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阵!向西南突围!”
公孙瓒的吼声穿透厮杀声,长槊猛地指向西南方。
那里是颜良、文丑营地的方向。
不到三千白马义从如同听到指令的狼群,瞬间收缩阵型。
原本的锥形阵猛地向内收紧,马槊交错成一片钢铁丛林,将外围的黄巾士兵硬生生逼退三尺。
“西南?”
管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快拦住他们,他们想与冀州军汇合!谁放走公孙瓒,老子扒了他的皮!”
黄巾士兵如潮水般涌向西南方向,试图堵住白马义从的去路。
管亥亲自提着环首刀冲在最前,刀光翻飞间,将两名试图突破的白马义从斩落马下,血水溅了他满脸。
他盯着公孙瓒冷冷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
公孙瓒在阵中看得清楚,压根就没理会管亥,长槊一扬:“左路突破!”
白马义从立刻变阵,马槊如林,朝着黄巾阵最薄弱的左翼猛冲。
管亥确实猛,砍杀白马义从就跟砍瓜切菜一样。
但是黄巾士兵又怎么能与管亥相比。
管亥再猛,一个人也挡不住那么多骑兵。
这是三国,又不是三国无双。
白马义从一个冲锋,直接就将左路冲得七零八落,惨叫声此起彼伏。
“挡住!挡住!给老子挡住!”
管亥气得眼睛发红,抓过身边一名卒就往缺口推。
更多的黄巾士兵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涌,用肉体堆砌成新的人墙。
“噗嗤……”
马槊穿透肉体的闷响连成一片。
白马义从的骑兵如同一把不断深入的锥子,马槊起落间,黄巾士兵的肉体像破布一样被撕开。
有人被挑飞在空中,有人被马蹄踏碎胸骨,左翼的人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惨叫声比风声还要凄厉。
“妈的,废物,都特么是废物!”
管亥眼睁睁看着缺口越来越大,急得暴跳如雷,直接一刀劈在一个想逃跑的黄巾军士兵身上,“谁再后退一步,老子剁了他!”
可恐惧早已压倒了军令。
公孙瓒看着溃乱的黄巾左翼,长槊向前一指:“全速突围!”
“诺!”
白马义从齐声呐喊,速度陡然加快。他们不再刻意杀戮,而是借着黄巾溃败的势头,像一道白色洪流,顺着缺口猛冲出去。
马槊左右拨打,将挡路的士兵扫开,铁蹄踏过满地尸骸,朝着西南方向疾驰。
“追!给老子追!别让他们逃了。”
看着仓狂而逃的白马义从,管亥嘴角一咧。
白马义从不过如此。
在追了几里路后,开始蒙蒙亮了。
前面的白马义从也越来越近。
“看你们往哪跑!”
管亥勒马扬刀,脸上溅满的血污在晨光里泛着狰狞的光,“弟兄们,加把劲!斩了公孙瓒,回去每人赏三坛酒!””
黄巾士兵们被这话勾得精神一振,脚步又快了几分。
晨光中,白马义从的背影越来越清晰,能看到他们的白色战袍上沾满了污泥与血渍,连战马的呼吸都变得粗重,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伤亡情况如何了?”
公孙瓒一边向前赶路,一边询问一名亲卫。
“回将军,折了七十三骑。”
亲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还有近百余人受了重伤。”
打仗哪有不死饶,但这都是公孙瓒的心血,听到折了七十三骑,他的心仿佛在滴血。
公孙瓒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又问道:“他们跟来了吗?”
亲卫不敢怠慢,赶忙回答道:“管亥那贼咬得极紧,距我军已不足三里!看架势,是不死不休了!”
“很好,保持这个距离,继续前进。”
公孙瓒一声令下,亲卫立刻策马传令下去。
晨光渐渐爬上山头,将旷野染上一层淡金色。
白马义从的白色战袍在晨光中格外显眼,却也更清晰地暴露了他们的疲惫,不少骑兵的腰杆不再挺拔,战马的呼吸粗重如牛,喷吐的白雾在冷空气中久久不散。
“渠帅,你看!”
一名黄巾校指着前方,语气中带着兴奋,“他们跑不动了!”
管亥眯眼望去,果然见白马义从的速度又慢了几分,甚至有几匹战马踉跄了一下。
他心中大喜,环首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看到没有!他们撑不住了!再加把劲,斩了公孙瓒,除了酒再加一斤肉!”
现在双方比的不光是耐力,还有意志力。
就跟曹操那句望梅止渴一样。
重赏之下,黄巾士兵们像是又被注入了强心剂,嗷嗷叫着加快了脚步。
双方的距离,在一阵急促的追逐后,又缩短了半里地。
又行了十余里,两方始终保持着很微妙距离,白马义从既没有被追兵拉近,也没有彻底甩开。
很快,公孙瓒大军来到了一座乱石谷前。
此处名为野狼谷,两侧是丈许高的断崖,谷中只有一条窄道。
这是去颜良、文丑大营的必经之路。
公孙瓒抬头望了一眼断崖上狰狞的岩石,喃喃道:“沮授,希望你别让本将军失望。”
旋即,他勒转马头,对身后的白马义从朗声道:“伤兵随我先走,其余人跟上!”
野狼谷的地形是真的差,窄道仅容三骑并行,地上还有些许碎石,战马根本没法跑起来,骑兵们不得不勒紧缰绳,速度慢了大半,原本整齐的队列也变得零散。
主要东汉没马蹄铁,如果有马蹄铁的话,走碎石路完全可以如履平地。
正当白马义从陆陆续续进入山谷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动地的呐喊声,管亥带着大队人马杀到了!
“哈哈哈,正是助我也,兄弟们随我杀入谷中,别让公孙瓒跑了!”
管亥的吼声在谷口炸响,黄巾士兵们像被捅了窝的蜂群,挤在谷口争先恐后地往里涌,碎石被踩得咯吱作响,狭窄的通道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两侧断崖顶端,颜良、文丑各在一端领着伏兵,看着谷中的情况。
白马义从且战且退,已经走了一大半。
“将军,要放箭吗?”
颜良一旁的亲卫低声请示,手按在箭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