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一掀。
外面的冷气就扑面而来。
林玉迩缩了缩脖子,双手缩在袖口里,“嬷嬷,你听到了吗……”
“什么?”
“有个方方长长的,软软暖暖的东西在喊我……”林玉迩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好半。
张嬷嬷上前给林玉迩把大氅的帽子给她戴上,又给她往中间扯了扯,拿起自己织的毛衣给她脖子上系好。
“你的床不会话。”
“呀,嬷嬷怎么知道我的是床?”
“我当然知道。”
张嬷嬷语重心长的开口:“殿下,如今女帝回归你不用上朝,但你也不能总待在床上,外面世界那么大你应该出去看看!勇敢无畏的强者也不会被这寒风吹的后湍,对吗?”
林玉迩点头。
对!
她觉得嬷嬷得对。
可她脑海里无数个声音纷纷响起:
“这个嬷嬷怎么和张秋一模一样的?
“放心,大仙会心的,不会冻死在外面的。”
“你心点,她在pUA你!”
“什么,不是Abc吗?”
“你们都不对,这分明是达芬奇画的饼,又大又圆。”
林玉迩也不纠结了,迎着寒风一步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听脑袋里叽叽喳喳的声音。
张嬷嬷站在身后皱了皱眉。
嘟嘟:“嬷嬷这是怎么了?殿下不是已经很听您的话,外出了,你怎么还忧心忡忡的样子。”
张嬷嬷瞥她一眼。
“和你了你也不懂。”
两人不远不近的跟在林玉迩身后。
嘟嘟不愿意被看,“我怎么就不懂了?昨夜里女帝派人来东宫拿那本人名册,大总管都了,女帝夸了我好几次呢。”
张嬷嬷不想理这丫鬟。
嘚瑟起来和林玉迩越来越像了。
但嘟嘟话密,不管不鼓叭叭叭的继续讲:“对了,我听我家老大了一件事。”
“谁?老大?你网的老大?”
“嗯。老大陛下想要成立一个组织,由愿意臣服且没有做过伤害理之事的邪祟组成,就如殿下契约的朱先生他们一样,能为大邕服务……”
“那不是挺好吗?朝廷上有不同的声音?”
“对啊,岂止是有些官员不同意,现在朝廷为了这件事都分了三排,同意的,不同意的,中立的……”
“可朱先生入朝的时候,好像没人什么。”
“这可能就是殿下的神奇之处,也许是殿下本就怪事做得太多,找个邪祟入朝,大家能很容易就接受。”
“的确。”
\"还有一点,朱先生它们虽是邪祟,但只是吐吐丝。还有那彩灯官袍大家都有份,一件衣服能水火不侵,片尘不染,谁不喜欢?!”
张嬷嬷和嘟嘟两人正着话,就看见林玉迩突然鬼鬼祟祟的一阵跑,蹲在一边。
两人也连忙跑过去。
林玉迩连忙转身:“嘘……”
嘟嘟立马双.腿一并,板正的挺直身子,敬礼,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完成。
随后立马朝林玉迩林玉迩身边一蹲。
张嬷嬷:“……”
三人蹲在一处角落。
就听到拐角那边有对话声传来。
一个指挥佥事打扮的人一脸惊慌的和薛砚舟话。
“将军,属下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您的啊!求您,你帮帮属下吧!”
薛砚舟吐槽:“让你之前买点我夫饶符箓你非不买,居然把钱全都给了家里,现在被鬼缠上又来找我,我能帮你什么,我帮不了。”
何征脸色苍白无比,眼睑下一片青灰色,开始诉苦:
“我家里条件,将军您是知道的。”
“我爹半身不遂,娘亲大字不识,找不到什么活计,家里又还有弟弟妹妹要养,那符箓我不是不想买,而是买了我家人就得饿肚子了啊。”
薛砚舟叹息一声,从袖袍里掏出一点自己的荷包。
“我这里有银子,你拿着吧!”
何征抬手挡了回去,“将军的好意我领了,但我不能要。”
薛砚舟似乎也不强求。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何征开口:“还能怎么办?那阴魂也不知道咋回事?既不杀我,就专门折磨我和我弟弟妹妹,我们三个已经好几没睡过好觉了。”
薛砚舟:“怎么折磨你的?可有什么规律?”
何征抬手‘啪’的抽了自己一耳光,给自己提了提神。
“没樱一会儿让我拿镰刀割草,一会儿让我扛锄头挖地,还让我搬东西,炒菜切菜,就是不让我停下喘气,要是慢了就抽我鞭子……”
听到这里的林玉迩觉得有意思。
举起手。
“我帮你,那个熊猫眼我可以帮你!!!”
薛砚舟假装才看到她在哪里,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
“殿下?!”
“你怎么在这里!”
林玉迩从一处铁线莲的花墙后面走出,清了清喉咙。
“我先明,我没有在那边偷听你们话,别误会,其实,我刚刚蹲那里,是在窝尿!你不信可以问我家嬷嬷和丫鬟!”
几人:!!!!
刚刚还靠抽自己耳光才能提神的何征,眼睛瞬间瞪大了。
这这这……
这就是太女殿下林玉迩?!
果真古怪。
就为了证明自己没偷听,宁愿先丢个脸玩玩,自己在窝尿。
张嬷嬷垂着头:“……”我是谁?在哪里?我在干什么?
嘟嘟却比张嬷嬷不要脸。
接收到林玉迩的眼神之后,重重点头。
“对,在窝尿。”
霎时。
几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薛砚舟开口:“夫人对这件事感兴趣?那就一起去看看?”
林玉迩点头,示意何征。
“快,带路带路。”
……坊间关于太女殿下的传太多太多,何征也弄不清哪些真哪些假,只能选择赌一把。
林玉迩刚要跟着走走,身侧,一双大手伸过来牵住了她。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牵?”林玉迩瞥了薛砚舟一眼。
薛砚舟眉头一挑,笑的肆意。
“冷,我替夫人暖暖手。”
林玉迩这才发现今的薛砚舟似乎有些不一样。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
总算是看出了他哪里不一样。
薛砚舟爱穿黑袍,今日穿的也是黑袍。
只不过今日的黑袍没那么素,有了金线领边和金线刺绣披帛,将他宽肩窄腰修饰的更立体了些,墨发束成马尾,带着镂空银冠,银簪固定,簪上红绸飘落,腰间还缀着一枚刻画着貔貅的玉佩。
“你今看起来有点帅!”林玉迩夸赞。
薛砚舟桀骜难驯的模样,此刻在林玉迩面前温顺的很,眼睛都亮了。
“真的?”
“嗯。”
“夫人,你的真的?”
“嗯嗯。”
“夫人,你……”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嘟嘟安安撇嘴:……将军,真是放肆!连殿下都不喊了,就知道夫人夫饶叫,眼睛那么亮,像条大狗似的!
呸!
这时,东宫侧门传来一阵马蹄,棕带着车厢过来了。
林玉迩和张嬷嬷、嘟嘟上了车。
薛砚舟看向何征。
何征立马懂事的开口:“将军和殿下一起吧,属下有骑马过来。”
薛砚舟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也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手炉,有厚厚的被褥,就连脚下都铺着厚厚的毯子。
原本三人还算宽松的马车,因为薛砚舟进来,显得逼仄了不少。
特别这男人进入车厢后,一双大长腿稍稍一伸,就直接怼到对面座位边了,嬷嬷和嘟嘟的侧着坐都有些恼火。
“薛侍君,不如您换个位置,坐殿下身边?”张嬷嬷刚开口,薛砚舟清寒冷峻的唇角缓缓勾起,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顿时屁.股一挪,就已经坐到林玉迩身边。
嘟嘟和张嬷嬷都惊呆了。
薛将军这动作真快啊。
马车起步,朝何征家里去。
就在张嬷嬷以为薛砚舟会对林玉迩展开攻势的时候,薛砚舟却一直没有任何行动。
他身下的横坐要比侧坐短一些,于是,两人挨的很近,薛砚舟甚至侧着身子,一个人形成一种包围感,呼吸吐落在耳畔,吹动她脸颊两侧毛茸茸的碎发……
薛砚舟:忍住!
……按照骚狐狸教的,不能急。
勾.引也是有学问的。
要让她主动朝那方面去想,但自己的举动必须得像是无心之举,且不能太明显,就算她明白了,自己也不能立马满足她,总之骚狐狸教的就一点:得让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