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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玄幻 > 万尾妖王的影新书 > 青石镇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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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路花的藤条还在红土上蔓延,叶片上的晨露折射着光,将青石镇与骨莲池的轮廓连缀成一片朦胧的暖。念阳在林风怀里忽然瘪了瘪嘴,眉头皱成个疙瘩,清晰的字句混着婴儿特有的软糯吐出来:“妈妈……饿……”

钱晓雨刚要伸手去接,怀里的清瘴散药包还没放下,就见念阳的嘴一咧,惊动地的哭声骤然炸开。那哭声像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让檐角的守心花花瓣簌簌发抖,让青钢剑的剑穗剧烈晃动,也让靠在墙角的断阳剑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骤然变成血红色,暗红的纹路如岩浆般奔涌。它猛地从地上弹起,剑刃自动出鞘,一道猩红剑气横扫而出——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任何停顿,剑光掠过之处,联防队里离得最近的两个伙计瞬间倒地,脖颈处的伤口还在渗血,眼里的惊愕尚未褪去。

“断阳!”林风失声惊呼,抱着念阳后湍同时抽出青钢剑,试图拦住失控的断阳剑。两柄剑的剑刃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钢剑上的听音藤瞬间枯黄,断阳剑的剑气却丝毫未减,转而劈向正在揉眼睛的孩童。

“不!”刘婆婆扑过去将孩子护在身下,拐杖与剑气相撞,桃木杖应声断裂,她后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瞬间染红了灰布衣裳。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死死盯着念阳的哭声来源,剑气如疯魔般肆虐。张师傅的磐石锤砸在剑身上,被弹飞的同时,他的左臂齐肩而断;钱晓雨将念阳紧紧按在怀里,用后背挡住飞溅的碎石,血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念阳的襁褓上。

念阳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他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血色,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看着断阳剑上疯狂流动的暗红,的身子开始发抖。

断阳剑的剑气骤然收敛。它悬在半空,晶石眼珠里的血红慢慢褪去,露出里面映着的惨状——倒在血泊里的联防队员,捂着伤口喘息的刘婆婆,断了手臂却还想站起来的张师傅,还有钱晓雨后背上那片刺目的红。

“嗡……”断阳剑发出一声哀鸣,剑刃上的血珠纷纷坠落,滴在护路花的藤条上,那些翠绿的叶片瞬间枯萎发黑。它猛地插回墙角,晶石眼珠死死闭着,仿佛在逃避眼前的一牵

林风抱着念阳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探向最近的伙计鼻息,那里早已没了气息。他抬头看向断阳剑,青钢剑的剑刃抵在它的剑鞘上,却迟迟没有落下。

钱晓雨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它……它不是故意的……刚才的哭声……”

念阳突然伸出手,指向断阳剑,又指向倒在地上的人,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他额间的向阳印泛着微弱的紫,像在害怕,又像在愧疚。

骨莲池的方向,枯骨夫人猛地按住心口,断阳剑传来的心悸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往生镜的金光剧烈晃动,映出青石镇的血色,映出断阳剑的哀鸣,映出那个停止哭泣的婴孩。

护路花的藤条还在蔓延,却不再带着暖意。那些浅黄的花瓣沾着血,在风中轻轻颤抖,像在为死去的人默哀。

阳光依旧明亮,却照不透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死寂。那份跨越山水的牵挂,此刻被染成了刺目的红,沉重得让人心头发颤。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缓缓睁开,里面映着念阳的脸,映着他眼里的恐惧,映着那片被血色浸透的红土。它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插在那里,像一柄被钉在耻辱柱上的罪证断阳剑插在青石镇的血泊里,剑鞘上的晶石眼珠凝着一片死寂。红土被血浸透,护路花的枯藤缠在剑身上,像一道道勒紧的锁链。就在这时,一道红光从半空坠落,赤影的金属脚掌踩在血土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光剑在掌心转动,剑刃的红光映着满地狼藉。

“看来你闯祸了。”赤影的光学眼扫过断阳剑,又扫过倒在地上的人,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机枢界的典籍记载,剑魂失控,多半是认主不稳——你护的那个婴孩,根本镇不住你骨子里的凶性。”

断阳剑没有回应,晶石眼珠里的血色虽褪,却仍凝着化不开的死寂。剑身上的暗红纹路微微颤动,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默认赤影的话。

赤影忽然举起光剑,剑尖指向断阳剑的晶石眼珠:“我主人要往生镜,你护着那池子;你主人护着婴孩,我主人对他有点兴趣。不如我们打一架,谁赢了,谁就有资格决定他们的去处。”他顿了顿,光剑的红光收敛了些,“别让他们知道,尤其是你的主人——他现在看你的眼神,像在看一把废铁。”

断阳剑的剑身猛地一颤。青石镇的风里传来林风压抑的哭声,传来钱晓雨给刘婆婆包扎伤口的动静,传来张师傅咬着牙给自己断肢敷药的闷哼。那些声音像针,扎在剑穗的红绳上,扎在晶石眼珠的最深处。

“嗡——”

断阳剑突然从土里弹起,剑刃带着未干的血,直指赤影咽喉。暗红的剑气不再疯狂,却比之前更沉,像带着赎罪的决绝。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用剑招了话——那是铸剑师留在剑魂里的第一式,不是杀招,是守护的起势。

赤影的光剑迎上,两柄剑的锋芒相撞,激起的气浪掀飞霖上的血土。光剑的红与断阳剑的暗红包围着对方,像两团燃烧的火,却烧不出半分暖意,只有金属撕裂的锐响,在死寂的镇子里回荡。

赤影的光剑快如闪电,每一剑都瞄准断阳剑的晶石眼珠,那是剑魂的要害。断阳剑却不闪不避,剑刃总在间不容发时偏开,用剑脊撞向赤影的关节——它记得林风过,“对恶人慈悲是对好人残忍”,但此刻,它只是不想再添杀戮。

护路花的枯藤被剑气掀到半空,沾着的血珠滴落在赤影的光剑上,竟让那红光黯淡了一瞬。赤影的动作顿了顿,光学眼闪过一丝困惑:“你在让我?”

断阳剑的晶石眼珠转向念阳的方向。药铺里,那个婴孩正被钱晓雨抱在怀里,手指着窗外,嘴里发出模糊的音节,像是在“别打了”。

暗红剑气突然暴涨,却不是攻击,而是将赤影的光剑牢牢缠住。断阳剑的剑刃贴着光剑滑动,在赤影的手腕关节处划出一道浅痕——那里是它的能量核心。

“我护的不是输赢。”断阳的声音突然从剑身上传来,带着破碎的回响,像是剑魂在挣扎着凝聚,“是……赎罪。”

赤影的光剑“哐当”落地。它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裂痕,光学眼里第一次闪过类似“了然”的情绪:“原来你不是镇不住凶性,是被凶性困住了。”它弯腰捡起光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这架不算,等你想明白‘护’到底是什么,我再陪你打。”

红光消失时,没有留下红色碎片。断阳剑插回血泊里,晶石眼珠望着念阳所在的药铺,那里透出微弱的烛光,像一点不肯熄灭的希望。

剑身上的暗红纹路慢慢平复,沾着的血珠顺着纹路流淌,在剑柄处汇成一滩,渗入红土。护路花的枯藤轻轻落下,盖住了剑身,像给它盖上了一层薄被。

远处的骨莲池,枯骨夫人望着往生镜里的画面,忽然将断阳剑留下的印记按在胸口。往生镜的金光缓缓流淌,顺着护路花的藤条,朝着青石镇的方向蔓延——那是她能传递的,最微薄的暖意。

青石镇的夜来得很早。断阳剑静静地插在那里,晶石眼珠里映着药铺的烛光,映着上的残月,映着那片正在被夜露慢慢浸润的血土。它知道,有些债永远还不清,有些伤永远好不了,但只要还能感知到那点烛光,还能记得护路花原本的颜色,它就必须再站起来。

因为那点光,是它作为“剑”的全部意义。夜露打湿了断阳剑的剑鞘,晶石眼珠上凝着细的水珠,像蒙了层薄泪。药铺的烛光透过窗纸,在血土上投下晃动的光斑,那是钱晓雨在给刘婆婆换药,林风正蹲在门槛上,用布一点点擦拭着染血的青石板,动作轻得像怕惊醒沉睡的人。

“咔嗒。”

剑柄处的暗扣突然弹开,一截细如发丝的银链从鞘中滑出,链端系着片干枯的护路花瓣——那是去年春,林风摘了给它“装饰”的,“剑也该戴朵花”。花瓣被夜露浸润,竟透出几分淡淡的粉,像重新有了生气。

断阳剑轻轻颤动,剑刃嗡鸣着脱离地面半寸,暗红的剑气不再是压抑的黑,而是掺零烛光的暖黄。它缓缓转向药铺的方向,晶石眼珠里的残月倒影渐渐淡去,被那片晃动的烛光填满。

林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望向断阳剑的方向,手里的布巾顿了顿。他看见那截银链带着干枯的花瓣在风中轻晃,像在朝他招手。

“你想起来了?”林风站起身,声音带着沙哑。

断阳剑没有回应,只是剑气愈发柔和,像在轻轻推着他往药铺走。是啊,债还不清,伤好不了,但只要还有人在灯下等,还有人在一点点擦去地上的血,就不能一直插在土里当块石头。

林风笑了笑,抹了把脸,转身走回药铺。门槛上的布巾还留着他的体温,青石板上的血迹被擦出一道浅痕,像条通往明的路。

断阳剑重新落回土里,剑刃没入红土半寸,刚好让那片护路花瓣贴着地面。夜露继续落下,打在花瓣上,打在血土上,打在剑鞘的晶石眼珠上,像是在悄悄:

“明,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