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刚趴在洗手池边吐完,胃又烫又拧着疼。
“呕——”
直吐出点酸水。
院门外传来哐当一声推门响。
“大孙女!在家没?我听你怀了?特意带我家丫蛋来看看你!”
王婉柔白眼翻上。
她最烦孟月这号人。
“了一千遍了,不准叫我孙女!”
走到客厅就见孟月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女娃,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
“你咋才出来?”
孟月把怀里的丫蛋往旁边的木凳上一放,丫蛋没坐稳,哇地一声哭了。
孟月也不管,自顾自地往沙发上一坐,一屁股把沙发垫压得陷了下去。
“我从大院那头过来,走得腿都酸了,连口热水都没的喝?”
王婉柔扶着腰,胃里还在隐隐作痛,没好气道:“水壶在灶房,自己倒。”
“你这啥态度?”
孟月翻了个白眼。
伸手从布包里掏出块红糖,往桌上一拍。
“奶奶我特意给你带的红糖,怀娃子就得吃这个,补气血!我生丫蛋那阵,喝红糖水煮鸡蛋,生完第二就能下地!”
她着,眼睛扫过堂屋,看见桌上摆着个印着红牡丹的搪瓷缸,伸手就抓过来。
拧开壶盖往里面倒热水,倒得太满,水洒了一桌子。
“你这茶不行啊,连点茶叶都没有?我现在可是参谋长夫人,出门人家都给我泡茉莉花茶,香得很!”
王婉柔没接话,只觉得胃里更难受了,她靠在门框上。
孟月却像没看见似的,继续叨叨:“你怀个孕咋这么娇气?在家躺着?”
“我怀丫蛋那阵,还得给我家老头子洗衣做饭。”
“你倒好,看这屋里乱的,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我哥在外面忙,你就不能把家收拾利索点?”
“哇——哇——”
旁边的丫蛋哭个不停,手伸着,直往桌上的搪瓷缸够。
“你别闹!”
孟月头也不回地拍了丫蛋一下?
丫蛋哭得更凶了,手一扬,差点把桌上的红糖包扫到地上。
王婉柔看得心烦,刚想开口让孟月把孩子抱起来,就见孟月突然眼睛一亮,盯着她头上的珍珠发卡。
“哎?你这发卡挺好看啊!给我家丫蛋玩玩呗?”
“不行!”
王婉柔想都没想就拒绝。
“咋不行?”
孟月立马拉下脸。
“一个发卡而已,给孩子玩玩能咋地?你现在怀着孕,别这么气!俺可是你姑子,我哥的亲妹妹,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王婉柔用力推开孟月的手:“你别碰我!”
孟月被推得后退了一步,也来了气:“你咋回事?怀个孕脾气还长了?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态度?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才不来看你这矫情样!”
她着,不管王婉柔愿不愿意,硬是把发卡从她头上扯了下来,塞到丫蛋手里:“给,丫蛋,拿着玩!这玩意儿亮闪闪的,好看得很!”
丫蛋拿到发卡,终于不哭了,把发卡往嘴里塞,口水顺着发卡往下流。
孟月抱着丫蛋往门口挪。
“过两我再给你带点腌萝卜,配粥吃顶好!你可别总躺着,多走动走动,不然生的时候得遭罪!”
“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走吧。”
王婉柔歇了没十分钟,她起身换了件素色的外套,把头发梳得整齐些,又从镜柜里翻出块雪花膏抹了抹脸,才拎着个布包出门。
她绕到后门的巷,往县城老电影院的方向去,再绕到仓库。
“柔柔!”
杨刚看见她,快步迎上来。
“等你半了,渴不渴?喝个汽水。”
王婉柔往墙上一靠,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杨刚,我快烦死了!”
“咋了咋了?”
杨刚赶紧凑过去,“谁欺负你了?跟我。”
“还能有谁?孟月那个泼妇!”
王婉柔往地上跺了跺脚,“她今带着孩子来我家,把我屋里搅得乱七八糟,还抢我发卡给她闺女玩,烦死了!”
她越越气:“我本来孕反就厉害,她还站在旁边叨叨,我娇气,她生娃的时候第二就能下地,你她是不是有病?”
杨刚听着,心疼死了:“委屈你了柔柔,都怪我没在你身边。孟月就是个没见识的粗人,跟她置气犯不着。”
“快喝点水,缓缓。我早上特意去供销社买了块桃酥,给你揣着呢。”
王婉柔接过桃酥,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稍微压下去点胃里的酸。
“还有孟海风,他整在铺子忙,根本不管我。”
“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一半的几率是他的!”
“昨回来还问我为什么总往外面跑,你他是不是怀疑我了?”
“怀疑啥?他就是瞎琢磨!”
杨刚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又很快压下去,“你怀娃辛苦,出来透透气咋了?他要是敢你,你就跟我,我去跟他理论!”
“还是你对我好。孟海分根本不懂我,他就知道铺子那点事。”
杨刚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心里的痒意冒上来。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暧昧:“柔柔,我心疼你。你跟着我,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这委屈,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