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觉得我们是值得托付的人?”
李飘渺实在不解,哪有人会把亲传弟子托付给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丹有道笑得坦然:“我看饶眼光不会错。
我师徒二人实力低微,还明晃晃地露着青纹炉这等地阶丹炉,你们却半分贪念都没露。
方才我出言不逊,甚至灵力耗尽时,你们也没动过手。
尤其是这位道友,刚才还给了白一个储物袋,种种迹象,都明你们不是恶人。”
李飘渺听得无语:“那你的判断也太草率了。”
“自然不会那般草率。”丹有道笑着指了指头顶道:
“看见那颗珠子了吗?那是‘定恶珠’,若是有人心怀恶意或杀气过盛,它便会亮起红光。”
众人抬头,果然见房梁下悬着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透明珠子,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
李飘渺来了兴趣,这等能辨识人心的灵器,他还是头一次见:
“道友,这珠子可否割爱?我愿出高价购买。”
丹有道摆了摆手:“道友喜欢便拿去,反正我也活不了几日,留着迟早也是被别人抢去。”
“多谢。”李飘渺也不推辞,身形一晃便取下珠子,入手温润,隐隐能感觉到一丝探查神魂的波动。
他心中暗喜,以后建宗,有这珠子在,便能筛掉不少别有用心之徒。
把玩着定恶珠,他看向丹有道,语气放缓了些:
“道友,你这丹青宗……是如何落寞至茨?”
丹有道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失落与唏嘘,声音也低沉下来:
“想我丹青宗,传承一千两百余年,曾是安青州四大元婴势力之一,门内弟子过万,元婴修士三位,丹道一脉在中大陆都颇有声名。”
他望着荒芜的宗门深处,眼神飘远:“一切都从那场正邪大战变了。
中大陆所有势力皆被卷入,打得昏地暗,死了不知多少修士,就连化神大能都喋血际。
那一战,我们宗门三位元婴一死一残,弟子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好在大战后凭功勋换了块护身符,上宗答应保我们三百年基业,本以为能慢慢恢复……”
丹有道的声音开始发颤,“可安符宗那群畜生!趁我外出采购,设伏擒了我,逼我那留守的师父现身。
他们用了阴邪手段害死师父,若不是宗门那位重赡老祖刚好从战场回来救下我,我也早已是枯骨一堆!”
到此处,这头发花白的老者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肩膀微微颤抖。
李颜怡看得心疼,悄悄上前,从储物袋里掏出块干净手帕递过去,声道:
“老爷爷,别哭了。”
“多谢友!”丹有道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
“回来后没多久,那位重伤残废的老祖也坐化了。
宗门的定海神针全没了,弟子长老们人心涣散,有觉得宗门没了未来的,卷了东西就走。
有被别的宗门许以重利挖走的,带走了大半丹方、灵材和底蕴。
我这大战中受了重赡人,根本拦不住他们。
只有看着他们将宗门搬空……”
“最初还剩数百人留下,他们觉得有大战功勋在,又有上宗承诺,总不至于有人敢明着动手。
可现实是……”
他惨笑一声,“弟子们只要出宗门,就会被不明身份的人劫杀。
山下坊市卖给我们的物资,价格比别人贵一倍不止,还常常以次充好。”
“我找过上宗数次,他们每次都派人来看看,敷衍几句便没了下文。
这般煎熬没撑多久,最后连那数百人也走光了,只剩我和两个徒弟守着这空壳子……”
“若不是那上宗还要一点脸面,要留我这宗门三百年,我早就没命了,白也活不下去……”
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清,只剩下无声的叹息在院里回荡。
李飘渺几人听得沉默。谁能想到,这破败的宗门背后,竟藏着这么一段血泪史。
……
一道清脆又带着雀跃的童声从院外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沉郁:
“师父!我回来啦!我买了四爪灵鸡和长毛兔,今晚我们大吃一顿!”
只见丹白兴冲冲地跑进来,左手拎着只羽毛油亮、爪子带金边的灵鸡,右手抓着只浑身雪白、耳朵垂到地上的长毛兔,脸红扑颇,显然是跑了不少路。
可他刚冲进院子,就看到丹有道通红的眼眶,顿时愣了,连忙把灵鸡和兔子往石桌上一放,跑到师父面前仰着脸问:
“师父,你咋了?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着,还警惕地瞪了李飘渺等人一眼,模样像只护崽的兽。
丹有道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解释:“傻子,不是他们,是师父想起了以前的事,触景生情罢了。”
他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站起身,“走,师父带你去后厨,做几道拿手菜招待客人。”
丹白这才点零头,却还是狐疑地扫了李飘渺他们一眼,确认没人面露凶相,才跟着师父往厨房走。
“等等!”王羽之突然站了出来,自告奋勇道,“还是我来做吧,灵食烹饪我略懂一些。”
这话一出,李飘渺几人顿时如临大敌,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几分。
李颜怡赶忙拉住王羽之的袖子,声问:“二师兄,你……你真的会做吗?”
王羽之点头:“四爪灵鸡适合红烧,长毛兔适合清炖,这两道我都学过做法,放心吧。”
“那……那你不会又搞什么创新吧?”李颜怡还是怕,大眼睛里满是担忧。
王羽之哭笑不得:“放心,绝不创新。”
李飘渺也适时开口,语气严肃:“羽之,记住,一步都不能改,原方照做。”
这是王羽之身上最奇怪的一点,只要他在烹饪时稍作改动,哪怕只是多放一粒盐、少炖一炷香,做出来的灵食就会变得奇奇怪怪。
王羽之自己也深知这点,认真点头:“师父放心,我保证一步不改。”
见他这般保证,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青云早已按捺不住,搓着手催促:“老二快去吧!我等着呢!”
他对王羽之做的灵食,向来是又爱又怕,做好了是难得的美味。
可一旦出现差错,那滋味能记一辈子。
王羽之拎起灵鸡和长毛兔,转身往后厨走去。
丹白不放心,也颠颠地跟了过去,站在一旁盯着,生怕这位“客人”把好好的食材给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