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悔喉结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艰涩：“老祖……难道您希望我将她们大部分人，都划到奴仆之列？”
君玲珑闻言，左眼的碎金光芒里漾开一丝理所当然的淡漠，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那是自然。”
她抬眼看向君无悔，指尖轻轻敲击着虚空，每一下都像是敲在规矩的基石上：“本座若是你，在这九幽百国之地，一个名额都不会浪费。”
“这些人，纵有几分姿色，几分情谊，又能如何？”她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看透世情的冷冽，“她们的血脉撑不起君家的门楣，她们的赋跟不上你的脚步，留着当妾室，不过是徒占名额，平白分散你的心神。”
“当奴仆，反倒是她们最好的归宿。”她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威严，“既能解你一时之需，又不耽误你积蓄实力、着眼更高位面——这本就是最划算的取舍。”
她看着君无悔脸上尚未褪尽的犹豫，左眼的温柔淡了几分，却依旧带着提点的耐心：“你是君家嫡长子，目光要放长远些。莫这些人，便是将来遇到更好的，该舍时也得舍。名额要用在刀刃上，情爱不过是修行路上的点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君无悔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君玲珑，沉声道：“老祖，我明白您的苦心，但这些人中，我定要选几位纳为妾室。”
君玲珑闻言，眉梢微挑，碎金色的左眼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她并未动怒，反而唇角微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既然你有此心，本座也不拦你。”
她指尖轻轻一抬，似是在计算什么，随后淡淡道：“你还年轻，眼界尚浅。这样吧，本座给你一个底线——”
“五百个名额。”她眸光微敛，语气平静却不容反驳，“这五百人，你可以自行决定，无论是纳妾还是收作侍女，都由你心意。但剩下的五百个名额，必须留给乾坤之外的女子，她们的血脉、赋，才能配得上你未来的高度。”
她顿了顿，眼中金光微微流转，语气稍缓：“至于最后的一千个名额……老祖们会替你安排，你不必操心，只需按部就班地完成即可。”
君无悔喉结微动，心中虽有波澜，却也明白老祖的良苦用心。他低声道：“老祖，我……”
君玲珑轻轻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眸光温和却深邃：“无悔，你是君家的未来，本座对你寄予厚望。一时的情意可以理解，但莫要让情爱束缚了你的脚步。”
君玲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重量：“无悔，你既享受着君家血脉带来的特权，便该清清楚楚记着自己的义务与责任。”
“寻常人穷尽一生，能得一位倾心之人已是幸事，哪有你这般机缘，能有这么多佳人环绕左右？”她左眼的碎金光芒里映着几分感慨，“你若不是生在君家，没有这嫡系血脉庇佑，怎会生来便有金色魂力？怎会年纪轻轻便有这般赋？”
“莫九幽百国，便是在乾坤之外，”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现实的冷冽，“若生在平凡家族，多半也只是一辈子种地、挖矿，为生计奔波的蝼蚁。普通人能成神，寿元无限，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一万亿工农家族的后代能成一个就不错了。”
君无悔垂首的动作里带着几分固执的坚持，声音虽低却字字清晰：“无悔明白，多谢老祖教诲。只是族规明言，那一千个名额由我自行挑选，既是‘自行挑选’，便该是完整的一千个。”
他抬眼看向君玲珑，目光里没有畏惧，只有对规矩的恪守：“老祖您是君家最年长的始祖，更是族第一强者，无悔向来敬重。可便是如此，也不能越过族规，这般……欺负后辈。”
君玲珑闻言，左眼的碎金光芒凝滞片刻，随即缓缓漾开，非但没有动怒，反倒透出几分近乎纵容的笑意。她指尖轻弹，空中的银芒随之震颤：“你这孩子，倒是敢。你要不是我族的嫡系后代，你我血脉相连，敢这么跟本座话，老早被本座拍得魂飞魄散了。”
她语气里的温和漫过先前的冷冽，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对这份执拗的认可：“罢了，依你所言便是。”
“终究，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她轻声着，周身的光芒渐渐淡去，身影如薄雾般开始消散，“你好自为之，莫要辜负了这份信任，更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最后几个字消散在空气中时，君玲珑的身影已彻底隐去，只余下那缕灰芒化作一道流光，温顺地落入君无悔眉心。
君无悔望着空处，深深躬身，声音里带着重若千钧的郑重：“无悔谨记——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荣耀。”
君无悔转过身时，见炎璃与王语嫣正相互搀扶着，脸色虽仍泛白，眼中却已褪去几分死灰，多了些劫后余生的清明。
炎璃先开了口，声音还有些发颤，指尖攥着王语嫣的衣袖没松开：“无悔哥哥……方才那位，便是你们君家的先祖吗？”
王语嫣也抬着眼看他，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她美得……像是从月华里走出来的，可那份力量……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连呼吸都觉得沉重。强到……我们根本无法想象到底有多强。”
君无悔望着她们惊魂未定的模样，想起方才老祖那双眼眸里的碎金与永夜，喉间动了动，才缓缓点头：“是。她是君家最年长最强大的始祖，玲珑老祖。”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复杂：“在族，她的实力也是站在顶赌，没有之一。你们觉得难以想象，是自然的——便是我，也从未真正看透她的修为深浅。”
炎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方才那一眼带来的灵魂剧痛仿佛还残留在骨髓里，她低声道：“原来……这就是顶级家族的底蕴么……光是一位先祖，就这般……”
后面的话她没下去，却也不必。那份威压里的漠然与绝对的掌控力，早已让她们明白，自己与君家所处的世界，隔着云泥之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