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
又看看方后来,无奈道:
“这事,方哥哥你想的恐怕过于简单了。”
方后来没言语,继续皱眉。
青儿越越快:“花二百万两银子巨款,在城外买一块无人要的荒地?
这价格委实........高得有些离谱啊。
大邑朝廷官员难道都是蠢人?还都信了?连一个质疑的都没有?”
“我自然想过!”方后来轻轻敲敲头,想摆脱掉之前颓废的想法。
他把思路转回来,继续道:“其实,你们最关注的荒地价钱……,
根本不在我的二百万两里!”
青儿猛然一怔。
方后来眯着眼,“无主荒地嘛,随便敲他一个十万八万,装装样子,点到为止就行了。
虽然不算便宜,但也绝对不贵。慈好事,大邑朝堂上还能有何话?”
青儿这又呆了,眼睛眨巴起来:“啊?那另外二百万在哪儿里弄?”
\"这就靠我刚刚的金佛了!”方后来勉强故意轻松,咧嘴笑着。
“让北蝉寺在大邑做足道场,摆好盛大排面。然后将北蝉寺的几尊金佛,安全运送过来。
那运送过来的金佛........就是我的银钱!”
“方哥哥啊,你糊涂了吧?”
青儿妹妹忍不住瞥他一眼,更无奈了,
“哎……”她嗔怪了一声,“我当什么好主意呢?这完全行不通啊。”
青儿直摇头,“你不会以为,金佛之所以叫金佛,那就真的全身都是金么?
常去寺庙的,谁都知道!这不管哪家的佛像,皆是泥塑或者木雕。
就算北蝉寺新铸造的那尊大金佛,也顶多是铜铁混合浇铸,然后外面贴了一层薄金,刷了全身金漆而已。
我们就算将这佛像真刮了金漆下来……也得不了几个钱!”
方后来站起来,刚想话,她立刻拦住了,
“哎,哎……,你可别告诉我,,想要北蝉寺用黄金,打造一尊真正的金佛,然后送过来!”
“门都没有!
即便金佛全身是黄金,这运过来,在别人眼里,跟直接送银子来,有什么区别嘛?”
青儿觉着,方哥哥是一片好心,想帮平川,但这想法太过真。
“这个嘛........我当然知道!”方后来也不在意,轻松掸着袖口,胸有成竹,
“送真金白银固然很难。
但送金佛,对北蝉寺来,一点不难。
根本不用打造新佛像。就用寺内十几年前残存的,那几尊旧金佛便可以了。”
“而这其中关窍,我会想办法与和尚们谈妥。”
“按照我的计划,只要这批旧金佛能到平川,那真金白银也就跟着来了。”
还什么关窍?能有什么关窍?青儿妹妹白了他一眼。
合着,我的,刚刚你是压根没听?还是听了没懂?
不是了嘛?所谓金佛,刮了金身下来称称,其实根本没几斤真金的!你做什么梦呢!
方后来看看她在当场翻白眼,根本不急着解释,只慢悠悠拿起中间茶壶,给自己与她各自倒了一杯茶,
然后,将茶壶摆在她面前,
“青儿妹妹,你这么聪明,一时间也没发觉不对,那我更有信心了。
我们只要能在大邑都城造势,让金佛入平川地界,便一切都脱离不了掌控!“
青儿随手端起茶盅,木愣愣地看着眼前自信过头的方后来。
方后来等了会,见青儿还没反应过来,干脆一指桌上茶壶:
“若不将它提起来,试试倒着看……
你能猜准这壶里,还有没有茶水吗?”
青儿姑娘端着茶盅,轻抿了一口茶水,继续盯着茶壶,纳闷道:
“怎么金佛,你岔到茶壶去了?
连你话也开始打哑谜了?若是姐姐在,肯定又要.........\"
着着,她忽然停了口,放下茶盅,又盯着茶壶看,转瞬笑了,
“原来如此,如此简单。”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任何金佛其实都不会是真金佛!而北蝉寺原先几尊破旧佛像,闲置了那么多年,更不会是纯金的。
那么,北蝉寺只管将里面掏空了,变成一个肚中空空的茶壶,然后填上黄金白银,封严实。
谁会怀疑?
即便怀疑……凭着北蝉寺的跋扈劲,再将破旧的金佛做个道场,加以封存。
大邑哪个衙门敢破开封条,仔细查验?”
方后来竖直了大拇指,点点头,“然后,让他们一路急送,一旦到了平川地界,我们立刻取出来。”
“整件事,只需保证入境平川之前,大邑皇庭没发现蹊跷就行了。”
“祁作翎,北蝉寺手里不停收皇室供奉,却又视金钱为粪土,不屑一顾。满寺的金银,多年都没人盘点,全堆在库房里,早就对不上账了。
这些钱本就属于北蝉寺,根本不算有意资敌,只不过是买一个平川城主府的建寺许可。
和尚行事隐秘,最终不过是为了避嫌而已!何罪之有?”
他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平川开得就是这个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若和尚不识抬举,既想守财,又想在平川吃白食,那便无需多言,将他们赶出平川,永不准再来。
银子我们另想别的法子。”
青儿姑娘兴奋的站了起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妙。
若这一单做成!朝堂之上必然振奋,抵抗外敌就可更加团结一心。
做不成生意,赶北蝉寺走,也是大快人心!”
方后来笑嘻嘻道,“退一步想,就算事后,这消息最终传去大邑,那又如何?
钱已经出去,事实到底如何,一点都不重要了。
况且,北蝉寺钱都送来了,为了想要保住护国圣教的位置,必然咬死不会承认。
另外,最好等金佛一到平川,城主府立刻就出面开个水陆道场,略微花点钱,给这来自大邑的佛像再次重塑金身,用铁汁填了空缺,磨灭痕迹。
即便大邑皇庭偷偷来人查验佛像,就随他查呗,又能查出什么呢?”
“哎呀,方哥哥!”青儿笑得咧开了嘴,高胸打趣道,
“我的果然没错,当初在我酒铺里做伙计的时候,你万万干不出这种事来。”
“这一套套的,当让人刮目相看。我怀疑,你是不是变坏咯?
你,你还是当初那个伙计吗?”
方后来故意斜她一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从珩山城出来,还买了书带着,一路上跟着大儒,日日苦学,可是费了好大力气。
还有,你当我在素家酒楼平日送酒,晚上就呼呼睡觉?
夜里,我偶尔也得做些学问的。
何况,这些日子,我在鸿都门学宫,闲暇之余,也是各个学堂认真去听过些课的。”
青儿姑娘掩口笑道,“在珩山,我就看你就不笨。
你老爹的兵法,教你们也教的透彻。如今正好是运用自如了?”
方后来一听这话,脸色忽然苍白,咬牙道:“我刚刚的,这都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