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戒色那肥胖的身躯已如一座移动的肉山,猛地迎着那汹涌的黑色人潮冲了上去!速度之快,与其体型形成强烈的反差!他肩上的渡厄杖早已握在手中,乌金色的杖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左半边金光璀璨,梵唱隐隐,带着浩瀚佛力;右半边魔纹翻涌,魔气森森,散发出吞噬一切的霸烈魔威!
“都给佛爷——滚开!”
戒色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他并未施展什么精妙招式,只是将渡厄杖抡圆了,如同挥舞一根巨大的攻城槌,朝着那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玄阴宗弟子狠狠横扫过去!
呜!
空气被这纯粹的力量与佛魔交融的霸道威能撕裂,发出凄厉的尖啸!金色的佛光与黑色的魔气交织成一道毁灭性的扇形冲击波!
冲在最前面、挥舞鬼头刀的那名弟子首当其冲!他眼中疯狂的血色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取代,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呃啊”,整个人就如同被高速行驶的货车正面撞上!“砰!”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他手中的鬼头刀寸寸碎裂,身体如同破布口袋般倒飞出去,尚在半空,整个胸腔便诡异地塌陷下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混杂着内脏碎片,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红线!他撞入身后的人群,又带倒了好几个同伴,骨骼断裂声不绝于耳!
紧随其后的几名弟子,或被狂暴的佛光扫中,身体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雪,嗤嗤作响,惨叫着化作青烟消散;或被霸道的魔气侵蚀,生机瞬间被掠夺,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直挺挺栽倒在地!更有数人直接被那无匹的巨力撞得筋断骨折,口喷鲜血,如同滚地葫芦般倒飞出去,砸入后方汹涌的人潮中,引起一片混乱的踩踏和惨叫!
仅仅一杖横扫!
冲在最前面的十余名玄阴宗弟子,如同被狂风吹散的稻草人,瞬间死伤惨重!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法器与粘稠的血液,在冰冷的地面上泼洒开来,触目惊心!
戒色和尚如同虎入羊群,渡厄杖在他手中化作了收割生命的死亡风暴!他肥胖的身躯异常灵活,左冲右突,时而金光大放,一杖拍下如同金刚伏魔,将祭起骨幡召唤厉鬼的弟子连人带幡砸成肉泥;时而魔气滔,暗金魔爪虚影凭空浮现,精准地攫住喷吐毒雾的弟子,将其一身精血连同那恶毒的毒雾瞬间吞噬殆尽,只留下一具干瘪的皮囊!他口中还不停嚷嚷:
“就这点本事?不够看不够看!”
“那点毒烟给佛爷我漱口都不够!”
“啧,这骨头棒子也太脆了!”
“哎哟,你踩到佛爷我的脚了!赔钱!…算了,拿命抵吧!”
他如同一个闯入瓷器店的狂暴巨熊,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血肉横飞!玄阴宗弟子那疯狂的冲击,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反而如同飞蛾扑火般,不断增添着地上的尸骸。
然而,玄阴宗弟子的疯狂,并未因这血腥的屠戮而有丝毫减退!前排的倒下,后排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双眼血红,嘶吼着继续扑上!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在生命终结前,能溅对方一身血!
就在戒色和尚大杀四方,吸引了大片火力之际。那几位一直沉默地站在阴无咎身后,如同枯树般的长老和管事,眼中骤然闪过狠戾决绝的光芒!他们彼此对视一眼,无需言语,默契已成!
“结阵!九幽噬魂!!”
为首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得如同树皮的老长老,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啸!他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掐动法诀,速度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漆黑阴气,混合着无数凄厉怨魂的尖啸声,从他枯瘦的七窍中狂涌而出!他身后的另外五名长老,也同时动作,将全身的玄阴真元毫无保留地注入!
刹那间,六股磅礴阴冷的能量汇聚!一个庞大无比的漆黑旋涡,骤然在戒色和尚的头顶上空凝聚成型!旋涡中心,无数扭曲痛苦、散发着浓烈怨毒气息的鬼脸时隐时现,发出令人神魂震颤的尖啸!旋涡急速旋转,恐怖的吸力瞬间笼罩了下方大片区域!目标直指那在人群中纵横捭阖的肥胖身影!
这“九幽噬魂阵”,乃是玄阴宗压箱底的合击秘术之一,需至少六名修为高深的长老级人物联手,以自身精血神魂为引,沟通九幽阴气,召唤噬魂旋涡!一旦被其锁定,不仅肉身会被恐怖的阴煞之力侵蚀消融,连神魂都会被强行扯出,投入那无边的怨魂旋涡中,承受万鬼噬魂、永世不得超生的酷刑!代价,便是布阵者事后元气大伤,甚至根基受损!
显然,这几位长老,是存了用命来拖住甚至重创戒色和尚,为宗主以及其余长老争取最后一丝渺茫机会的念头!
“嗯?” 正一杖将一名弟子拍进地里的戒色和尚,猛地抬头,感受到头顶那股锁定神魂的恐怖吸力和怨毒气息,眼睛微微一眯,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光芒:“哟呵?有点意思了!这才像点样子嘛!佛爷我正嫌这些虾米不过瘾呢!”
他猛地将渡厄杖往地上一顿!乌金杖身嗡鸣,左半边的琉璃佛光瞬间暴涨,化作一尊半透明的、宝相庄严的琉璃光佛虚影,将他肥胖的身躯笼罩在内!梵唱之声大盛,将那噬魂旋涡散发的怨毒尖啸强行压制下去!同时,他右臂上的暗金魔纹疯狂游走,整个右臂肌肉贲张,一股霸道绝伦的吞噬之力蓄势待发!他竟是要以佛光护体,硬撼这噬魂旋涡,再以魔臂吞噬其本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负手而立,静静看着戒色和尚冲杀、看着阴无咎动员、看着长老们结阵的上官玉,终于动了。不是冲向那恐怖的噬魂旋涡,也不是去帮戒色解围。他甚至没有看那旋涡一眼。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了山门内,那挺立如山、眼中只剩下死寂与疯狂的阴无咎身上。
“阴宗主,” 上官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清晰地穿透了震的喊杀声、怨魂的尖啸声、戒色和尚的怪叫声,如同冰冷的泉水,直接流淌在阴无咎的耳畔,“你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上官玉伸出了他那只修长如玉、仿佛只适合拈花抚琴的手。
没有惊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神光闪耀。他只是对着阴无咎所在的方向,极其随意地,隔空虚虚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