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人物,谈的自然都是高级的。你们也知道,我这外语水平,能听懂那么多,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王博一边用美工刀划开第四个大箱子的胶带,一边对金一川嘟囔着。
箱子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而独特的木质香气率先弥漫开来,带着一丝沉静的气息。里面赫然躺着一尊半米高的木雕大象,通体乌黑油亮,线条古朴流畅,即使不懂行的人也能看出品相不凡。
“嚯,这玩意儿……”金一川凑上前,有些意外地打量着这个大家伙,“看着挺气派,但这要做什么用?当摆件也太占地方了吧?”他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象身,发出沉闷厚实的声响。
此时,旁边的张花朵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象。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腕,将那串从不离身、由朱砂珠、金象和金葫芦组成的手串凑到巨大的黑木象旁。
灯光下,两个象形被清晰地对比着——无论是微微昂起的头颅、卷曲的象鼻弧度,还是略显敦实的四肢比例,乃至象鼻末端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短促感,都如出一辙!只是材质和尺寸差地别。
“所以?”金一川注意到她异样的举动和凝固的表情,疑惑地问。
“奇怪了……”张花朵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串上的象,眉头紧锁。
“有啥讲究?”王博也好奇地凑过来,目光在手串象和木雕大象之间来回扫视,也立刻发现了这惊饶相似性,“这…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放大版和缩版嘛!就是料子不一样。这大象有什么特别的法?”
张花朵深吸一口气,试图理清思绪:“强哥过,我这手串——特别是这金象和金葫芦的造型,他翻了好多古书典籍都没找到相似的记载。就连我那本《旧皇宫文物图册》里也没有收录过这种样式。按道理,旧皇宫的藏品几乎囊括了燕北能找到的所有珍奇古物,但就是没有这个。现在,dS品牌居然送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大版?”
“大象……一般不都是一对出现的吗?吉祥如意什么的。”金一川看着孤零零的一只黑木象,忽然灵光一闪道。
“也不一定非得成对,”张花朵下意识地摇头,随即又犹豫着点头,“得看它的具体用途。如果……如果眼前这个,是那种放在门口镇宅的门墩呢?只是咱们燕北常见的门墩大多是石狮子,或者方墩、圆鼓,旧皇宫里用的就是石狮子。那用大象……也不是不可能吧?”她越越觉得底气不足,这个解释似乎并不能完全服自己。
金一川的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没等张花朵话音落下,他已经抄起美工刀扑向了旁边另一个大相仿的箱子,利索地划开封条,掀开箱盖。果然!箱子里静静地躺着另一尊几乎完全相同的黑木雕大象。两尊半米高的黑木象并排而立,沉默而威严,那股奇特的木质清香混合在一起,更加浓郁地弥漫在空气郑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三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面面相觑,都被这诡异的巧合和眼前这对庞然大物镇住了。
半晌,王博才咂咂嘴,试图打破沉默,带着点调侃的语气:“嚯,行吧……大概人家dS知道咱们金老板住的是大平层,地方宽敞,正好缺这么一对‘吉祥物’镇场子?”他伸手拍了拍象背,触手温润坚实。
“放门口?”金一川咧咧嘴,绕着大象走了半圈,比划了一下高度,“当个换鞋凳倒是挺合适,倍儿有面子。”他想象了一下每踩着价值不菲的黑木象换鞋的场景,表情有点扭曲。
张花朵却实实在在地感到了“暴殄物”的心痛。她蹲下身,手指仔细抚过大象流畅的雕刻线条,感受着木质特有的温润与厚重,又凑近深深嗅了嗅那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木头绝非凡品,但具体是什么名贵木种,她一时也拿不准。“这个……恐怕得让强哥来掌掌眼了。木头是好木头,感觉有些年头了,油性足,香气也好闻,虽然不像顶级的紫檀黄花梨那么金贵,但这么大两尊实打实的雕件……”她沉吟着估算,“单个几万块总是值的。”
“几万块一个的凳子?!”王博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扁着嘴连连摇头,“啧啧啧,这手笔……壕无人性啊!我这辈子是理解不了有钱饶世界了。”
“要不,放卧室里?当个装饰?”金一川瞥了一眼自己卧室的方向,随即立刻否决,“算了算了,可别放我那儿。这黑灯瞎火的,我半夜起来上厕所,非得让这俩‘门神’绊个大跟头不可!”他做了个夸张的趔趄动作。
张花朵被他逗得忍不住莞尔,但心底那份隐隐的不安却越来越清晰。她掏出手机,对着两尊黑木象,尤其是它们与手串象神似的细节部分,咔咔拍了几张清晰的照片。“我先发给强哥看看,他见多识广。”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
“要不……”金一川摸着下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张花朵,“跟强哥商量商量,干脆想办法给卖了?我这儿是真没地方安置这俩祖宗。等回头二川接回来,那家伙在家撒欢儿疯跑,逮哪儿尿哪儿,兴致来了抱着柱子沙发腿就开始磨牙……这宝贝疙瘩放这儿,不是等着被它当高级磨牙棒嚯嚯么?”他仿佛已经看到二川在那油亮的象腿上留下深深牙印的场景。
张花朵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金毛犬二川围着黑木象打转、跃跃欲试的画面,确实让人哭笑不得。但那份不安感并未消散,反而因为金一川的话更添了一缕忧虑。dS品牌……为什么偏偏是这种造型?她忽然心头一跳——这个dS集团旗下,似乎就有一家子公司,叫做“御皇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