
谢紫怡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全是嗔怪,“我不管你去的那个地方到底有多远,只要能回来,记得一定要回来看我。”
沈绾绾轻轻拍她的后背,“我给你留的东西,记得保管好,都是些保命的东西,没到性命攸关时切勿乱用。”
她给谢紫怡留下的,有救人性命的药物,还有遇到危险时自保的毒药。
沈绾绾告别谢紫怡后,又去了养心殿同宸帝辞校
宸帝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却只是开口问:“何时启程?”
北辰还没告诉他?
沈绾绾心底狐疑,却也立刻恭敬回答:“明日。”
这段时间,她虽住在宫里,却一直跟晚宁通过空间保持着联系。
裴晚宁告诉沈绾绾,大家都已经准备好,只等她从宫里出去,便可以启程。
沈绾绾下意识地认为这个“大家”一词,包括了顾北辰。
他既已知晓离开的时间,为何没跟皇上?
不过,她也只是在心中存疑,并未将疑惑问出口。
从宫里出来,沈绾绾径直回了谢府。
用膳时没见谢墨轩。
沈绾绾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刚从宫里回来,直接开口问谢墨轩的去处,似乎不太好,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翌日一早。
两辆马车从谢府驶出,缓缓朝城南大门口方向驶去。
谢乐清娘仨和沈绾绾坐在前边的马车,后边马车坐着的是春桃和绯月,以及部分还没来得及提前送到船上的生活物资。
他们这次离开,没带仆人。
带春桃,是因为她没有亲人。
至于绯月,不是沈绾绾要带,是绯月自己死皮赖脸要跟着去。
她也是孤儿,主子走到哪她便跟到哪,否则唯有一死了之。
沈绾绾觉得绯月跟着也好,她会医术,到时候可以帮忙照顾人。
夜澜过,船要在海上航行数月之久,不定会有人晕船。
凌霜被留在了上京城,不过也不再回秦王府,而是跟在谢紫怡身边,贴身保护她的安全。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南大门。
平南王府的马车在城墙脚下不远处停着。
张宾站在马车旁,一眼看到谢府的马车出来,“主子快看,王妃他们来了。”
南宫昊抬头,看着谢府的马车缓缓靠近,在他们的马车旁停下。
谢乐清走下马车,随口问道:“怎么只有你?”
南宫昊眸光微闪,“秦王已先行一步,咱们先到码头再吧。”
谢乐清眉心轻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不过听顾北辰已先走,便也没再多想。
“既如此,咱们便走吧。”
谢乐清着,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城南大门方向,才迈开步子,重新回到马车上。
其他人也纷纷朝身后看去,神色复杂,心中多少有些感慨。
这次离开,不知归期。
这时,城墙脚下走出两人,一大一,一男一女。
“别看了,再看他们也已经走远。”
谢紫怡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南宫曦钰,“路是你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下去。”
她若是他,只会选跟着离开。
可她不是他。
“我知道。”
南宫曦钰的视线依旧在前方,出的话,却带着赌气的声音。
他看得分明,父王不提他,母妃不提他,甚至连绾姐姐也半个字没提他。
他们心里果然没有他!
“知道你还看。”
谢紫怡揶揄,“若是后悔了,你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
南宫曦钰垂眸,深吸一口气,“我看他们会不会突然回头找我不行吗?”
“行行行,咱们家曦钰最行了,走吧,姐姐带你进宫。”
“谁要跟你进宫了,我堂堂平南王府世子,自然是要回……”
“皇舅舅可是给我安排了任务的,你今进宫也得进,不进宫也得进,你要是敢反抗,姐姐我可要打断你的狗腿了?”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