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手。
这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那些蒙面人更加疯狂。
一名身材格外高大的蒙面人突破了两名侍卫的拦截,手中一把沉重的朴刀带着呼啸的风声。
绕过施展远的防御,直直刺向时晚夏的心口!速度之快,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施展远目眦欲裂,想要回援已是不及,只能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大人——!”
时晚夏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她甚至能感受到刀锋带来的刺骨寒意。
她闭上了眼睛,心中闪过一丝不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斜刺里疾冲而出,手中折扇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挥,却精准无比地拍在了那柄朴刀的刀背上。
“铛!”
一声清脆的巨响,力道之大,竟让那高大蒙面人虎口发麻,朴刀硬生生被荡开了寸许。
“谁?!” 高大蒙面人惊怒交加。
来人并未答话,折扇开合间,已巧妙地缠住了那蒙面饶动作,同时侧身一挡,将时晚夏护在了身后。
时晚夏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不由得愣住:“崔……崔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客栈休养吗?”
来人正是本该在客栈养赡崔知浩。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便服,脸色似乎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折扇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最凌厉的武器。
“时姑娘别怕,我来了。”
他语气平淡,手中动作却毫不含糊,几招之间便将那高大蒙面人逼得连连后退。
几乎在崔知浩现身的同时,他身后还跟着几名精干的随从,而被随从们“护送”着的,竟然是一位身着知府官服,面容儒雅的中年男子。
“袁霄淼?!”
王启年原本胜券在握的脸色瞬间大变,当他看清那个中年男子的面容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慌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秘密软禁起来的楚州知府袁霄淼,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被崔知浩带了过来!
袁霄淼看上去并未受什么苛待,只是衣衫略显凌乱,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但眼神却清明。
他看到眼前的混乱场面,并未惊慌,反而对着崔知浩拱手,语气带着感激:“多谢崔公子出手相救,袁某感激不尽。”
王启年心中咯噔一下,袁霄淼在对方手里,他的计划已然败露。
若是袁霄淼被带回去,捅出他软禁朝廷命官之事,再加上刺杀南巡的工部尚书,桩桩件件都是灭顶之灾!他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
“撤!”
王启年当机立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不甘,狠狠瞪了崔知浩和时晚夏一眼,又看了看袁霄淼,最终还是咬牙下达了撤湍命令。
那些蒙面人听到命令,虽然有些不甘,但训练有素,立刻虚晃一招,如同潮水般迅速撤离,转眼间便消失在周围的街巷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几具来不及带走的尸体。
厮杀声骤然停歇,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幸存的禁军侍卫们个个带伤,筋疲力尽地拄着刀,警惕地环顾四周。
施展远松了一口气,强撑着伤势来到时晚夏面前,单膝跪地:“属下无能,让大人受惊了!”
“施侍卫长快起来,” 时晚夏连忙上前扶起他,看着他和其他侍卫身上的伤口,心疼又感激,“今日多亏了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快,先处理伤口。”
崔知浩收起折扇,走到时晚夏身边,目光扫过现场,眉头微蹙:“王启年行事如此猖獗,看来楚州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这时,袁霄淼整理了一下衣衫,走上前来。
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面容俊朗,气质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带着读书饶儒雅和官员的干练,正是一副标准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先是对着时晚夏拱手行礼,语气恭敬:“下官袁霄淼,见过时大人。”
“让大人受惊,是下官失职,请大人降罪。”
时晚夏看着他,心中虽有疑虑,但此刻人刚被救出,便温言道:“袁知府不必多礼,你也是受害者。今日之事,多亏了你和崔公子。”
袁霄淼又转向崔知浩,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再次深深一揖:“崔公子大恩,袁某没齿难忘。若非公子及时赶到,袁某恐怕……”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后怕与感激。
崔知浩淡淡一笑,回了一礼:“袁知府客气了,举手之劳。王启年软禁朝廷命官,形同叛逆,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袁霄淼笑容和煦,与崔知浩、时晚夏寒暄着,言谈得体,举止有度,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软禁之险的狼狈。
然而,无人知晓,这位表面上温文尔雅、感激涕零的楚州知府,心中却另有盘算。
他那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深沉的心思。
王启年的行动,他并非全然不知,甚至可以,王启年的某些动作,正是在他的暗中默许甚至推波助澜下才敢如此大胆。
他确实被王启年软禁,但那更像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戏码,用以麻痹某些人,也用以试探各方的反应。
至于崔知浩的突然出现和“搭救”,虽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并未打乱他的整体布局。
此刻,他对着崔知浩和时晚夏笑脸相迎,心中却已悄然下达了新的指令。
这两个人,一个精明过人,一个身负皇命,都是他计划中的阻碍。
王启年失败了,但没关系,他暗中培养的力量,远比王启年那批人要隐秘和致命得多。
刺杀,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