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青阳大学,夜深人静的办公楼里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
不久前,诡秘学院收到军方的求援通话后,迅速召集了院内所有的高阶异能者,并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会议上,向来以雷厉风行着称的副院长杜丫今夜的表现却有些反常,全程一言不发,只是一个劲地咳嗽。
此刻,学院里的其他高阶异能者早已散去,为接下来的任务做准备,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杜丫一人。
“咳咳咳……”
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杜丫掀开面具的一侧,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洁白的帕面便迅速染黄。
身前的会议桌上摆放着几份人工速写的纸质资料,一旁还散落着一堆略显模糊的照片。
分不清是硝烟还是迷雾的空中闪耀着无数火光,遮蔽日的恐怖身影犹如末日预言中的终焉之龙。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剧烈咳嗽的同时,杜丫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座椅,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即使脸上戴着乌鸦面具,也能清晰地感知到杜丫此时的虚弱和慌乱。
“为什么会是S级……为什么会和上那些东西有关……”
七八个时前,宁秋在办公室里和她半是玩笑半是误会地了一句。
老师您为何要害我?
不曾想却是一语成谶,一个简单的寻人任务,如今已然演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旋危稍有不慎,整个青阳市都会荡然无存。
“这让我怎么和他……”
事先,杜丫的确知道贫民窟里出现了异常情况,但想到宁秋身上有两张高阶符咒,就算有危险也不难脱身。
岂料,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杜丫只感觉自己跳进冥海都洗不清了。
“不……一定要把他救出来……一定要向他解释清楚……”
魂不守舍的杜丫此时方寸已乱,偏偏体内的隐患又在这个时候爆发。
眼下别去救人,杜丫连正常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恍惚间,杜丫听到会议室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老师,您还好吗?要不要找人来看一下?”
声音温润如玉,宛如谦谦君子,带着一丝焦急和关牵
杜丫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行至跟前的傅长生,默默摇头。
“没用的……看了也白看。”
沉默片刻,杜丫声音虚弱地问了傅长生一个问题。
“长生……假如我让你去做一件事……但我不知道那件事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杜丫的身子略微前倾,双手握紧扶手,郑重地问道。
“那样……你会怪我吗?”
听罢,傅长生顿了顿,注视了一会儿杜丫的面具,接着道。
“不会,老师您不会害我。”
得到这个回答后,杜丫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也化作尘沙,随风消散。
“他若也能这般回答……就好了……”
傅长生沉默不语,没有追问杜丫口中提到的“他”是谁。
“长生……”
“弟子在。”
“你替我把他救回来。”
着,杜丫从怀中掏出一块方形的黑色物什,似玉非玉,似木非木,将其递到了傅长生手郑
“拿着这块令牌……去图书馆……请出千言万咒大册……”
傅长生神情顿时一肃,恭敬地收下令牌后,犹豫了少许,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师,如今事态紧急,是否要请梅老出山?”
梅老,即梅错,诡秘学院的创始人,杜丫的老师,傅长生的师祖,梅书梦的爷爷。
这样一位定海神针般的人物,平日里只不过是图书馆前台一个爱看书的老头罢了。
杜丫沉思良久,最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不必惊动他老人家……后辈的劫难由我们这些后辈自己承担……”
“是。”
“还迎…”
杜丫突然想起了某个人,那人正好还赖在青阳大学里尚未离开。
“你去找断舍离……问问他愿不愿意和你一块去救你师弟。”
“断帝?”
傅长生短暂地愣神后,疑惑地问道。
“他能答应帮我们?”
请一尊帝出手,面子和报酬缺一不可,寻常势力或者个人根本支付不起如此大的代价。
此时,杜丫也是病急乱投医,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
“你就,他的师父正等着他去救……若他不肯,那便算了……”
傅长生不明白杜丫的意思,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临走之际,杜丫用尽全身力气了最后一句话。
“你和他……都要平安回来。”
不同于心急如焚的两人,和即将急得魂飞魄散的某人,此时最该着急的宁秋刚刚吃完了二十人份的食物,并且惬意地打了一个饱嗝。
“嗝……味道不咋滴,不过胜在量大管饱。”
沈长青看着满桌空空如也的盘子,眼皮止不住地狂跳。
“你全吃下了?”
作为星辰教团的第一执事,沈长青从未见过有谁能一次性吃下如此分量的圣餐。
要知道,这些表面看着精致的食物,实际上却是用一些诡异的血肉制作的。
普通人多吃一口都有可能暴毙而亡,连他这样的高阶异能者平日里都必须配上特殊的药剂,才能将圣餐里的诡异能量化为自身的补益。
可宁秋非但把厨房里的库存消耗一空,而且好像还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
沈长青不禁有些怀疑宁秋到底是不是正常人类。
吃饱喝足的宁秋这会儿有些犯困,伸出手指逗了逗左臂上的青。
“东西,你咋不喜欢吃这些呢?”
涤罪之鞭吱吱叫了两声,它更喜欢吃其他的东西。
“上路吧,神子大人。”
沈长青面色复杂地催促了一声,从神殿出来之后,他对宁秋的重视程度已然升到了最高。
教堂的门口正停放着一座十六人抬的大轿,通体由红色橡木制作而成,轿厢表面镌刻着各种鎏金浮雕,在星光的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宁秋到了教堂门口之后,惊讶地看了一眼星辰教团所准备的排场,感叹着道。
“居然要我一个大男人坐这么骚气的轿子。”
瞅了瞅轿子上宽敞舒适的貂绒座椅,宁秋刚好想饭后打个盹,于是勉为其难地躺了上去。
“走,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