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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城上空,近来总被各式灵光划破。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剑影划破云层,百姓们还会指着那衣袂翻飞的身影啧啧称奇,上几句“仙人过境”的吉利话。

可这几日,景象愈发不同了——青的、金的灵光在半空交织碰撞,都是载满修士的飞行法器踏着厚重云气,朝着同一个方向疾掠而过,带起的罡风卷得城郭上空的旗帜猎猎作响。

各宗弟子都收到了自家宗主的指令,要即刻赶往清微宗。

只是他们多半揣着满肚子疑惑,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防走漏风声,宗主们只肯吐出“速往清微宗集结”的指令,关于伏魔阵的半个字,都绝口不提。

碧云山的仙鹤正振翅掠过建安城上空,姜谨言坐在鹤背,青衫被风掀起一角,猎猎作响。

他本是循着人流往清微宗赶,目光扫过下方熟悉的城郭时,忽然想起虞妙仪还在簇,于是抬手拍了拍仙鹤的脖颈,示意它缓缓落下。

虞妙仪正在院子里整理谢砚书之前寄来的信,指尖刚触到泛黄的信纸,忽然听得院外一阵清亮的鹤鸣。

她探头一瞧,就见姜谨言从鹤背上踉跄着跳下来,衣摆还沾着些云气的湿意。

“姜大哥?”她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眼底的笑意藏不住,“你怎么来了?”

姜谨言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奉师父令,要赶往清微宗,正好路过建安,想着你在这儿,便过来打声招呼。”

虞妙仪望着他身后不断有灵光闪过的空,疑惑地问道:“近来修仙界可是要举办什么大会?我瞧着这几好多修仙者从这儿飞过去,阵仗倒是不。”

姜谨言脸上的憨笑淡了些,想起前些日子师父差人带回来的消息,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对了,虞姐,跟你几件事……你听完,可别着急。”

虞妙仪见他神色郑重,心里“咯噔”一下,方才的笑意瞬间消散,指尖微微收紧:“难道是谢大哥和昭昭他们出了什么事?”

“唉,”姜谨言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来,“前阵子……清微宗宗主查出,褚道友是魔族奸细,昭昭为了帮他,还、还用法器伤了谢道友。现在,昭昭已经被关在清微宗的仙牢里了。”

虞妙仪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笑容僵在嘴角,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声音都发颤:“你什么?昭昭怎么会伤谢大哥?而且褚郁是……魔族?这怎么可能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姜谨言垂下眼,又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清微宗谢宗主已经召集了各大宗门宗主商讨此事,应该……不会有假。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地开口,“还有一事,谢道友,要和芊……和占据芊梦身体的鬼成亲了。”

虞妙仪手里的信纸落在地上,边角被风掀起。

可她像是没瞧见一般,目光直直地望着院外那片不断有灵光掠过的空,指尖抑制不住地发颤,连带着肩膀都微微抖动起来。

成亲?

不可能,她不相信。

明明前段时间,谢砚书还每日给她写信,字里行间都是寻常的问候与惦念,怎么会突然要和别人成亲?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是。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的颤抖渐渐压下去,声音虽仍带着未散的颤意,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姜大哥,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清微宗?

姜谨言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双明明盈着水光,却偏要睁得大大的眼睛。

他知道她此刻的煎熬——那些消息太过猝不及防,任谁听了都难平心绪。他没有多问,只重重一点头,声音沉而稳:“好。”

一个字,落地有声,像给虞妙仪漂泊的心绪,暂时寻到了一块可以落脚的礁石。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封被风吹得卷了边的信,指尖抚过信上熟悉的字迹,忽然用力攥紧了拳。

信纸被折出深深的褶皱,如同她此刻翻涌不休的心潮。

姜谨言已重新跃上鹤背,回头看向她,伸手递过一只手:“上来吧,我们尽快赶路。”

待两人坐定,仙鹤便振翅而起,冲破院中的那片晴空,汇入际连绵不绝的灵光之中,朝着清微宗的方向疾飞而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虞妙仪望着下方迅速缩的城郭,只觉得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她必须去清微宗,必须亲眼看看,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微宗山门内,往来弟子络绎不绝,青衫、紫袍、白褂……各式宗门服饰交织。

虞妙仪站在这片灵力交织的人群里,一身凡人衣饰显得格格不入。

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她就被一个丹霞宗弟子拦住:“哪来的凡俗也敢擅闯清微宗?速速离开,免得伤了你!”

“她是我带的人,有何指教?”姜谨言踏前一步,将虞妙仪护在身后,碧云山的令牌在腰间微微发亮。

那弟子见是同道,虽仍有不满,也只能悻悻退开,嘴里嘟囔着“带个凡人碍事”,转身汇入人流。

虞妙仪还没来得及道谢,眼角的余光就瞥见回廊那头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谢砚书。

他穿着清微宗蓝色宗门长袍,苍白如纸,看向她的眼神,淡漠、疏离,全然不似面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虞妙仪的心猛地一揪。

“谢大哥。”她试探着唤了一声,声音里藏不住一丝颤抖。

谢砚书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却无往日面对她时的半分温和笑意。

“虞姐怎么来此了?”

如此疏离的称呼。

虞妙仪盯着他的眼睛,眸中蒙了层冰:“我来找你和昭昭。”

谢砚书眉头微蹙,语气添了几分严肃,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虞姐凡人之躯,还是早些回到建安城去吧。簇乃仙门重地,并非你该来的地方。至于昭昭,如今仙门有事,她牵涉其中,怕是不便见客。”

姜谨言在一旁听得心头火起,忍不住开口:“谢道友,虞姐担心你才千里迢迢赶来,你怎么这样话?简直与原来判若两人!”

他顿了顿,想起那桩荒谬的婚事,又追问道,“谢道友,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你为何突然要和……顾芊梦成亲?”

谢砚书闻言,神色没有丝毫波动,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芊梦是我的道侣,我自然该和她成亲。”

“你记忆混乱了吧?”姜谨言扯了扯嘴角,“虞姐才是你的道侣啊。”

“姜道友笑了。”谢砚书的眉头蹙得更紧,语气里已带了几分不耐,似乎认定这是无稽之谈。

虞妙仪觉得这一幕何曾相似,就和当初在雪山之巅,雪女使计篡改谢砚书的记忆一样。

这时,“唔……”一声压抑的痛哼从谢砚书喉间溢出。

他猛地抬手按住太阳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身形晃了晃,几乎要栽倒在地。

仿佛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脑海里掀起惊涛骇浪。

一边是被强行植入的冰冷认知,一边是拼命挣脱束缚的鲜活记忆。

碰撞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连视线都开始发花。

那些被刻意覆盖的画面,像被顽童敲碎的琉璃碴,带着尖锐的棱角猝不及防地扎进脑海:

杏花树下,她穿着浅绿裙衫,笨手笨脚地举着木剑,他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温热的指尖覆在她手背上,耐心纠正她的姿势,春日的风卷着花瓣落在两人肩头,她耳尖红得像被染了胭脂。

上元节的灯街,人流如织,他替她挡开拥挤的人潮,在她仰头看花灯时,忽然俯身,轻轻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她愣在原地,手里的兔子灯差点摔落在地。

还有临别时,他在信纸上写下“待我归来”四个字,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动,墨滴在宣纸上晕开的圈,最终还是落下,郑重得像是在立一份誓言……

“师兄!”一道焦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时屿快步上前,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谢砚书,脸上满是担忧,“你又头疼了么?”

他扶稳谢砚书,目光转向虞妙仪,眼里闪过一丝了然:“我记得你,你是师兄在凡间认识的……道侣,也是沈昭昭的朋友。你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