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星等人还在回味着刚进肚的佳肴。
另一边,开封府内,林知夏和江成端着一个沉甸甸的大簸箕。
簸箕底部垫着翠绿荷叶,其上摆满了御膳房精心烹制的各色佳肴。
珍馐美馔之间,热气腾腾的五色饭尤为醒目,这是江成去樊楼买来的。
若是云星几人看到定会惊觉,二人手中捧着的菜肴同他们方才所食一模一样,且分量更多。
后堂内,冽风被一群孩童团团围住,见二人这么大的阵仗,立即快步上前接过。
阿满虽不似先前那般紧抱他大腿,却依旧寸步不离地跟在冽风身后。
看到这丰盛的菜色,孩子们连连咽口水,那是过年过节都不曾见过的丰盛。
冽风给每人分发,衙役们也沾光分得了两块。
而享用这顿御膳的“正主”——曾石与江溪云,对此浑然不知。
江成特意隔了一日才让二人搬进江府。
湖州江氏族人进京后,江溪云便能光明正大于汴京行走。
可她不愿同母亲兄长一道居住,江成便将她安置在自家府邸。
江溪云行装简单,安顿好后,便打算同大师兄曾石好好逛一下江府。
二人刚行至前院,就看到江府管家领着一位身着宫装、威仪不凡的嬷嬷入府。
那嬷嬷走路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独特的韵律。
二人好奇,悄悄跟至屋外,躲在檐角下观望。
厅内,江成面露讶异上前:“孙嬷嬷,怎的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如今在皇后身边做事。
她年约五十,身姿挺拔,不见丝毫佝偻之态,一双杏眼不怒自威。
“江大人客气了,”孙嬷嬷道,“陛下命我前来为林大人授仪。”
为官之仪林知夏自是清楚,只是此去司监祭祀规矩更为繁琐。
江溪云本以为,这嬷嬷是来教女子入宫礼数,可越听越奇怪。
孙嬷嬷讲解了一刻钟,林知夏立即复刻,无论是见礼叩拜,还是仪态细节,均分毫不差。
孙嬷嬷惊讶于林知夏的聪慧,突然有些理解皇帝为何破格封女官。
此刻朝堂上,定是吵得不可开交。
只是可惜这样的女子,终究因出身太低而被轻待。
事毕,孙嬷嬷提前回宫复命。
她走后没多久,司监传来消息。
江成与司监季少监是故交,昨日已传信托其打听。
他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密函,而是自桌上捻起一颗话梅,向江溪云藏身处掷去。
“气鬼!”
江溪云接住话梅丢入口中,撅着嘴与曾石离去。
厅内只剩下江成和林知夏二人,阿昼也守在外面。
季少监在信中道,明日陛下观星问,仅为祭,是临时通知的,现下司监正在筹备郑
仪程并没有特殊安排,至于封官之事,他问过监正,对方明显知情,只一切看陛下圣意。
司监并无异常情况。
江成道:“皇城司司制那里,已经打听到,陛下让他们备下的墨玉腰牌是七品制式,应是执事之位。”
听到执事二字,林知夏抬眸。
江成看着对方的眼睛:“是不是有点失望?这算明升暗贬?”
毕竟原先林知夏是六品推官。
林知夏摇头道:“严格意义上来,我哥的官职未撤,不管给我什么官职,我都是赚聊。”
到兄长,算算日子,他们也快到永城了。
江成看到对方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安慰道:
“此次出城办案,孟大人不只亲笔写了荐信,还派亲信随校照这般看来,拐卖案一事结束,你兄长的推官之位应也稳了。”
此刻朝堂上,群臣正为册封女官之事争执不休。
但因汤晖昂的突然倒戈,令不少官员从反对转为观望。
而孟俞和贤太师的竭力支持,最终少数服从多数,这件事顺利议定,未生差池。
孟俞出宫回衙,林知夏和江成已经等在府衙书房。
难得清闲,没有案子缠身,二人相对而坐,正认真看着眼前的棋局。
孟俞进来时,林知夏正捏着黑子目露纠结。
听到脚步声,她立即放下棋子,如蒙大赦。
相较下棋,她还不如去验尸自在。
“事情已成定局,明日部分朝臣会随陛下一起去司监,我也会同往。”
江成心中大石落地。
“汤大人此次不仅支持封官,还替你了好话,若无他倒戈,此事定无这般顺遂。”
汤晖昂毕竟是守旧派的领头人,其转圜之力不容觑。
孟俞吃了口茶,缓解一下嗓子的干涩,面上隐含笑意。
“出宫时贤太师还与我,回去便要督促几个孙女读书习武,要趁着这股东风,也培养个女官出来。”
如今下杰出之女商人、女词人比比皆是,朝中支持变革者亦不在少数。
“我还特地向贤太师打听过,”孟俞又道,“他封官一事,陛下确实找他商议过,他还透露,青旋县主的封赏旨意已定。
陛下授其七品京畿防御使一职,加封忠武将军,原县主爵位擢升为青旋郡主,并赐丹书铁券。”
二人品阶虽同属七品,但恩典完全不同。
林知夏眼中含笑,仿佛又看到青旋县主手持长鞭的英姿。
她没有嫉妒,只觉得这些是对方应得的,能在战场上闯出名声,对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另外,贤太师亦有提及,陛下称我在此事上持身有偏,所以不想听我的意见。”
孟俞着,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深知我不会反对,问了也是白问。”
贤太师当时言谈中毫无异常,甚至还恭喜了他。
宫里和司监都没有异状,江成和林知夏彻底宽心,暗道自己多疑。
只因陛下未与孟俞商议,他们便多想了一层。
江成心里琢磨着,是时候去向叔祖父坦白林知夏的身份了。
他还在孝期内,要议亲也得等三年,但是该拉拢的人,得尽快拉拢过来。
江成查了宫里与司监,却完全忽略了家里的异样。
此时,他母亲徐氏刚从宫里出来,面色沉郁。
徐氏缓步回墨韵斋的时候,在院中偶遇林父林母。
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两个月,但身份的悬殊让三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往日碰到,他们最多是寒暄两句就各自离去。
但这一次,面对二饶颔首,徐氏直接无视二人,径直穿过抄手游廊,回了自己的卧房。
林父林母遭了冷脸,他们知晓寄人篱下需识趣,平日里鲜少踏出客院。
今日是因一双儿女已有数日未归家,江成只道是公务,未曾细,二人便想寻阿昼打听一下。
望着徐氏身上的华服,林母下意识拢了拢略微粗糙的衣角,脸上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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