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二楼的主卧里,张志远正被他老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吵得头昏脑涨。他刚收到那封匿名的“科普邮件”,还没来得及安抚家人,整个家就变成了恐怖片现场。
他惊恐地冲到窗边,拉开窗帘。
正好看见陈明站在他家门口,迎着朝阳,对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甚至可以是温和的微笑。
那一瞬间,张志“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灵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僵了。
他知道,这不是警告,这是审牛
张志远家的铁门缓缓打开。
开门的不是保姆,而是张志远本人。他换下了一身名贵的家居服,穿上了一套板正的西装,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自己最后的体面。但他蜡黄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那只在开门时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彻底出卖了他内心的崩塌。
“陈总,请进吧。”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陈明迈步走入,李强像一尊铁塔,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看到张志远的老婆正瘫坐在沙发上,双眼红肿,失魂落魄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怨恨。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她突然尖叫起来,“我们已经不碰那块地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我儿子还在国外读书,你们要是敢动他,我跟你们拼了!”
“闭嘴!”张志远猛地回头,冲着他老婆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戾和绝望。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握着的,是能把他全家都拖进地狱的炸药。
陈明没有理会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环顾四周。装修奢华,古董花瓶,名家字画,空气中都飘散着金钱的味道。
“张总,好品味。”陈明淡淡开口,目光最终落在一幅悬挂在壁炉上方的全家福上。照片里,张志远意气风发,妻子雍容华贵,儿子阳光帅气,一个标准的成功人士家庭。
“可惜了。”陈明摇了摇头。
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狠狠扎进了张志远的心脏。他身体一晃,勉强扶住玄关的鞋柜才没有倒下。
“陈总,有什么条件,你开吧。”张志远放弃了所有抵抗,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下了头,“钱,或者远大建材的股份,只要我能给的,我都给。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家人一条生路。”
“条件?”陈明笑了,他拉开一张欧式单人沙发,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动作从容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张总,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今来,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两把出鞘的匕首,直刺张志远的内心。
“我是来通知你,你该做什么。”
李强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胖虎的笔记本电脑,放在陈明面前的茶几上,开机。
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蓝鹰化工的运输单,以及和远大建材之间的秘密资金往来记录。
“这些,是你用来支付‘清理费’的账目。”陈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张志远瞳孔一缩,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屏幕画面切换,是那个被撕烂的,印影蓝鹰化工”标志的编织袋,以及阿锦实验室里分析出的有机磷毒素的分子结构图。
“这个,是你请的人,昨晚上扔进我们水源地的‘礼物’。”
张志远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死死地盯着屏幕,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不出来。
“本来,我以为你只是想吓唬吓唬我,让我知难而退。”陈明的手指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轻轻一点,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那份被解密的,关于“稀土湿法冶炼”的核心文件。
当看到那些熟悉的工艺流程图、化学反应式、以及触目惊心的废料成分列表时,张志远“噗通”一声,双腿一软,彻底瘫坐在霖上。
他最后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这……这不可能……这些东西,早就销毁了……你怎么会……”他语无伦次,眼神涣散,像是看到了鬼。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张总。”陈明身体微微前倾,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投毒,是刑事案件,顶多判个无期。但你做的这件事,”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文件,“反人类罪,够不够?污染国土,遗毒百年,你猜猜,你的下半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走出监狱?你的老婆,你的儿子,会不会因为‘非法所得’,被剥夺一切,沦落街头?”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张志远突然像疯了一样,指着屏幕嘶吼起来,“投毒不是我的主意!是彪哥!是何少派来的彪哥干的!他看你把水搅浑了,怕当年的事被翻出来,才让我找人去给你个教训!我只是个办事的!我没办法啊!”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他开始口不择言,把背后的人给供了出来。
“何少?彪哥?”陈明捕捉到了这两个关键的名字。
“是京城来的何家!何文轩!当年这个项目,就是他牵的头!”张志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把所有的责任都往外推,“我只是他推在江城的一个棋子!钱是他出的,技术是他找的,最后出事了,也是他让我来收尾的!这次投毒,也是他授意的!陈总,你去找他!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他啊!”
陈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当然知道张志远只是个马前卒,但他要的,就是这个马前卒,亲口把背后的人咬出来。
“很好。”陈明点零头,“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就给你一个‘讲道理’的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瘫软在地的张志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志远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和恐惧。他看到陈明的眼神,平静如深潭,但深潭之下,却蕴藏着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力量。
就在这时,陈明发动了【听我】的能力。
他没有大声话,声音甚至比刚才还要轻柔,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精准地、不容置疑地,砸进了张志远的脑海深处。
“张志远,你听我。”
“你现在,很后悔。你后悔为了钱,毁了那片山水。你后悔助纣为虐,害了那么多生灵。你更后悔,得罪了我。”
张志远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他脸上的恐惧和狡诈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刻的、发自内心的懊悔。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那片被他亲手污染的土地在哭泣,看到了那些死去的鸟兽在对他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