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赖文光而言,无论投身革命军或坚守国阵营,核心诉求始终未变——唯有掌握实权,方能在各方势力间立足生存。
而任化邦、张宗禹、张禹爵、牛宏升等捻军势力,正是其构建权力根基的“基本盘”。
历史上,当陈得才于霍山黑石渡兵败僧格林沁,自尽身亡后,赖文光迅速整合残部与捻军各派力量,逐步凝聚成一支不容觑的抗清武装。
然而,历史转折点在于,无论出于利益分配失衡,抑或战略路径分歧,捻军最终裂变为东西两部:
西捻军:战略西进与回民联合。
张宗禹、张禹爵率领部众向陕西转移,与当地回民势力形成“半联合”状态。
二者虽保持独立指挥体系,却在对抗清军的目标下协同作战,共同抵御左宗棠所率楚军的围剿。
西捻军以游击机动为战术核心,依托陕甘复杂地形,试图开辟新的反清根据地。
东捻军:坚守东部与淮军鏖战。
赖文光、任化邦、宋景诗则统领主力构成东捻军,持续于东部战场与李鸿章的淮军展开殊死较量。
东捻军以骑兵闪电突袭见长,通过“诱敌疲耽伏击歼灭”的游击战法,曾于山东曹州重创僧格林沁部,斩杀主将僧格林沁,缔造太平国末期最辉煌战役。
此后,东捻军以河南、山东为轴心,游走于清军防线之间,以运动战消耗淮军实力。
权力与裂变解析。
赖文光整合捻军后,势力版图横跨东西,但地理跨度与战略重心差异,催生了内部裂痕。
地理与资源争夺:东部富庶但清军重兵密布,西部虽贫瘠却战略空间广阔。
东西部首领对资源分配及主攻方向产生分歧。
战术理念分歧:张宗禹等倾向向西寻求回民同盟,开辟纵深战场;赖文光则主张依托东部民心基础,以速决战牵制清廷中枢。
寻找机会直击京城。
权力平衡博弈:赖文光作为整合者,需平衡各派利益。
东西分兵既是对抗清军压力的现实选择,亦暗含分化权力以防尾大不掉的考量。
最终,东西捻军虽战略目标各异,却共同书写了太平国覆灭后捻军孤勇抗清的悲壮史诗。
赖文光以权力为轴心整合势力,又以战略裂变延续抗争,其抉择背后,折射出晚清乱世中革命者于生存与理想间的艰难平衡。
很明显,赖文光对于兵围京城的战略计划可谓是野心勃勃、念念不忘。
然而,要实现兵围京师这一战略目标,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就是必须拥有足够的兵力。
可问题在于,自从陈得才率领大军前往汉中之后,赖文光不仅失去了大量的精壮士兵,还将他们全部交给了陈扶昊。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三王蓝成春、梁成富和邱远才所率领的部队。
如今,赖文光手中虽然还有七万大军,但这七万大军实际上是他通过计谋才得以从革命军的掌控中脱离出来的。
尽管表面上看,这七万大军已经摆脱了革命军的控制,但实际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赖文光被革命军封为军长,而陈得才则被封为督军。
更重要的是,这些士兵们现在都明显倾向于革命军。
那么,为什么这些士兵会如此倾向于革命军呢?
原因主要有以下三点:
其一,西征军的大部分士兵都来自陕西和河南地区。
其二,陈扶昊在陕西的战绩有目共睹,其军事才能和领导能力备受士兵们的认可。
其三,赖文光,陈得才东援京城的全是老头,而这些老头兵的儿子们全都在革命军一方,这些士兵们作为父亲,自然会考虑到自己儿子的安全和前途。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跑到陈得才的麾下,去进行所谓的东援京呢?
这简直就是一种荒谬的行为!
暮色如墨,窗外蝉鸣渐歇,唯有零星萤火在院中老槐树下明灭闪烁。
陈得才佝偻着腰,将襁褓中的陈授搂在臂弯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孙子粉嫩的脸颊,浑浊的眼中溢满慈爱,仿佛要将这血脉相连的温暖刻进骨子里。
炕边的夏三姑斜倚着被褥,眉峰微蹙,瞪着的双眼在煤油灯摇曳的光晕下泛着冷意,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粗布衣角。
夏三姑自然也瞧出了陈得才对陈授的喜爱之情,毕竟陈得才到现在都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授,授……”
“授这个名字起得真是好啊!”陈得才赞叹道,“所授之,这可是上赐予的名字呢!”
他接着道:“我记得北朝的刘获和郑辩、武周的武则、大理的段正淳,还有日本的长庆皇等等,都曾经用过‘授’作为年号。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很有气势,对吧!”
然而,夏三姑却对他的这番言论毫无兴趣,只是直勾勾地瞪着白眼,显然并不认同。
与此同时,一旁的宋景诗、杨殿乙和冶士俊三人则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暗自想到:“如此一来,陈得才算是彻底被他们绑在了这辆战车上了!”
要知道,有陈得才,那么张宗禹等人作为之前陈得才的手下,会不会也加入他们黑旗军。
到时候他宋景诗虽然在革命军当中是个军长。
但是实际兵力,除了西北的那个蓝明泰正规军加预备役,屯田兵高达一百多万,其他的革命军军长,师长谁有他的兵力多。
所以将陈得才放在自己军中,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宋景诗眼珠一转,笑着对陈得才道:“陈督军,您对授公子如此喜爱,足见您心怀大义,心系未来。若您能与我们一同在这乱世中谋一番大事业,那日后定能护授公子一世安稳,也能让更多百姓免受战乱之苦。”
杨殿乙和冶士俊也赶忙附和:“是啊,陈督军,您的威望和才能谁人不知,若能携手,定能让这革命军的声势更加浩大。”
陈得才听了,抚摸着胡须陷入沉思。
心理暗道:“什么威望和才能,全因为他是陈扶昊老爹的原因”
嘴里道:“如今国被困,我身为国旧臣,理当救国为重啊!”
宋景诗闻言,眉头微挑,心中暗忖:“这老狐狸,嘴上着忠义,怕是还在盘算如何保全陈家血脉。”
他瞥了一眼陈得才臂弯中的婴孩,眼底闪过一丝精芒,旋即提高声调道:“陈督军此言差矣!国如今气数将尽,您若执意效忠,岂非将授公子也拖入险境?”
“倒不如与我等共举义旗,借革命军之势重振山河,届时以‘授’为号,自立年号,岂不更合‘命所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