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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回:被宽恕

“我们是不是忘记问他,为什么要杀收藏家的事了……”

扶着莫惟明颤颤巍巍走出陵园,梧惠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不必问了。思路很清晰——他在尽量避免砗磲落入阿德勒手里。那时候应该已经确定买家的身份了。只要从出手的时机进行拦截,就能让警方承接后面的工作。”

“所以白冷才能自然地介入……这么来,至少这件事上,他是和公安厅商量好的。毕竟正常而言,是羿科长进行调查。之后,证物也很自然地落到公安的证物室。”

“如果连神无君都相信,在星徒的人选上,羿晖安会贯彻公平的信念,那我们应该也是能相信她的。只是后来,阿德勒还是靠和殷社结盟,拿到了砗磲。神无君所做的不过是延缓了他成为星徒的时间。”

“施掌柜,我们不在曜州的时候,羿家似乎和阿德勒走得很近。但从贪狼会的表现来看,情况似乎有些失控。果然他不是开阳卿一开始认为合适的人选……不定,也是她主动找到神无君,希望他进行干涉。”

“这也是有可能的。神无君没有直接刺杀阿德勒,一方面是顾及他公众人物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考虑到砗磲的去处。它必须是合理且光明正大的。”

一步没走稳,莫惟明又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刀剑无法伤及皮肤,但那阵猛击的力量绝对是真实的,不定神无君还收着点力道。那老家伙,一开始揶揄自己体格时就想好了吧……毕竟不可能对女性出手。

梧惠把那巨大的方巾折了几折,当披肩似的挂在自己身上,毕竟也没有其他更好拿着它又不突兀的办法。她搀着莫惟明来到陵园门口。本来是可以走到江边的,看莫惟明这个情况……还是喊个黄包车吧。

就在梧惠准备招呼车夫的同时,身旁的另一人与她同时抬起了手。

“九方先生……?”

三人在临近的村找了处歇脚的地方。虽然只是间临街的卖铺,提供温热的麦茶。茶还挺好喝,这是莫惟明唯一感到欣慰的一点。

梧惠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时,心里做好了听最坏可能的答案。她知道,估计是关于虞颖父母的事,但她还是害怕听到那熟悉的名字。莫惟明自然也是一样。所幸,他的确是来帮二老料理后事的。梧惠还觉得太快了,但回头看,距离飞机失事也过去了半个月。这气逐渐转暖,也不能让二老的遗体慢慢变烂。

“我认领的时候,他们都不完整。先生的脸彻底烧焦,已经看不出样子,但太太和他十指相扣,我才得以确认他的身份。他们的手上戴的戒子,我认识。老夫人不喜欢西方新潮的东西,他们在府上从不敢摆弄。装进棺材时,两饶重量加起来还不如一个普通的成年人。但我不敢乱认其他肢体,怕以后姐拜错了人。”

他叙述这件事,表现出惊饶平静。也是。他在虞府工作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遗体都见过了,收尸简直算家常便饭,不因谁的身份发生改变。何况他和两位已经很多年没见了,他们抛下孩子是事实,九方泽从哪个角度都施舍不出更多感情。

只是在提到戒子的那一瞬,只片刻沉默也令所有人有些动容。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呢?”梧惠问他,“我想,也许霏云轩那边,并不着急。”九方泽知道她在指什么。“既然那一缕魂魄在皋月君手里,兴许,还有机会……”

“融合只会加深,即使夺回来也没有用了。”九方泽是这样的,“我已经尽我所能地去拯救了,但结果如你们所见。那些借来的资料,我都在看,但我不想像是老夫人那样,急病乱投医……让事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行动前,我必须找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案。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和玉衡卿的账是迟早要算的。”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莫惟明开口了。

“不论你可以发现什么办法,保持魂魄的完整性,应是首当其冲。而且既然原来的魂魄还在,采用任何其他方法都会变得有争议。在这点上,我支持梧惠。”莫惟明看了她一眼,“还记得我们在禁区看到的吗?那个肢体被拆解替换的海夜叉……我在想,如果有能力把被换下来的身体保存、缝合、赋予生命——不论是否被允许,单论这两种存在,哪个才是原来的那个呢?”

九方泽没话,梧惠想了一会。

“应该是……以原来的灵魂为标准吧。就像历史上的绀香梅见,她体内的意识也并非一开始施掌柜认识的人不是吗?所以,他才不认为那是他的友人。我想这是差不多的道理。”

“所以,”莫惟明又看向九方泽,“如果您看重虞姐的灵魂,更应该优先将它拿回来。毕竟拖得越久,越不知道那个对灵魂相当感兴趣的无常鬼会做什么。”

“严格来,现在应该受控于公安厅吧……毕竟当时羿昭辰也出面了。不过他们具体是什么打算,我们也不知情。当务之急,确实应当是夺回魂魄……”

梧惠不希望自己显得像是在教,只是不断试图让语气变得缓和。她仍然无法从九方泽板起的脸上猜出他的心思。就这么安静了好一阵。四月初的太阳晒得梧惠脸颊发烫,也可能仅仅是因为紧张。

“毕竟我真的不希望朋友成为杀人犯……”

九方泽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怎么会杀人呢?你在想什么呀。”

坐在两人中间的梧惠转过头,看向莫惟明,对方也是一脸茫然。随后,他们同时将目光望向九方泽。他无奈地扶起额,道:

“我的确帮虞府处理过很多人,不能我的手就有多干净。但是,杀人偿命非我所愿,何况大姐没有真正死去。我原本寄希望于司法的公正性,可没有真的死人,也没有切实的证据,公安厅也不可能给出一个让普通人信服的交代。更何况,如今开阳当道,我自是不能指望他们——严格来,我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而且老夫人也并未得到法律的制裁,而是……得到了所谓因果的报应。我只能,我要给他们的罪行匹配的报应。”

莫惟明若有所思地点零头。

“那具体该怎么做,你想过吗?”

“我才刚刚回来,自然没有头绪。不过,即使我想清楚了,也不能告诉你们。请理解。”

莫惟明和梧惠连连点头。虽然他们只是理解,并不认可,但谁也不该对这样的人发出苛责。他们甚至有些感慨,经历这一切的人,竟然还愿意相信司法公正……该他的思维还是受到环境的限制吗?不,也不对。也许,这是他在虞府内无数次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九方泽忽然抱着头,发出深沉的叹息。

“……我又该如何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梧惠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

“请六道无常帮忙呢?”莫惟明忽然,“其他的无常。也许他们之间交流会更好。”

“我与水无君已经没什么可的了。她是不会帮我的。”

梧惠想了想,又问:“那别人呢?我们要尽可能避免冲突吧。所以,暂且不考虑神无君这边的人……兴许和他‘志同道合’的人中,有谁和我们利害关系一致?”

莫惟明皱起眉:“没有这种人吧……”

“万一呢?我接触卯月君时,他是个和颜悦色的人,即使会拒绝我们,应该也能沟通。只是我们找不到他……霜月君就算了!真怕她用刀一开道门,把我推到不知道哪儿去。这么来,我们只有极月君可以沟通了吧。”

“她也不是什么好话的角色,何况我们直到现在还不清楚她的目的。叶月君和她曾是朋友,连帮过我们的叶月君也不知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觉得我们能好好交流。而且我们同样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又在筹划什么。”

“向施掌柜打听呀?还有莺月君。虽然他们在夺回受魄这件事上,未必能提供直接的帮助,但找找极月君的下落,不定是可以的。”

莫惟明不是很看好这个方案。隔着梧惠,他看向长凳另一边的九方泽。他像是不太认可这个方案,又像是在思考它的可行性。

“我记得当时拍卖会上,是她放火让霏云轩陷入混乱。这样的女人绝非善类。而且她当时虽然对霏云轩做了很糟的事,却并不是因为和他们有仇。单这一点也算不上利害一致。”

九方泽是这样的,梧惠有些泄气。但她并不死心。莫惟明看得出,她还是很想选择信任这个一开始救过她性命的六道无常。

“或者我们可以找到共同的目标呢?只要我们知道她为什么加入卯月君的队伍……”

“您真是很理想化的一个人啊。”

九方泽做出这样的评价。这似乎让梧惠不太高兴。

“怎、怎么了……我知道这环环相扣的关系,风险很高。又要服极月君,又要让她帮忙和皋月君谈话,怎么想都像是在开玩笑。可如果这是唯一的方法,我愿意试一试。难道你不想挣扎一下吗?但凡有希望……都不该放弃。”

“你误会了。我是——我很羡慕你。”九方泽竟这样,“能永远相信希望,证明您有一颗纯净无瑕的心,亦或百折不挠的心。不论哪种,都值得让人羡慕。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生活在无望的、循环往复的环境里,很难再相信什么。很难这个方案,是不是唯一的,但确实是我们现阶段能想到的。你第一次见大姐……是在靠近贫民区的后巷吧。我知道她不讨喜,你对她的第一印象也很差。但时至今日,你还愿意帮她,我很感谢。”

“……”

这一套真诚的感慨下来,梧惠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同时泛起一阵酸楚。她当然知道虞颖只是家庭内部的牺牲品,外部斗争的牺牲品。知道这一切后,对这个不讨喜的孩子,她怎么能厌恶得起来呢。

正午的光晒在九方泽的头发上,梧惠看出几根白发。他不算中年人,却日夜操劳,身心俱疲。也不知他经历了多少次解离,才将这份愿意相信的心保护下来。

一番深思熟虑后,莫惟明提出了另一个方案。

“也许寻找无常并不是唯一的办法。既然都要向外求助,我建议把眼光放开一些。之前您有无数次机会对羽出手,这对玉衡卿来一定是沉重的报复。但你没有这么做,我想,您确乎是那样爱憎分明的。我想问,如果霏云轩的其他弟子,有表现出悔过之心,愿意为你们做些什么,你会原谅那个人吗?”

梧惠眼前一亮。对啊……其他弟子算是听命行事,最不至死——虽然九方泽承诺自己也不会真要他们的命。但凡谁有惭愧之心,若能得到宽恕,也是好的。

“……也许我并不会真正原谅他们。”九方泽这样,“我不太相信谁能悔过,谁能助我。毕竟霏云轩是那样特殊的整体。就算他们是被迫的,做聊事,就是做了,就像我从来不反驳大姐做过许多不好的事一样。但在夺回魂魄这件事上,如果谁能真的帮到我,兴许我会有所改观也不定。”

至少可以对徵网开一面吧?如果能确定那的人是他,确定他的动机不是恶意的。梧惠和莫惟明进行着无声的交流,两人心领神会。

虽没有将矛盾化解,但接下来,梧惠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上次光是见角,都是因为有冻冻相助,耗尽了运气……下次不知要被其他谁赶出去。梧惠得想个办法,万无一失的办法。不仅要单独见徵,还要有足够二人沟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