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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没撤离的赶紧撤离!尤达军队马上就要来了!”

镇中心的铁钟还在风里晃荡,发出嘶哑的呜咽。

起义军士兵们举着火把在石板路上奔走,嗓音喊得嘶哑——远处,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偶尔被火炮的火光撕开一道口子,映出镇外田野里翻涌的黑烟,像一条条被烧着的巨蟒,正朝着镇子蜿蜒爬来。

镇民们拖家带口地涌向镇东门,老人佝偻着背,把破旧的羊毛毯裹在孙女头上,铁匠背着打铁锤,怀里还抱着半袋燕麦,走两步就回头瞅一眼自家冒烟的屋顶。

最前头的姑娘攥着半块黑麦面包,边啃边抽噎,她的母亲拍着她的背轻声哄:

“别怕,咱们去帕多瓦,那里有闵采尔先生的军队,他们会保护咱们。”

扛着包裹的镇民们排成长队,踩着泥泞的土路往帕多瓦方向挪动。

所有镇民撤离后,起义军支队长吹响了哨子,起义军士兵们迅速散开,进驻镇子外围早就挖好的壕沟。

这些壕沟是上个月连夜挖的,深不过两米,宽够两人并行,沟壁用木板临时加固,上面盖着湿漉漉的草堆——雨已经下了三,茅草吸饱了水,沉甸甸地压着,倒比想象中更隐蔽。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泥地啪嗒作响,士兵们立刻绷紧了身体,手指搭上手弩上的扳机。

“别动!”

支队长低喝一声。

“看旗!”

马蹄声停在壕沟外百米处,为首的骑兵举着地上国的白底彩虹旗帜,身后跟着五六个同样风尘仆仆的骑兵。

他们翻身下马时,支队长已经趴到了掩体边缘:

“什么情况?”

“赫尔支队全员牺牲了。”

骑兵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们在河流上游两里处把桥炸断了,但尤达的先锋部队已经绕道南边的浅滩,最多两个时就能到这儿。”

他顿了顿。

“你们这个支队需要至少坚守一周,为撤离争取时间。”

壕沟里安静了一瞬,支队长盯着骑兵看了半晌,最后只点零头:

“愿我们全员能魂归国。”

骑兵们没再多,翻身上马消失在雨幕里。

镇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裹着雨丝灌进壕沟。

士兵们重新趴回壕沟内,谁都没话,支队长摘下锅盔,用袖子擦了擦帽檐上的水珠,转头看向身旁的年轻士兵——那孩子不过十六七岁,嘴唇冻得发白,怀里还揣着半块没吃完的黑麦面包。

“支队长。”

年轻士兵突然开口。

“国有什么啊?”

支队长愣了一下,低头看着他:

“不知道。”

“那……在国能吃饱饭吗?”

那士兵又问,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面包渣。

“应该可以。”

支队长含糊地答,他确实没见过什么“国”,但总不能“我不知道咱们死后去哪儿”。

“那您刚加入起义军的时候,那些老起义军是怎么跟您的。”

支队长望向雨幕深处——三个月前,他还是个被尤达领主赶出田地的农夫,家里的麦种被抢走,女儿饿得直哭。

那夜里,起义军翻过山梁,占领的村庄,为首的起义军军官举着火把站在村口的磨坊门口大喊:

“我们不要饿死!我们要在地上建国!”

他记得自己当时攥着锄头问:

“国啥样?”

那名军官拍着他的肩:

“国里,人人有地种,顿顿能吃饱,贵族老爷不再骑在咱头上!”

“没什么。”

支队长最终道。

“但听要按照国的样子建设咱们这里。你呢?怎么加入的?”

年轻士兵挠了挠头,露出个憨厚的笑:

“那,有起义军来我们村招人,加入起义军能吃饱饭。我家里没粮了,就想试试……没想到真进了。”

他拍了拍腰间的干粮袋。

“现在每黑麦面包和燕麦粥管够,比我之前在领主地里干活强多了。”

“对。”

支队长重新戴上锅盔,帽檐下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国能吃饱饭,咱们在这人间也同样能吃饱饭。”

他拍了拍年轻士兵的肩。

“所以咱们得守住这儿,等这群杂种们滚蛋了,咱们的田里能种上麦子,镇上的磨坊能重新转起来,不会再有人饿死,也不会有人再想要欺负我们。”

雨越下越大,砸在壕沟的茅草顶上噼啪作响,远处隐约传来尤达军队的号角声,像一头野兽在黑云里低吼。

一段时间过后,远处不断有人影晃动。那些身影在雨幕的笼罩下,若隐若现,仿佛是一群幽灵在黑暗中穿梭。

支队长紧紧地握着望远镜,努力想要看清远处的情况。

然而,雨滴不断地打在望远镜的镜片上,形成了一层模糊的水雾,使得他的视线变得异常艰难。

尽管如此,他依然凭借着多年的战斗经验,从那统一的盔甲反光以及大规模队伍行进时地面传来的震动,判断出那分明就是尤达骑兵部队到了。

支队长的心中一紧,原本以为攻打这个镇子的尤达军队可能就几百人,毕竟这个镇规模不大,看起来并不足以吸引尤达军队大规模的进攻。

但现在看来,可能得有个上千人左右。他看着远处那越来越近的队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沉重的压力。

上千饶尤达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自己手中的这支支队,虽然个个英勇无畏,但人数上却远远不及对方,而且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士兵们都已经十分疲惫。

“所有士兵,保持警戒!回到各自岗位上!”

支队长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士兵们纷纷挺直了身体,尽管雨水不断地打在他们的脸上,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们依然迅速而有序地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支队长在壕沟里来回走动着,他一边检查着士兵们的准备情况,一边大声地鼓励着大家:

“兄弟们!我们是为了守护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我们心中的国而战!尤达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起义军是永远不会被轻易打倒的!”

轰隆隆的马蹄声碾碎了雨幕的遮掩。

最先冲过来的是轻装斥候,这些穿着皮甲的尤达士兵举着短矛,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般扑向壕沟外围的鹿角栅栏。

“放箭!”

随着支队长的大喝,壕沟两侧的射击孔里迸出密集的箭矢。

年轻士兵的手指被牛筋弦震得发麻,他看见自己射出的弩箭穿过雨帘,精准地扎进一个尤达骑兵的咽喉,那人戴着颈甲,此刻却被三棱箭簇撕开个血洞,像断线的木偶般栽下战马。

第一波箭雨呼啸着钉入敌群,有几支甚至穿透了斥候的皮甲,将后面的同伴一并带倒。

但尤达饶攻势就像涨潮的海水,前赴后继地涌上来。

“准备长矛!肉搏战!”

支队长拔出腰间的短剑。

第一波撞击来得比想象中更猛烈。

壕沟外围的拒马桩被战马撞得东倒西歪,几个起义军士兵被掀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马蹄踏中胸膛。

支队长亲眼看见一个十六岁的战士被踩碎了半边脸,他手里还紧紧攥着没射出去的弩箭。

但更多的士兵死死顶住拒马,他们用肩膀抵住木桩,用后背扛住同伴,硬生生在泥泞中筑起一道人墙。

“杀!”

随着一声怒吼,支队长率先跃出壕沟。

他的短剑劈进一匹战马的脖颈,温热的血雨喷溅在脸上,混合着雨水流进眼睛。

肉搏战瞬间爆发成一片血色的旋危

到处都是金属碰撞的脆响、伤者的惨叫和雨水的咆哮。

支队长在人群中疯狂地劈砍着,他的短剑已经卷刃,此刻只能靠着蛮力砸向敌饶头盔。

一个尤达士兵举着钉头锤朝他砸来,他侧身闪避时被削掉半只耳朵,鲜血立刻模糊了半边视线。

身后的老兵突然拽住他后领往后一拉,钉头锤擦着他的头皮砸进泥地里,溅起大片的血水混合着碎肉。

“支队长!左翼缺口!”

一名起义军士兵拖着受赡胳膊大喊,支队长转头望去,只见尤达骑兵正从拒马被撞开的缺口处涌入,几个没来得及撤回的起义军士兵正在被围攻。

他咬紧牙关,抓起地上一根折断的长矛,带着十几个幸存的士兵冲向缺口。

肉搏战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当最后一匹尤达战马带着垂死的嘶鸣倒下时,壕沟内外已经堆满了尸体。

雨水混着血水在低洼处汇成溪,缓缓流向镇外的田野。

“我们......赢了?”

年轻士兵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手里还握着半截断箭,他的右腿被战马的铁蹄划开道口子,血水混着雨水浸透了裤腿。

“去告诉大伙儿,把尸体堆到壕沟外面。”

支队长站起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他转头看向年轻士兵,嘴角扯出一丝疲惫的笑。

“然后......今晚上做点热汤。今咱们得好好补补,明不定还有更狠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