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为何?...”
璃月惊得不出话,看着司景煜胸口的血迹和惨白的脸色,仿佛脆弱得随时会碎掉。
她又惊又怕,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月儿,你好久未曾这么唤我了...”司景煜看着璃月,虚弱地笑道。
“你...别话了,疼吗?...快来人啊!...”璃月惊慌失措,根本不出完整的句子。
刺客见势不妙即刻逃走了,乐安追出几步已见不到人影,返回后看见司景煜的惨况,吓得跌坐在地。
“殿下!...您这是...快来人啊!...”
司景煜尚有意识,不知是否弥留,似乎已经感知不到疼痛,看着璃月崩溃的模样,艰难地安慰:
“莫哭,我...不疼...”话未完,司景煜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景煜哥哥!!...”
“殿下!!...”
“......”
一阵惊呼终于引来了护卫队追捕刺客,并将司景煜送回了蘅芜苑。
......
蘅芜苑的洒扫太监与宫女正在收拾院落和殿宇,看见司景煜刚离开,又被横着抬进殿,且比上次不知危重多少,个个惊得愣在了原地。
不多时,太医院来了十几位太医,一时挤满了内殿。
璃月搂着念儿守在殿外,眼神平静地有些呆滞。
乐安在一旁来回走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司景煜在宫里遇刺的消息顿时传开了,慕凌岳很快赶了过来。
“哇!!...大哥!...”
念儿今日受了极大的惊吓,在璃月怀里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得不敢出声,这会儿见到慕凌岳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哇得一声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乖,大哥来了,没人敢碰念儿哈!...乖!...”
慕凌岳忙心疼地将念儿抱进怀里安慰。
“月儿,你没事吧?...”他见璃月的模样很是担心,便关切地问。
璃月有些飘忽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只平静地摇了摇头。
许是念儿的哭声让气氛顿时变得伤感,乐安停止了焦躁的走动,一时瘫坐在地上,悲从中来,难以抑制地嚎开了:
“殿下啊!的一早就催您,可您不知磨磨蹭蹭在等什么。
您但凡早一时半刻,这会儿早就安全地进了馆驿了。
您等来等去,就等来这般惨祸啊。殿下,您到底图什么,是非要将命留在乾国皇宫才罢休吗?!...殿下啊!...”
司景煜向来自律守时,从不浪费时间,今早这般,无非是不舍璃月和念儿,因而才一步三回头地舍不得离宫。
乐安自是看在眼里,想着他们主仆住在乾国皇宫的日子终于到头了,便未太过絮叨。
却未曾想都要离开了,竟遇到这般惨祸。
乐安一时悲愤交加,更悔恨自己一早催促得不够,此刻难以自持地情绪崩溃了。
慕凌岳听着念儿的哭声,只觉得心疼怜爱,可乐安的哭嚎,委实令他觉得刺耳又心烦意乱,更觉得匪夷所思,他还从未见过哪个侍卫敢这般放肆。
“住口!!...”慕凌岳忍不住呵斥了一声,“你是宸国殿下近侍?...如此嚎哭成何体统?!
太医们正在全力救治,你如此这般,岂非诅咒你的主子?!...”
乐安被一通训斥,瞬间止住了哭声,但眼里却迸发出愤怒。
他从地上站起身,狠狠地盯着慕凌岳:
“你是何人,凭什么对本侍卫大声?!...哦,原来是乾国的太子殿下啊!”
乐安满脸的嘲讽,继续道:
“我大宸的太子殿下在你乾国皇宫遇刺,但凡有丁点闪失,看我大宸陛下如何与你们清算!
我家殿下也太痴了些,为了旁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惜,几次三番的,当真有病!
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人家没一丝感激就算了,竟还理直气壮地数落辱骂我一个下人,何其可笑?!...”
乐安着,眼睛瞥了一眼璃月,愤怒与不满溢于言表。
“你!!...好个伶牙俐齿的东西,简直放肆至极!...”
慕凌岳委实被怼得很生气,正要好生训斥一番,袖口却被璃月扯了扯。
璃月此番似是回过些神来,乐安方才就是给她听的,她自是清楚。
她方才神思不宁许久,脑中一团乱麻,此番被乐安一顿数落,心里的钝痛感变得清晰而强烈。
那份钝痛感甚至夹杂着愧疚与悔恨。
几次三番,是啊,司景煜几次三番地救过她性命,甚至,这回是用他自己的性命施救。
“大哥,今日的刺客本是冲着月儿来的。
若非景煜哥哥,那把匕首此刻应是刺在月儿身上。”璃月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慕凌岳很是意外,观璃月伤心的模样更有几分惊讶。
即便司景煜是因为救璃月而受伤,却终究不该是乐安如此放肆顶撞他的理由。
于是,他语气和缓道:“宸国殿下为救月儿受伤,孤自是十分感激,对殿下的伤情亦很是忧心。
大乾上下定会全力缉拿凶手,还殿下公道,太医院亦会全力救治,保殿下无恙。
你即便忧心主子,如此失了分寸却是不应该!”
“乾国殿下教训得是!...”乐安的声音一点也没变轻,嘲讽的意味却更重了。
“我主子贵为一国储君都这般不受待见,命如草芥,我一介侍卫算个屁啊!...”
乐安这会儿是当真不管不顾了,司景煜都命在旦夕了,谁的面子他都无心理会,对慕凌岳好一番怒怼,生气地走开了。
“你!!...”
慕凌岳看着乐安离开的背影,简直要气炸了,他还从没被人这般怼过。
“大哥莫要与乐安嘴了!...”璃月忙劝道,“眼下,还是想想此事该如何善后才好。
于公,景煜哥哥不能有事,大乾与宸国这些年再未起干戈,他若有个闪失,宸国陛下定不能甘休。
刀兵之祸,怕就在眼前了!”
慕凌岳虽平息了怒气,却被璃月一番话得顿时忧虑更深了。
人人都知此事非同可,今日之事并非司景煜一人之祸,于整个大乾而言,亦是灾祸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