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自然不是担心她不回来。
只是,自从两人那次云雨之后,几乎每日都腻在一起,而皇宫是他一个普通侍卫进不去的地方。
心里对她不舍的同时,身份上的差距也让他自惭形秽。
夜深人静,拥着疲惫的她入怀时,他总在心底自问,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她这个金枝玉叶钟情于他,那种自己配不上她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谢凛单膝跪在尤薇的身侧,为她换上云头锦履,然后轻柔地托着她的纤纤玉手,落下一个虔诚的吻。
抬头看她,满眼深情:“我在宫外等你。”
因为尤薇不喜欢,现在两人独处时,他都不叫她殿下,两人你我相称。
只有在外人面前,他才注意身份上的尊卑,尤薇也只能由着他了。
尤薇被他眼里的浓郁感情勾得都舍不得走了。
她摸了摸他的脸,却见他偏着头在她掌心蹭了蹭,像极了讨好主饶乖巧大狗,惹得她心头更加发软,好想拉着他回床上这样那样,那样又这样地再疯玩一会。
她努力压下满脑子黄色废料,办正事要紧,风花雪月的事情稍稍往后排。
“好。”她俯下身,带动着头上的步摇一阵轻轻晃动,吻上了谢凛的薄唇,“我走出宫门看见的第一个人必须是你。”
*
永福公主一直被帝后宠爱,无需通报就可以在宫里直来直往。
尤薇先去了皇后的昭阳宫。
昭阳宫里一片清冷,皇后正一个人安静地品茶,身旁陪着两个老嬷嬷。
看见尤薇的到来,皇后忙欣喜地起身,拉着她的手:“薇儿怎么有空来看母后了?”
“我想你自然就来了。”尤薇嘴甜得很,朝她撒娇道,“难道母后不欢迎我吗?”
“怎么会?母后自然欢迎。”皇后拉着她坐下,斜睨她一眼,“是你自己没空过来,要忙着跟驸马培养感情,母后还能怎么着?”
尤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原主这个恋爱脑还过这种话?
她正色道:“母后,您放心,您比驸马重要多了,我以后不会再为他浪费感情和时间了。”
“又怎么了?”皇后一脸担忧,“跟驸马吵架了?可是因为你带回府里的那些男子?”
“你可是跟母后保证过,那些男子都是逢场作戏,并没有什么。”皇后不赞同道,“既然跟驸马成了亲,就好好过日子,别再节外生枝了。”
皇后被困在宫里一辈子,自然希望心爱的女儿能跟喜欢的男子好好地过完一辈子。
她也知道驸马并不喜欢公主,奈何公主实在喜欢,也只能由着她。
木已成舟,她只能希望两人能在日夜相处中培养出感情。
“唔……”尤薇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反正我不会跟以前一样,像个傻子一样上赶着讨好他了,这个驸马他爱当不当。”
皇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叹息道:“你啊……就是孩子心性,此一时彼一时,不可任性,知道吗?”
皇后以为只是两口闹了矛盾,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一个宫女心翼翼地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恭敬道:“皇后娘娘,药熬好了。”
皇后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喜欢这碗药,但还是挥了挥手:“先放在桌上吧,本宫歇会就喝。”
尤薇看了眼那碗中药:“母后身体不舒服吗?”
“薇儿别担心,母后很好。”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浅笑着道。
一旁的老嬷嬷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殿下,皇上已经两个月没来昭阳宫,娘娘这是被气的。”
“多嘴!”皇后冷声斥道。
老嬷嬷立马低下头,不敢多。
不过尤薇也明白,皇后大概是郁气攻心,心情不畅快罢了。
以前宫里不断添新人,但皇帝对皇后的尊敬还在,每月都会定时来昭阳宫几次,而阮扶烟出现之后,皇帝连面子工程都不做,已经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
“母后,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尤薇握紧她已然不再年轻的手,“您是中宫之主,何必跟瓦砾去争呢?阮扶烟也不过是国送过来的贡品,不值得您放在心上。”
“不,我没想跟她争什么。”皇后一脸黯然,“只是对你父皇很失望。”
失望了太多次,如今只剩下麻木。
近日,她总是想起两人还是太子和太子妃时的甜蜜时光,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薇儿别忧心。”皇后反过来安慰尤薇,“母后还有你,还有你的太子哥哥,只是一时心情不畅,过几日就好了。”
“母后,不光是为了我们,也要为您自己快点开怀起来。”尤薇笑着道,“我听您未出阁前最喜绘画,但自我出生,就没见您画过,何不重新开始呢?”
“好,母后听你的。”皇后突然觉得女儿变得懂事了。
尤薇想了想,又从袖子里拿出两瓶‘万能美容膏’。
“这是我从民间无意间得来的润肤膏,您试试吧,保管让你容光焕发,年轻十岁。”
皇后被她夸张的法逗笑了,让老嬷嬷收了下来,感叹道:“薇儿真是长大了。”
“我本来早就长大了。”尤薇傲娇地轻哼一声,“您等着,我现在就去找父皇,给您讨回公道。”
“不可!”皇后脸色微变,连忙阻止道,“你太子哥哥跟父皇正在坤极殿商议要事,不可胡闹!”
“而且,这是母后跟你父皇的事,你不要过多干涉,知道吗?”皇后苦口婆心道。
她知道皇帝宠爱这个唯一的女儿,但是如果触碰到他的逆鳞,特别是现在他正对阮妃沉迷,因此对女儿心生芥蒂也不是不可能。
“母后,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尤薇起身告辞,转身往坤极殿走去。
只是到了坤极殿,却发现太子正一脸郁闷地等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