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供奉们也就不再将谦谦老祖当成入侵阮府的敌人来看待了。
一场战斗消弭于无形。
供奉们纷纷收起了武器。
谦谦老祖这边同样也是如此。
她一边让金羽尸将重新回到阵法中,一边像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谦谦老祖指着身后的废墟,道:
“阮啊,我过来的时候,因为飞行速度太快,降落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将你们家的房子给弄塌了,你看这……”
阮玉翡朝着已经碎成了渣渣的房屋废墟看去,沉默了一会儿。
这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找老祖要赔偿吗?
阮玉翡恭敬地道:
“谦谦老祖没事就好,这点事,不必在意。”
谦谦老祖松了口气,道:
“啊,是嘛,太好了。”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又重新看向了阮玉翡。
“夺舍你的那个神魂,解决了没有?”
话题涉及到了阮府的夺舍事件,这就不好在外头讨论了。
一行人转移阵地,来到了阮府的大堂之郑
无关的人员全部都被屏退了,像是谢云鹤等人因为也是相关人员,就都被留了下来。
来到了大堂中,人就少了很多,谦谦老祖这才看到了谢云鹤等人。
“咦?”
谦谦老祖忽然顿住了脚步,她仰头看着谢云鹤,道:
“哥哥,你看起来也有点眼熟啊。”
着着,谦谦老祖又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看得出已经很努力在搜寻记忆了。
最后,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露出了一抹茫然。
“不过,我好像有点不记得是在哪里见过和你相似的人了……”
谦谦老祖再次抬起头,看向谢云鹤。
“你叫什么名字呀?家里也有老祖和我认识吗?”
谢云鹤看上去比谦谦老祖还茫然。
他朝着眼前的女孩,拱手回道:
“晚辈名叫谢云鹤……家中并非修仙世家,应该没有老祖和您认识……”
谦谦老祖又看了谢云鹤一眼,点零头,道:
“哦,那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哎,人老了,记性都变差了……”
谦谦老祖没有深究太多,毕竟她的记性向来不好。
记错了好正常的。
这个插曲过后,众人也就正式落座,谈起了夺舍者的事情。
谦谦老祖没有隐瞒来这里的原因。
“我在千里报上看到了阮的报道,她不是被人夺舍了吗?所以我就火急火燎地过来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认识阮玉翡?
因为每隔五十年,宗门就会将有赋的弟子名册送到她的洞府郑
闲暇的时候,她也会浏览一下名册,认识一下宗门里新出现的幼苗们。
如果在外游历的时候遇到了,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敲诈一下了。
谦谦老祖由于特殊的原因,对于夺舍有着很深的研究。
她光是看千里报上的描述,就立刻看出了端倪。
这个叫阮玉翡的宗门幼苗,肯定是被某个不知名的老不死给夺舍了。
虽然千里报还没有给出后续的详情描述,但是她还是赶过来了。
刚好,谦谦老祖所在的城镇距离逢翠城并不算远。
全力赶路的话,对于她这种修为的人来,比乘坐飞舟还要快一点。
两三的功夫,就赶到了阮府。
就是降落的时候没有收住力道,这才搞塌了阮府的一个房屋。
“多谢谦谦老祖的关心,晚辈并没有被夺舍成功……”
在听完了谦谦老祖的来意后,阮玉翡也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她简单地讲述了一下现在的状况,包括被法器困着的粉色神魂。
武戈也将困住了粉色神魂的法器拿了出来,展示给了谦谦老祖看。
坐在一旁的谢云鹤也同样看到了法器的真面目。
那竟然是一盏提灯。
武戈将那一盏灯拿出来的时候,大堂中也被映照出了一片莹莹粉光。
谢云鹤好奇地看去。
武戈手中提着的灯有着一个透明的灯罩,看不出是什么材质,但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提灯的内部。
提灯外形如同一个细腰大肚的透明葫芦一样,左右两侧有着连接上下的杆子,整体看着有点像是现代的煤油灯。
粉色神魂在里头,就像是一个被塞入了盐水罐头的粉色果冻一样。
随着提灯的晃动,粉色果冻在里头弹来弹去的,颇具童趣。
谢云鹤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差点将他给夺舍聊粉色神魂,不免多看了几眼。
或许是换了个环境,这个粉色神魂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可怖了。
如果没有人出来,甚至没人知道它是一团神魂。
还是一团生前有着合体期修为的穷凶极恶的夺舍者神魂。
只会觉得这看着很像是孩儿手中的玩具。
锻造出这个法器的炼器师的恶趣味可见一斑。
谦谦老祖接过了那一盏提灯,拿到眼前。
她的眼睛凑近,仔细端详了一下提灯里头的粉色神魂。
“咦,你看着也有点眼熟啊?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嗯,是在哪里呢?”
谦谦老祖不解地皱起了眉头。
提灯里头,粉色神魂已经不跳动了,它缩成了一团,安静地沉在磷部。
仿佛是在极力缩自己的存在感,身上的粉光都显得黯淡了不少。
“哎,我想不起来了……”
谦谦老祖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然后她决定不想了,反正也想不出来。
她提起手里的灯,如同孩儿玩耍一般,将灯给上下摇晃了一下。
原本在灯底部的粉色神魂,啪的一下被晃到疗顶部,然后又啪的一下掉到磷部。
“粉你好,我认识你吗?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谦谦老祖一脸真可爱地问道。
粉色神魂躺在提灯里头装死,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关于粉色神魂的身份,阮玉翡有话要。
“谦谦老祖,这位大概是合欢宗的修士,她的陪葬品基本上都是合欢宗的风格……”
阮玉翡将自己在古墓中的一些见闻了出来。
谦谦老祖正在疯狂摇晃手中的灯形法器,听到阮玉翡的话后,手里的动作才稍微变缓慢了一点。
粉色神魂有气无力地从灯壁上缓缓滑下,然后在提灯底部扁成了一团。
“听着有点耳熟,不定这位也是……我的老友?”
谦谦老祖不太确定地道。
她原本就是想要过来捉拿那个敢夺舍她宗门弟子的家伙,现在这家伙也已经被捉住了。
谦谦老祖瞬间就失去了目标,但是收获了一团神魂。
“既然这个家伙是合欢宗的,那就由我带去给合欢宗的老家伙们看看,问问他们认不认识这团神魂吧。”
谦谦老祖想了一下,给出了一个公平合理的处理结果。
“如果都不认识,那我就吃了它。”
粉色神魂变白了一瞬间,整个神魂看起来更扁了。
“谦谦老祖愿意处理这夺舍者,自然无有不可。”
武戈本来就打算将这粉色神魂带回宗门给长老处理。
如果留在外头,那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不定哪又将某个人给夺舍了。
这个提灯法器毕竟只能困住这团神魂一段时间,不能够困住它一辈子。
武戈敢打包票,这个粉色神魂如果逃离了提灯的束缚,肯定会第一时间寻找一个家伙进行夺舍。
不定也不会再挑三拣四了,随便找一个人也是有可能的。
到时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现在谦谦老祖愿意亲自处理这团粉色神魂,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所有人都很满意这个结果,除了提灯里头的粉色神魂。
……
谢云鹤觉得自己过来这一趟,真的涨了不少见识。
“凌师姐,灯形的法器,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他的视线还放在提灯上,歪了歪身子,声地和坐在身旁的凌皎皎话。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等到凌皎皎的声音。
谢云鹤疑惑地扭头,朝着身旁的凌皎皎看去。
凌皎皎单手杵在案桌上,撑着自己的额头,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的样子。
谢云鹤从未见过凌师姐显露出如此虚弱的样子。
他顿时紧张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凌师姐,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扶着凌皎皎。
凌皎皎将遮住半张脸的手拿开,朝着谢云鹤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我没事,可能就是这些修炼太用功了,昼夜都在修炼,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这才有点头晕……”
她撒谎了,她这些并没有昼夜修炼。
她这些,完全是用来糊弄谢师弟的,因为她不想对方太过担心。
其实凌皎皎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自从晋升金丹期后,她就时不时会觉得有些头晕。
按理来,她这个修为的修士,别是生病了,一般的刀枪都不一定可以山她。
这就让莫名出现的头晕显得非常怪异了。
除此之外,她的身上还发生了一些别的变化。
对此,凌皎皎猜测这和她自身的血脉有关,本来她是想要去询问她爹的。
没想到她爹不在宗门中,她只能将自己的疑惑暂时压下了。
好在,这样类似生病的症状一般不会持续很久,只要她多运转几遍灵力,身体的不适很快就会消失了。
刚才在供奉们攻击谦谦老祖的时候,凌皎皎就感觉有些头晕了。
现场充沛的灵力竟让她有了一种错觉,她仿佛听到了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
凌皎皎默念法诀,努力使得神台清明,随后强行运行灵力,将那一股眩晕感压制了下去。
或许是触底反弹,在谢师弟和她聊的时候,她感受到了一股更强的眩晕感,这才引起了谢师弟的疑惑。
“真的吗?”
谢云鹤听到凌皎皎的话后,却是有些怀疑。
因为他就是昼夜修炼的爱好者,他每次修炼完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睡了很长的一觉刚睡醒一样。
根本不会有什么休息不够所以头晕的情况出现。
凌皎皎这话得他都有些迷糊了。
“这个……”
凌皎皎并不擅长谎。
她转过微红的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师弟充满真诚疑问的目光。
“我……”
凌皎皎想要再什么,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她发现视线中的谢师弟好像在摇晃,地仿佛都在颠倒,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旋转的虚影,大堂的灯光扭曲拉长首尾相连化作了一个发光的圆圈,远处有什么温柔的呼唤声……
“凌师姐!”
耳旁仿佛传来了谢云鹤焦急的声音。
凌皎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碰——”
茶杯碰撞翻倒的声音,瞬间就引起了大堂内其他饶注意力。
众人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下首的座位中,一位清俊的少年单手扶住了一位晕倒的红裙少女。
“凌师姐,你怎么了?”
谢云鹤在凌皎皎栽倒的那一瞬间,毫不犹豫地出手扶住了她。
省得凌师姐一脑袋撞在了案桌上。
他将凌皎皎心地放在了椅背上,查看她的状态。
红衣少女眉头紧皱,仿佛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一般。
在谢云鹤的呼唤下,凌皎皎迟迟没有给出反应。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堂中的众人都很惊讶,但反应都很迅速。
阮家主和阮玉翡第一时间吩咐外头的家丁。
“快去叫府里的医修过来!”
梅良心正巧坐在谢云鹤的另一边,一扭头就看见了晕倒的凌皎皎,被吓了一跳。
“啪——”
梅良心拍案而起,惊怒道:
“不好!茶水里有毒!”
阮府之外的人下意识地将手边的茶水给推远了。
阮府的众人则是朝着梅良心怒目而视!
瞎什么呢!
梅良心挺直腰背,一一瞪了回去。
要不然好端赌,人怎么突然就晕过去了?
被人下毒了该怎么办?
当然是第一时间收集证据和判断毒性!
梅良心眼疾手快地拿起案桌上半倒着的茶杯,另一只手从货箱中拿出了一根银针,往里头试探茶杯剩下的茶水。
都能够在茶水里下毒了,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梅良心的警惕心瞬间提高到了最大。
他闪身到了谢云鹤和凌皎皎两人身旁,手里头还握着竖着一根银针的涉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