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魔君的告白仪式设在诡气森林深处的祭坛上,黑白无常送来的灯笼挂满了扭曲的枯树枝,猩红的灯穗垂在半空,被风一吹就像滴血的舌头。
祭坛中央铺着红毯,却不知用什么兽毛织就,踩上去黏糊糊的,隐约能闻到铁锈味。
“清木姐,”承福魔君穿着件绣满金线的袍子,领口却歪歪扭扭地敞着,手里捧着束用蛛丝捆着的黑色曼陀罗,“吾闻华国示爱,需赠花、咏诗、立誓。”
他身后突然飘出几个纸人,手里举着歪歪扭扭的牌匾,上面写着“作之合”四个大字,只是“作”字少了一撇,“合”字多了三点,看着像摊没擦干净的血渍。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承福魔君开始念诗,声调忽高忽低,把“窈窕淑女”念成了“妖跳叔女”,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此句赞你如妖般灵动,似叔般可靠。”
杨清木看着他袍子上绣错的鸳鸯——那鸟长着蝙蝠翅膀和蛇尾,正用尖喙啄着另一只的眼睛,默了。
红烛是用人骨磨的蜡,喜字是用活物血写的,连旁边奏乐的骷髅乐队,手里的唢呐都缺了半截……
确定这是告白仪式,不是恐怖活动现场吗?
“清木,”承福魔君上前一步,黑色曼陀罗的花瓣簌簌掉渣,“嫁吾,此后诡街半数铺子归你,宜修老魔之流,吾替你碾碎。”
杨清木盯着他身后突然炸开的烟花——那烟花在半空凝成扭曲的笑脸,还掉下来几只断手断脚,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呵呵!
得倒挺好听,什么诡街半数铺子归她,但管铺子的人还是他的,这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反倒是她的清木国际,到时候进了他的人,还是不是他的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这么讲呢?
因为……
他从来就没放弃过晶核兑换窗口。
只不过跟强抢的宜修老魔不同,他这个比较委婉罢了。
杨清木指尖绞着袖口,目光游移在祭坛上那摊正在渗黑血的曼陀罗花瓣上。
“魔君,我们……”她话没完,就被对方骤然变冷的眼神钉在原地。
“考虑?”承福魔君的黑袍在风里翻卷,金线绣的怪鸟仿佛活了过来,“从你踏入诡街那起,吾给你的考虑还少吗?”
杨清木喉头发紧,刚想再些拖延的话,就见他猛地将花束掼在地上。
黑色花瓣炸开的瞬间,祭坛周围的灯笼突然集体熄灭,骷髅乐队的唢呐声戛然而止。
“很好。”承福魔君的声音里淬着冰,转身时黑袍扫过烛台,人骨蜡油溅在红毯上,燃起幽蓝的火苗。
他走得极快,黑色披风的下摆消失在密林深处时,杨清木才发现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郦鸿晖过来安慰她,这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拖延太长时间了……
杨清木摇了摇头,有些担忧:“他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在杨清木看不到的地方,他对露娜下了令:“给她一个教训。”
露娜应了一声:“是。”
……
当夜里。
杨清木就收到了清木国际某几个店铺出事的消息,当其他人赶过去支援,甚至连她自己都出动时,她在半道上被人给截道了……
看到对面的露娜一脸怒容,什么她居然敢这么对待承福魔君,一副为爱出头的样子,杨清木还想出声解释。
但可惜的是,露娜根本就不听她的。
没办法,双方只能交上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