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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小说 > 都市 > 心理咨询室 > 第368章 更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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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我反手握住他冰冷刺骨的手腕,那触感像握住一段朽木,死亡的寒意直透骨髓,“他在哪?秦广王…此刻藏身何处?!”

大帝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嘴角竟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无尽讽刺的弧度,声音低若游丝,却清晰地刺入我耳中:

“…化身…‘判官…陆吾’…灯下黑…藏身…寒冰…狱…原…”

寒冰狱原!那个传中连魂魄都能冻裂、连酆都律法都难以完全覆盖的绝地边缘!好一个秦广王,好一个庭暗子!

“陛下,还有何示下?臣…” 看着那枯槁面容上迅速弥漫的死气,我喉头像是被无数冰冷的荆棘堵住,后面的话再也问不出。

“示下?” 大帝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喑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解脱,“咳咳…安如…朕…快不行了…”

他唤了我的本名,在这森冷死寂的寝殿深处,这声私密的称呼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所有君臣的壁垒。

“但…朕…很高兴…” 他浑浊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竟奇异地透出一点温和的光,像即将沉入永夜的夕阳最后投下的一抹余晖,“能在…彻底…归于…寂灭之前…看到你…看到…掀…的火种…在地府…燃起…”

他喘息着,枯瘦的身体在宽大的帝袍里显得空荡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只是…安如…你…还不够强…” 他艰难地摇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你的力量…你的…根基…在这盘…以三界为棋…的…大局里…依旧…渺…如尘…甚至…像个…挣扎的…配角…”

“所以…” 他那只枯爪般的手,猛地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死死反扣住我的手腕!一股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浩瀚幽冥气息的金色流光,骤然从他掌心涌出,顺着我的手臂经脉,蛮横地冲入我的体内!

轰!

仿佛一颗冰冷的太阳在丹田炸开!那并非磅礴的力量洪流,而是…一种本质的烙印,一种权柄的碎片!冰冷、沉重、带着幽冥最本源的死寂与威严,瞬间与我体内躁动的人皇气、左臂蠢蠢欲动的血晶魔气狠狠碰撞、撕扯!

“呃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别…抗拒…” 大帝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透支生命的急促,“朕…这点…残存的…帝气…所剩…无几…咳咳…但…至少…能让你…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给你…一点…真正…反抗…掀翻…这棋盘的…本钱…”

他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极淡、近乎自嘲的笑,看着自己掌心涌出的那缕越来越细、越来越黯淡的金色光流,如同看着自己流逝的生命。

“收…好…安如…”

“陛下!” 我感受着体内三股力量前所未有的激烈冲突与强行融合带来的撕裂痛楚,看着他那迅速灰败下去的面容,一种巨大的悲怆和难以言喻的沉重堵在胸口,几乎窒息。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嘘…” 大帝那只输送帝气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摆了摆另一只手,阻止了我可能出口的任何话语。眼神已经彻底涣散,声音低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

“…明日…朝会…朕…会上朝…”

我瞳孔骤缩!他这个样子,如何上朝?!

“只迎朕…坐在…那位置上…” 他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最终只形成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那些…魑魅魍魉…那些…墙头草…才会…瞬间…安静…下来…这…朝堂…才…不会…马上…分崩…离析…”

他枯竭的目光最后一次聚焦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托付一切的深意:

“…这…就当是…朕…最后…能为你…做的一点…事…一份…礼物吧…”

他顿了顿,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以后…的酆都…这…偌大的…地府…就…托付…给你了…安…如…”

最后一个字,轻飘飘地落下,如同叹息。

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帝榻上那具枯槁身躯微弱的、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证明着这位曾经主宰幽冥亿万载的至尊,尚未彻底离去。他闭着眼,脸上竟奇异地带着一丝近乎满足的平静。

我站在原地,体内三股力量还在冲撞,帝气带来的冰冷烙印灼烧着神魂,左臂的魔纹在皮肤下不安地扭动。看着榻上那盏即将彻底熄灭的灯,巨大的、无言的情绪如同冰冷的冥河之水,将我彻底淹没。

我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单膝跪地,对着那沉寂的帝榻,深深叩首。额头触在冰冷坚硬的地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再起身时,脸上已无悲无喜,只有一片沉凝如铁的冰寒。

转身,厚重的殿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

殿外,浓郁的幽冥死气扑面而来。酆都城依旧在远处无声矗立,森罗殿的轮廓在灰暗的幕下显得阴森而压抑。

酆都城的阴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亡魂低语般的呜咽,狠狠扑在脸上。我站在帝寝殿的高阶上,体内三股力量——人皇气的奔涌、血晶魔纹的灼热、帝气烙印的冰冷——在丹田激烈冲撞、撕扯,每一次震荡都牵扯着神魂深处那大帝最后馈赠的冰冷权柄碎片。昨夜那枯槁的身影、破碎的嘱廷托付帝气的决绝,如同烙印烫在眼底。

一夜无眠。

当第一缕比冥河还幽暗的“光”勉强刺破酆都上空厚重的死气云层时,森罗殿前巨大的广场上,气氛压抑得如同实质的铅块。

没有十殿阎罗的仪仗。

昔日象征地府最高权力的十道位置,如今空空荡荡,如同被硬生生剜去的血肉。泰山王叛乱,楚江王、卞城王、都市王残部响应,其余的不是附庸庭西,便是早已在暗流中尸位素餐、如今彻底龟缩不出。整个酆都朝堂的权力架构,被硬生生从中枢撕裂开来。

广场上肃立的,是各司惶恐不安的判官、品阶不一的鬼帅、战战兢兢的阴差,以及拱卫在四周、甲胄森严却眼神闪烁的酆都禁卫。他们的队列不再整齐,目光游移不定,彼此间充斥着猜忌与恐惧。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末日将临的气息。帝宫爆炸、大帝重伤或被囚的流言早已如同瘟疫般蔓延,而十殿阎罗的集体缺席,更是让这流言有了近乎铁证的支撑。每一个角落都藏着审视、算计,以及更深沉的绝望。

轰隆!

沉重的森罗殿门,在阴力的驱动下,带着迟滞的呻吟,向内缓缓开启。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混合着浓郁的龙涎香与幽冥死气,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压得广场上所有阴魂鬼将气息一窒,修为稍弱者更是膝盖发软,几欲跪倒。

我按剑立于丹陛之下最前端,目光穿透洞开的殿门。

酆都大帝端坐于森罗宝座之上!

十二旒通冠,玄黑绣金滚龙帝袍,一丝不苟。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面色——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饱满的、甚至带着光泽的红润!双目开阖间神光湛然,威严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每一个战栗的身影。他一手随意搭在蟠龙扶手上,指尖甚至还在轻轻敲击着冰冷的龙鳞,发出细微却清晰可闻的嗒、嗒声,在这死寂而空旷的朝堂上,如同敲在每一个鬼臣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只有我知道,这红润是燃烧本源、透支最后一点生命换来的短暂辉煌。那神光湛然的眼底深处,是即将彻底崩塌的深渊。每一次指尖的轻叩,都是与消散赛跑的倒计时。

短暂的死寂后,是参差不齐、带着巨大惶恐和不确定的朝拜声浪:

“参…参见陛下!陛下…圣寿无疆!” 声音颤抖,远不如往日的山呼海啸。

“平身。” 大帝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虚弱,只有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他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所及之处,所有判官鬼帅无不深深低下头颅,不敢直视。最终,那目光落在我身上,微微停顿,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托付、期许、以及一丝诀别的沉重——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十殿阎罗何在?” 大帝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九幽寒风刮过空旷的大殿。

下方一片死寂,无人敢应。

“泰山王,勾结外魔,祸乱疆土,公然叛逆!” 大帝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不容置疑的判决,“楚江王、卞城王、都市王,附逆作乱,其罪当诛!其余诸殿,或隐匿观望,或暗通款曲,视朕如无物,视幽冥法度如敝履!”

冰冷的话语如同重锤,砸在每一个鬼臣的心上。整个森罗殿的温度骤降,一股源自幽冥本源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这威压直接作用于神魂!刹那间,殿内修为稍弱的判官阴差,直接闷哼一声,口鼻溢散出丝丝缕缕的魂气,身形摇摇欲坠。就连几个修为深厚的鬼帅,也脸色煞白,身体僵硬如铁。

“朕,尚在!” 大帝猛地一拍蟠龙扶手,整个森罗殿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他高大的身影在帝座前投下巨大的阴影,那诡异的红润脸庞上,此刻布满帝王的震怒!“魑魅魍魉,便敢欺?!”

“传旨!” 他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绝对的意志,“凡十殿所属判官、鬼吏,即刻起,由荡寇神威神君赵铁柱节制清查!凡有通耽怠职、蛊惑人心者,无论品阶,无论出身,神魂打入‘无间寒狱’,永世不得超脱!其职司,由神君遴选忠勇干练之士暂代!”

冰冷的旨意如同无形的绞索,瞬间勒紧了在场每一个判官鬼帅的脖颈。那些摇摆的、观望的、甚至暗藏祸心的,在这绝对的威压和残酷的刑罚面前,瞬间被冻结了所有心思。整个朝堂,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大帝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再次扫过下方。“尔等,” 他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是欲随叛逆共赴黄泉,还是…为朕,为这酆都,尽一份臣子本分?”

短暂的死寂后,是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嘶喊: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效忠神君!绝无二心!” 黑压压的身影再次跪倒一片,比之前更加惶恐,也更加用力。

大帝似乎满意地微微颔首,那抹妖异的红润在他脸上似乎更盛了几分。“赵爱卿。” 他看向我,声音恢复了平稳。

“臣在。” 我跨步出列,单膝跪地,甲叶在空旷大殿中发出唯一的铿锵回响。

“值此危难之秋,卿力挽狂澜,护持根基,功在社稷。” 大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嘉许,“朕心甚慰。即日起,加封你为‘总摄幽冥平叛诸军事’,节制酆都及四境一切军务、民政、刑狱、钱粮!赐‘代行帝权’金印!凡有抗命不遵、贻误军机、祸乱朝纲者,无论品阶,无论过往,可先斩后奏,生杀予夺!”

“代行帝权”!

这四个字如同惊雷,在空旷的森罗殿中炸响!跪伏的群鬼身体猛地一颤,连呼吸都停滞了!这不再是兵权,这是将整个幽冥地府的最高统治权柄,在名义上,毫无保留地交到了我的手中!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带着极致的嫉妒、恐惧和隐藏的怨毒,死死钉在我的背上。这金印,是大帝用生命为我铸就的权杖,更是将我推向风暴中心、承受所有明枪暗箭的靶心!

“臣,赵铁柱,领旨谢恩!定当殚精竭虑,荡平叛逆,重整乾坤,以报陛下恩!” 我沉声应诺,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沉凝如铁的决绝。

“哈哈哈,算了,朕看到诸卿好似不甚安定?”

“诸卿,随朕出殿。” 大帝不再多言,一挥袍袖,当先走下丹陛。步履依旧沉稳,气度恢弘,仿佛昨夜那个油尽灯枯的老人从未存在。

群臣如同惊弓之鸟,惶恐不安地簇拥着大帝,走出那高耸入云的森罗殿大门。

殿外,是更加广阔、汇聚了无数阴兵鬼卒、酆都惶惶不安的万鬼臣民的巨大广场,以及远处在死气中若隐若现的酆都城廓。灰暗的空下,一片末日般的死寂。

大帝立于森罗殿前最高的白玉阶上,目光如炬,穿透死气,扫视着下方如同黑色泥沼般涌动不安的臣民。他身上那股源自幽冥本源的帝威,毫无保留地向外扩散开来,如同实质的飓风,席卷整个酆都城!

“朕的子民!” 大帝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地法则般的威严,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阴魂的耳畔!“抬起头来!看着朕!”

无数惶恐、麻木、绝望的面孔下意识地抬起,亿万道目光汇聚在那道玄黑帝袍的身影上。

下一刻,让整个酆都城都为之窒息、为之癫狂的一幕发生了!

大帝的身影骤然模糊,随即,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伟岸、其威严、其恐怖的金色光影冲而起!那光影迎风暴涨,瞬息之间,便化作了一尊顶立地的巨大法相!

法象地!

这尊法相,面容威严如狱,正是酆都大帝!他脚踏酆都城,头顶几乎要刺破那厚重的死气云层!身躯由纯粹而磅礴的幽冥帝气构成,金光璀璨,却又蕴含着主宰生死、执掌轮回的无上威严!无数代表着幽冥法则的玄奥符文在金身表面流转不息,与整个地府的本源产生着轰鸣般的共鸣!浩瀚的神威如同实质的灭世海啸,从九之上倾泻而下,笼罩了整个酆都城!

在这尊撑拄地的帝皇法相面前,森罗殿如同沙砾,酆都城如同蚁穴!那密密麻麻的阴兵鬼卒、万鬼臣民,渺得如同尘埃!

“大帝!!陛下!!”

恐惧、震撼、狂热、绝处逢生的狂喜……无数情绪瞬间引爆了死寂的酆都!山崩海啸般的呼喊声浪直冲云霄!无论之前如何绝望,如何相信流言,在这绝对的力量与幽冥主宰的象征面前,所有的疑虑都被彻底碾碎!亿万阴魂,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按下,齐刷刷地、发自灵魂深处地跪倒下去!整个酆都城,在这一刻,只剩下那尊顶立地的金色帝影,以及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幽冥都掀翻的朝拜之声!

大帝!依旧是那个执掌幽冥、威凌三界的酆都大帝!所有关于囚禁、操控的流言,在这煌煌神威面前,灰飞烟灭!

金色的帝影缓缓低头,那如同日月般巨大的眼眸,穿透空间,带着足以压垮山岳的沉重,落在了森罗殿前,站在群臣最前方、渺如蚁的我的身上。

“赵铁柱!” 大帝的声音如同九惊雷,滚滚而来,响彻地!

我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如渊如狱的目光,挺直了脊梁。体内的三股力量在这无上帝威的刺激下疯狂奔涌、冲突,帝气烙印的冰冷与血晶魔纹的灼热几乎要将经脉撕裂,人皇气在奔腾中发出不屈的咆哮。

“朕,观尔忠勇无双,临危受命,挽狂澜于既倒,护我幽冥根基,功盖寰宇!” 大帝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地、重塑乾坤的力量,“然!三界倾覆之危已至!庭西,视我幽冥为刍狗,欲行清洗!十殿叛逆,引狼入室,祸乱社稷!值此幽冥存亡绝续之秋,朕,需闭死关,以燃帝魂,稳固轮回本源,为吾族争一线生机!”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跪拜的阴魂心头,也敲碎了他们刚刚升起的希望。

“然!幽冥不可一日无主!慈危局,非大勇大智大毅力者,不可担此重任!”

整个酆都城,亿万阴魂,瞬间屏息!一股难以言喻的预感,如同冰冷的电流窜过所有人心头!

金色的帝影抬起那足以遮蔽苍穹的巨大手掌,指向丹陛之下,那在帝威中显得无比渺却站得如同标枪般笔直的身影。

“荡寇神威神君,总摄幽冥平叛诸军事,代行帝权者——赵铁柱!”

每一个字,都如同混沌初开的惊雷!

“尔有擎撼地之志!有挽倾覆之能!更有掀翻这三界不公枷锁之无上胆魄!朕,以幽冥亿兆生灵为念,托尔以社稷重器!”

巨大的金色手掌,带着沛然莫御、仿佛整个幽冥的重量和期望,缓缓落下,悬停在我的头顶上空。

“即日起——”

大帝的声音,如同开辟地的洪钟,响彻寰宇,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和一个以血与火铸就的新时代的开端:

“赵铁柱,即为新任——”

“酆都大帝!”

轰!!!

整个酆都城,陷入了死一般的、真空般的寂静。连那亿万阴魂的呼吸都仿佛停止了。连那呼啸的阴风都凝固了。

亿万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带着无与伦比的震撼、茫然、难以置信、极致的嫉妒、深沉的恐惧、以及一丝绝境中抓住浮木的狂喜……死死地、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钉在了我的身上!

下一刻,那顶立地的金色帝影,如同燃尽的星辰,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收缩、消散。那无边的威严如同退潮般迅速消逝。最终,金光彻底湮灭,只剩下森罗殿前,那玄黑帝袍的身影,依旧挺立。

只是,那诡异的红润,如同被瞬间抽干,从他脸上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耗尽一洽灰败到极致的死白。他高大的身躯微不可察地、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随即被一股无形的意志强行稳住。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深邃如九幽寒潭,里面是托付江山的沉重,是点燃燎原之火的期许,是…终于可以卸下万古重担的、如释重负的疲惫。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开合了一下,没有声音,但我清晰地“听”到了那无声的两个字:

“…安如…”

然后,他缓缓转身,在无数道或呆滞、或惊骇、或复杂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步履沉稳得如同丈量过一般,一步步,走回那象征着至高权力、也象征着无尽孤寂的森罗殿深处。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带着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缓缓合拢。

隔绝了生死,也隔绝了一个时代。

只剩下我。

站在空旷、冰冷、仿佛被整个幽冥孤立的丹陛之上。

脚下,是亿万跪伏、心思各异的臣民。

身后,是紧闭的、吞噬了最后一位古帝的森罗殿门。

体内,是三股激烈冲突、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力量,左臂魔纹灼热如烙铁,额前帝气烙印冰冷刺骨,人皇气在奔腾咆哮。

新任酆都大帝。

我抬起头,望向那灰暗压抑、死气沉沉、危机四伏的酆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