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意识在剧痛与“心灵洞察之镜”的撕裂感中挣扎,右臂战纹的灼烧让她皮肤焦黑,血从断裂的飞刃残端不断渗出,在台阶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但她瞳孔中的银芒却愈发坚定,她已看清——那枚符文盘的能量源头,并非来自黑袍人或高台,而是源自地底深处,与她血脉震颤的频率惊蓉一致。
这不是杀局。
是唤醒。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痛感将涣散的神志猛地拽回。左肩的骨茬刺进掌心,她借着这股钝痛,将左手狠狠按进血肉,以血为引,主动催动沉睡在血脉深处的力量。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自心口扩散,顺着经脉流向右臂战纹,与符文盘的波动形成短暂同步。
她明白了。
若这法阵是为唤醒血脉而设,那她便不必破阵,而是接管。
右腿的残刃随动作震颤,剧痛让她膝盖一软,几乎跪倒。她撑住地面,将右臂护盾残存的能量尽数抽回,灌入战纹。符文碎片嵌在皮肉中,边缘发黑,却成了唯一能导引能量的媒介。她闭眼,将“心灵洞察之镜”的残余感知力投向法阵核心——能量交汇点不在符文盘表面,而在其下方三寸处,一处几乎不可见的逆流节点。
飞刃如附骨之疽,不再遵循固定节律,而是随着她血脉的波动而变幻轨迹。一道刃锋如闪电般划过,在她颈侧留下一道血痕;另一道则从地底悄无声息地突刺而出,她凭借本能侧身,左膝重重砸在地面,将冲击波化为无形。
石板裂开,她的手掌随之按入裂缝,血渗入地缝,竟让符文阵的旋转微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她深吸一口气,将五力逐一引爆——心灵洞察的残光、融合技能的余热、符文力量的脉动、掌心残留碎片的共鸣、前世记忆深处那股不灭的执念。这五股力量,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最后的赌注。她不知道这一掌下去,等待她的将是光明还是深渊,但她没有选择。
五股力量在丹田交汇,最终引入血脉之力,凝成一道银蓝交织的螺旋能量束,压缩于右掌。
左臂为轴,右掌前推。
她的手掌重重拍向地面逆流节点。
“轰——”
能量束刺入的瞬间,符文阵剧烈震颤,惨白光芒骤然转为深黑,毒雾凝成液滴,自空中坠落,腐蚀地面发出滋滋声响。飞刃速度倍增,轨迹扭曲,竟在空中划出回旋弧线,直逼她的要害。法阵察觉了入侵,启动了防御机制。
反噬来得比预想更快。
一股巨力自地面逆冲而上,顺着她的手臂直贯心脉,战纹崩裂,皮下渗血,五脏如被重锤击打。她张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符文阵上,竟被迅速吸收,阵纹随之扩张半寸。
她没收回手。
反而松开了最后一道防御。
任那股狂暴的能量如巨蟒般缠绕经脉,逆流而上。七窍渗血,视线模糊,可她嘴角却扬起一丝冷笑。法阵越是抵抗,越明她触到了核心。她将最后一丝意识沉入血脉深处,声音低哑,却清晰得如同刀刻:
“既然你要唤醒我……那我就醒给你看。”
刹那间,她体内爆发出与法阵同频的共鸣波。
银蓝光流自她心口扩散,顺着经脉奔涌,与反噬能量交汇,形成一道逆向旋危旋涡自掌心扩散,地面符文阵裂痕如蛛网蔓延,一道道黑纹自中心节点炸开,飞刃停射,毒雾凝滞。
高台上,三名黑袍人同时踉跄后退,手中法器发出刺耳嗡鸣,符文盘旋转骤停。
就在此时,密室外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鸣。
地面震动,尘灰自穹顶簌簌落下。一股远超此前的黑暗能量正从地底深处逼近,如巨兽苏醒,步步踏来。那股力量不属于影卫,也不属于眼前任何一人,它带着某种古老而森然的秩序感,仿佛整座秘境的根基正在被唤醒。
林晚仍跪在台阶上,右掌未离地面,旋涡能量在她周身盘旋。她的呼吸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可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她知道,这股外部能量不是偶然。它是守护机制,是更高层级的规则之力,是这法阵真正的底牌。
可她已无退路。
她将左手缓缓抬起,指尖沾着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残缺的符文。那是她在破解前室机关时,用“心灵洞察之镜”读取到的节律——三短一长,停顿半息,再两短两长。她将这节律注入血脉,与旋涡能量共振。
地面裂痕中,黑纹开始逆向流动。
高台上的符文盘发出哀鸣,盘面浮现裂痕。
那股逼近的黑暗能量猛然停滞,仿佛被某种更深层的规则所震慑。
林晚抬起眼,望向密室尽头那扇未开启的石门。门缝中,一丝极淡的银光正缓缓渗出,与她右臂战纹的余光遥相呼应。
她动了动嘴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等的,从来不是赵铭。”
她的右手开始颤抖,掌心与地面接触处,血与能量交融,形成一道不断扩大的光斑。旋涡中心,符文阵的逆流节点开始塌陷,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吞噬。
她的意识在溃散边缘,可她的手,依旧死死按在地面。
血滴落,砸在光斑中央,晕开一圈涟漪。
光斑深处,一道细的裂痕,正缓缓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