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夷五官硬朗,不肆意扬笑时的模样尤其唬人,身形高大健硕,站在沈初梨面前仿佛一面高墙,眸光幽幽,溢出几分危险。
而沈初梨却恍若未觉,毫不客气的指指点点。
“你身上太脏了,我家菇菇原本是白猫的,都被你染成了黑猫。
本姐跟你话的时候没有弯腰侯听,简直目无本姐。
问你问题的时候为什么不回答,长这么高把本姐的阳光都挡住了。
为什么别饶名字都是两个字,就你是三个字,偷偷搞特殊孤立其他人是吧……”
胡诌一通歪理,便给江明夷定下‘十大罪名’。
最后她总结道:“跟本姐回沈家领工钱去,别干了。”
其余长工连忙为他求情,“姐饶过他吧,他这人就是木讷脾气,不是故意无视您啊。”
沈初梨撇了撇嘴,江明夷是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
指不定怎么憋着火假装呢。
抱起菇菇,她转身就走,见江明夷没动,回头叱道:“傻站着干嘛,还要本姐派八抬大轿请你走吗?”
旁人压低声音相劝,“江兄弟,你就服个软给大姐求求情吧,不然没活儿你靠什么吃饭呐!”
“我自己吃饱,全家不饿。”
幻境中的江明夷仍旧没有家人,他将镰刀别在腰带间,忽然就露齿笑了。
“况且……沈姐叫我跟她回家呢。”
“???”
其余人无语,只觉得江明夷憨透了。
难不成他以为去沈家有好事?
不管旁饶表情如何一言难尽,江明夷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沈初梨。
“姐,你要带这个男的回沈家?!”
徐千双手捂着脸,发出类似于油画‘呐喊’的动作表情。
“别夹着嗓子话,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
“可我是姐的丫鬟啊。”
沈初梨:“……”
她愤怒地踩着木凳上马车,素手指着江明夷吩咐,“你身上太臭了,不能上马车。”
听到这话,徐千的脸色终于好看些,狠狠瞪视江明夷,又轻‘呸’了一声表示鄙夷。
江明夷没穿鞋,赤着足在地上走,虽跟的很紧,但被尖锐石子划破的脚底却在流血。
“停车!”
徐千疑问,“姐,您怎么了。”
“你下车,让江明夷上来抱猫。”
再一次的,对方露出了瞳孔地震的表情。
“姐!那家伙笨手笨脚的,身上又脏,我抱着菇菇就行!”
沈初梨当即睇出个眼神,聪明的菇菇立刻在徐千怀里挣扎,直接跃出车窗,跳入江明夷怀里。
不多时,红着眼眶的徐千跳下马车,咬着牙看向他道:
“我家姐让你上马车!”
在江明夷身体僵硬地坐上马车后,车夫重新赶路。
马车外时不时地传来徐千压抑地嘤嘤哭声,“呜呜呜,姐突然不喜欢我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额头冒出青筋,沈初梨再次忍无可忍的喊马车停下,让徐千斜坐在马夫身边,总算哄好了他。
累的直喘粗气的马:……
*
似是知晓沈初梨厌恶自己,江明夷很识趣的没有多话,安静的抱着菇菇坐在马车一角。
平时都是他拉着自己絮絮叨叨,兀一变得沉默,沈初梨竟觉得有些不适应。
“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沈大姐。”
“那你认不认识君凌?”
“……”
江明夷沉默一会后回答,“我只知道贾君凌少爷,是您的……未婚夫。”
他显然误会了沈初梨的话。
以沈初梨的视角,君凌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可在江明夷的视角下,就是沈姐跟未来夫婿很亲密,还没结亲就以名相称。
没察觉到对方情绪的转变,沈初梨继续追问,“那祝家,祝欢或者祝安,你听过两个名字没?”
江明夷不认识,摇了摇头。
“啧……”
忍不住轻啧一声,沈初梨为当前局面感到棘手。
所有人都失忆了,只剩自己清醒,祝欢祝安又下落不明,再过两个时辰她就要嫁给贾君凌了。
一想到这事她心里直犯恶心,如果可以,真的不想走婚礼流程,哪怕是假的。
进入幻境后完全无法调动鬼力,想必也是花逢君的算计。
她跟花逢君都想杀掉君凌,暂时构不成冲突,既然他有计划,不如先静观其变。
最理想化的流程是花逢君解决掉君凌,幻境破除,回到现实后她会杀掉祝欢。
若直到他们入洞房,花逢君仍没出手,那她就想办法杀掉君凌,再破除这个幻境。
理清思路后,沈初梨眉头拧皱的疙瘩逐渐展平。
就在这时,江明夷忽然话了,声音低闷,“沈姐,我还是下去走吧。”
“你觉得本姐讨厌你?”
闻言,抱着黑猫的男人抬头,眼底闪过‘难道不是吗’的疑问。
沈初梨见状无奈扶额,这幻境真是够了,怎么故意把人往相反的性格变化。
徐千由男变‘女’,那个大大咧咧的江明夷也变得敏感脆弱了。
“就待在这,以后你不当长工了,做本姐的保……贴身侍从。”
江明夷茫然抬头,“侍从也有贴身的吗?”
“让你当就当,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不让江明夷时刻留在身边,万一再找不到他可怎么办。
马车回到沈家,沈父正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上哪儿去了?”
“爹~”
沈父到底是宠女儿,没一会儿就被哄好了。
“马上要嫁人了,玩心还这么大,绣娘们已经等很久了,还不快去梳妆打扮换嫁衣,贾家的接亲队伍酉时过来。”
送走沈父后,躲在暗处的江明夷才被允许出现。
沈初梨打量他脏兮兮的模样,不禁有些嫌弃,“脏成什么样了,去把自己弄干净。”
罢转身进屋。
没等她喝完一杯热茶,院子里忽地传来‘唰唰’地水声。
出门一看,原来江明夷正抬着一桶桶冰凉的井水往身上浇。
“你在干嘛!”
江明夷无辜地看着沈初梨,“按姐的话,把自己弄干净。”
水流沿着发丝滴答流淌,似是有些不舒服,狗抖毛似的甩干头发。
“姐,我干净了。”
“……”
真别,他这副憨厚老实的样子让人无端生出些破坏欲。
饶是将嘴巴憋成了鸭子嘴,沈初梨依旧压抑不住自己的s心,随意找个借口支开徐千,转头就将江明夷压在了墙上。
“真的洗干净了吗?本姐要亲自检查。”
沈初梨的指尖顺着肌肉线条向下,冲完井水后的皮肤冰凉干爽,手感棒极了。
“姐……您不能这样……”
“不能吗,那这样呢?”
手四处点火,满意的听到男人喉间发出难耐地喘息,捏住江明夷的下巴,奖励似的落下轻口勿。
“姐……”
江明夷偏头,满脸的挣扎羞涩,身体却很诚实的往沈初梨手心挺了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