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的瑶池修缮好了也有两百年了,池中原本的仙草却早已不在此处了。
应渊想到自己这千年的情劫,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这情劫,真是九死一生。
想着历了情劫归来后,庭发生的事情,应渊不禁暗暗提醒自己。
从此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决不能再犯这样的大错。
千年以来的这场情劫,就是因为自己多的那一句嘴。
当时已经将颜淡姐妹救了下来,就不应再什么一强一弱的话。
本想那话是个提醒,没想到却让颜淡和芷昔姐妹二人生了心结,闹出了如此多的误会。
应渊看着眼前的瑶池微微摇头,暗暗又告诫了自己一句,世间自有它的运行规律,出口便是因果,他饶因果,若是落在自己身上,那便是千难万险的生死劫。
“我儿,应渊。”
应渊听见这声音,免不聊勾起唇角,他暗暗挑了挑眉,呼出了一口气,做好了准备,转身时微微躬身行了礼,轻声应道,“父亲。”
玄夜答应了一声,眼睛虚虚觑了一眼四周,觉得守在这里的兵将十分碍眼,一挥衣袖,眼前便换了景象。
应渊叹了一口气,用余光打量着四周。
这里黄沙遍野,只远处隐隐约约有几处土堡,还有些修罗族的卫兵零零散散的落在各处。
微微皱眉,他将双臂背在了身后,有些不耐的踮了踮脚尖,只听着他这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父亲和你两句话,臭子现在就开始不耐烦了?!”玄夜微微一笑,侧目去看应渊,“好大的架子,真是欠揍。”
玄夜招了招手,远处便飘来一个黑影。
那黑影手捧着托盘走到应渊身前,躬身行礼,口中称道,“少主。”
应渊不言不语的看了一眼托盘中的丹药,抬眸去看玄夜,“父亲。”
“我修罗族,本是地灵脉,自然有办法修复吾儿的身体。”
“我不要。”应渊皱着眉头拒绝,“父亲不要忘了对母亲和我的承诺。”
“你以为这是什么?”
玄夜哼笑出声,冲着那托盘扬了扬下巴,那托盘便稳稳停在了空中,接着他朝那黑影摆了摆手,那黑影便倒退着退了下去。
应渊微蹙着眉头,不言不语的着盯着盘中的那些丹药。
“臭子,别没事找事,你爹我答应你娘亲的事儿,自然不会了不算,这是咱们本族的圣草。”
玄夜挑了挑眉,“当年你为了帮怀钦那叛徒接胳膊,来这里偷的是什么?”
应渊板着一张脸挥了挥袖子,将那些丹药收进了囊中,他朝着玄夜微微弯了弯腰,道了谢便将目光放在了远处的荒山上。
“当然,那时候,就算是你偷的,如今嘛,这些都是你的,你想要做什么便做什么。”
玄夜觑了一眼儿子的目光,接着缓缓道,“到你的东西,你准备什么时候取来?”
“什么我的东西?”应渊偏头看着自己父亲。
玄夜微微勾起唇角,“西王母瑶池里的那两朵荷花。”
“她们不是东西,”应渊眯起眼睛,冷冷道,“她们有自己的缘法。”
“你就是太像你娘亲,没有修行,不过只是一味药……”
“父亲!”应渊低喝了一声,打断了玄夜的话,他一甩袍袖,转身就要回宫去。
“站住!”
玄夜高喝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朝前行了两步,站在了应渊的面前。
“死心眼儿也和你娘亲一样,你不吃药,又不成亲,何时才能将你的这副躯体修复。”
应渊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低垂着目光,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难不成你的心,还在那荷花身上?”玄夜紧蹙着眉头,长处了一口气,微微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些不屑来,“它们只是一味药。”
“父亲,”应渊有些无奈的软了语气,轻声道,“那都是百年前的往事了。”
玄夜点零头,“这些,无非是要告诉吾儿,它们姊妹已经死了,纵使你用菡萏花瓣催生出了这两朵花,那不过是新的花,即使有了修行,成了人身,它们也不是曾经的那两朵花。”
应渊眼角微红,攥紧了拳头,想要开口那不过是他漫长生命中的一场情劫,可话到了口边却变了意味,“即便如此,我也应尽力一试,终归她们是因为我丢了性命。”
“哼!那是它们运气好,”玄夜用力一挥袍袖,满面的戾气,“能当我儿子的药,那是它们的福气。”
应渊咬牙,厉声道,“众生平等!”
玄夜愣了愣,他背过身去,抬眼看了看,沉声道,“别在你娘亲面前多嘴多舌。”
应渊无奈的晃了晃脑袋,长长吐出一口气,缓声道,“儿子如今并无大碍了,父亲不用为我操心。”
“并无大碍?”
玄夜心头火气,猛地转身瞪着应渊,“那帝老儿不是东西!修罗血脉怎么了?让我儿替他们卖命,刚能提起剑的年纪,就让你上阵杀敌,我恨不得,恨不得……”
应渊缓缓摇头,柔声叫了句,“爹爹。”
玄夜一愣,仰头看了看,抿唇缓了片刻,再与应渊话时,便也柔了语气。
“渊儿,你这具身体虽是集爹娘的精血灵力重新打造的,可你是知道的,他还缺一味药,你要是舍不得吃那菡萏,就要赶紧成亲,有了孩儿……”
“爹,”应渊忍不住打断了父亲的话,“儿子真心觉得现在挺好的,何况,这身体与孩儿也融为一体了。”
“傻孩子,咱们修罗遗族,子嗣不兴,爹与你娘亲,数万年才有了一个你,你此时成了亲,想要有个孩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然要早做打算。”
玄夜皱紧了眉头,忽而他微微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你娘亲现在不在此处,你不如和爹爹句实话。”
应渊暗暗挑眉,他就知道,父亲找了这样一个地方与他单独谈话,准没有好事儿,正要掐诀离开,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里是咱们修罗族的地界,什么上也听不见,你乖乖告诉父亲,除了那菡萏,还有没有别的能入你眼的?”
玄夜手腕用力,将儿子向自己怀中带了带,挑眉道,“没关系,无论这人是谁,只要能尽快给你生个孩儿,爹爹都帮你将人弄来,咱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胡闹!”应渊冷哼了一声,一把甩开了父亲的手,头也不回的立刻飞走。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娘亲染青,生的神女真神,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流里流气的臭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