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哽住一瞬,不知该如何。
伏月始终觉得人类的生命去留是需要自己抉择的,所以张启山认为这件事情应该交于二爷做决定,可是伏月却觉得应该让这个姑娘自己做决定。
善意的谎言前提是她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可现在显然这姑娘了解自己的身体,并且认为自己没几好活了。
于此同时,二月红与张启山几人在书房开始这两件事,一件事是矿山的事情,一件事便是丫头的事情。
张启山将伏月的话细致的重复了一遍。
这种事情,无非就是赌,丫头的身体一比一情况差,有这么一个机会……已然是不易的。
二月红心中迟疑,在心中却已经有所偏向的决定。
等死还是去搏一把?
大多人都会选择后者。
这些年这么多大夫都搞不清丫头究竟是什么病,但这个顾姑娘的却十分在理的样子,虽然这个病症几人从未听过。
但好像已经是最合理的一种可能了。
张启山:“你要想好,顾姑娘不欠你什么,给夫人看病也只是出于心好,若最后结果不那么尽如人意……”
他想把丑话在前面,这两人无论是哪个都是他的朋友,他也不希望最后因为这件事情走到一个成敌的情况。
二月红:“在佛爷眼中我是那等无礼之人吗?”
张启山:“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个顾姑娘身手不低,我这是……”
如果丫头不在了,她也不像是救了人,还能去忍受二月红失去妻子然后发脾气的。
那姑娘…只是看着文气,脾气可不像表面那样人畜无害吧?
否则那些死去的日本人就不会死的那么干脆了。
齐八爷:“嗐,这个决定确实是不太好做的,我感觉佛爷还是和嫂夫人商量商量吧。”
解九爷:“我听当时有一神医缺鹿活草作为药引?这法子会不会比顾姑娘的药稍微好点?”
他们只知道缺这味药引,的确不知效果如何。
二月红抿了抿唇:“且不我找了这味药多年也毫无踪迹,大夫的和顾姑娘的意思差不多,只能延缓几年性命,但是会有很多不良反应。”
肌肉萎缩、掉发之类的。
二月红觉得这些副作用他能接受,可是丫头不能接受,她不接受自己要以丑陋的一面陪着二爷,所以丫头心中其实是有些排斥的。
解九爷问:“那顾姑娘的药和那位神医的药是否是一种?”
张启山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二月红:“内子的事劳烦几位费心了。”
齐八爷笑着:“这有什么的?二爷的事情就是我们九门大家的事情嘛。”
现在的九门,还都是比较齐心的。
二爷这时问“佛爷,那姑娘是什么来历?可信吗?”
张启山还真不出可信两字:“我们在矿洞外认识的,她……”
齐八爷:“可信可信,我算过的,顾姑娘一定是我们的助力啊!”
否则,一个荒郊野外的姑娘,还让齐八爷住在这姑娘家里,那个院子阴气森森的,他不算一下,哪里能安心睡觉?
二爷皱眉:“矿洞外认识的?”
张启山:“她家就在矿洞附近,父母亲人皆被日本人害了。”
待客厅内。
丫头伸手递给伏月一杯茶水:“我这辈子没什么执念,无非就是想多陪二爷几年,只可惜……”
伏月默了片刻后,将她的病情,言简意赅的讲了一遍。
丫头和二月红的反应还是很相似的。
先是顿了一下,而后就问:“那如果这药与我的病不起作用,会有什么后遗症呢?”
她是知道二爷这些年一直在寻找鹿活草的踪迹的,可是一直也没有见有什么消息。
丫头更怕的一件事是,如果她离开了 那二爷一定会…绝望,甚至会放弃自己生命。
这是她更担心的事情。
伏月:“可能会恶心、想吐、身上起红疹,病情加重等,这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伏月只要吃下去就可以控制病情,没有只能延缓几年寿命的事,癌症病人最重要的还是心情。
她要是相信自己能活到老死,不定真的有奇迹发生。
丫头笑眼看着伏月:“顾姑娘年少有为,竟比许多年近花甲的大夫都要博学。”
伏月挥手:“不能这样比,没有可比性的,我只是恰好的知晓这种病,而中医对肿瘤……目前来还是没有好的办法的。”
丫头好奇的问:“你今年多大,感觉你比我还要几岁?”
伏月:“快满十八。”
丫头:“那是很啊,有这种见识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个病很多人都看不出来是什么病呢。”
刚完这句话,张启山几人便走了出来。
二月红朝伏月微微倾身拱手:“劳烦顾姐了,至于药的事情……我们需要想想。”
丫头这时看着二月红:“我用,大不了就是比现在严重一些不是吗?反正也不会在差到哪里去了。”
她这副身体还能在差到哪儿去?
死了也不用拖累二爷了。
二月红把披风披在了丫头身上:“你知道了?”
丫头轻轻的点零头,捏了捏二月红的手:“二爷,是我非要问顾姑娘的。”
伏月:……
二月红握着丫头有些冰冷的手,这时候更显迟疑了。
张启山看了一眼坐在那等着两人决定的不急不躁的伏月。
解九爷问:“夫人,我想这件事你是否要和二爷一起商量商量?毕竟事关身体。”
丫头:“二爷?”
赌还是不赌。
二爷:“你想好了?”
丫头笑着点零头。
“那好。”二月红的笑带着儒雅摸了摸丫头的发丝。
“那劳烦顾姐了,用药前需要准备什么吗?”二月红看向伏月。
伏月心想要是现在能百度就好了。
伏月坐那思考了一会叮嘱道:“我明日把东西准备好了再过来,她呢……日常营养要跟上,多吃肉蛋奶,住的地方保持空气流通,过俩就入冬了,保暖要做好……颈部胸部做好保暖,最好用丝绸做一个方便的面罩,让她入冬用,她这病最见不得冬的冷空气。”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约么就是这么一些吧。
让她回去研究一下靶向药的明书。
二月红对伏月谢了又谢,然后伏月跟着几人坐上汽车。
齐八爷:“若夫人能恢复一些,二爷也能放心与我们去矿山了。”
他们衷心祈祷这药有用。
解九爷问:“那是不是陈皮?”
几人车子正准备启动的时候,就见一个青年带着一个洋人走进了红府。
洋人身上背着药箱,大概是陈皮替他师娘找来的大夫。
齐八爷:“二爷这个徒弟倒是有心,为夫饶病也没少操心。”
这人就是当时在城门外盯着伏月屁股下的摩托车的人。
原来不是偷车的。
张启山转头问坐在他身侧的伏月:“那药需要什么药材?我派人去买。”
伏月:“这你不用操心了,这不是中药,我刚好有一大堆。”
如果运气好的话,那也够吃几年了。
“操心一下饭吧,我真有点饿了。”
解九爷在副驾驶,齐八爷和张启山、伏月都在后排。
伏月脑袋搭在车窗上。
伏月怼了一下张启山:“对了,你让人告诉他一声,我告诉丫头这病虽然不能根治,但一直吃药就行,这种病病人心情更重要,她如果相信自己能活下去,药效也不一定就只是延缓几年寿命了。”
张启山跟司机位的张日山:“直接去酒楼吧。”
伏月:“我同意。”
齐八爷举手:“我也同意!”
解九爷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