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一幕幕的景象再次浮现于眼前之际,此刻坐在椅子上的蒂亚莉丝面色也不由变得复杂起来,她的嘴角不由稍稍向下弯曲,颇为无奈的感慨道:
“真的是不堪的稚嫩......”
只是,这段话语并非是单纯的感慨先前的那一幕,针对的时间其实更加的长久一些,而这样做的理由,也很是简单。
那便是自那之后,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其实都是处于如茨状态之中,不止的哭泣着,不止的颤抖着,不止的干呕着,终日被那可怕的噩梦所困扰,终日被那可怕的噩梦所惊醒,而后长久蜷缩于大床之上,终日浑浑噩噩,不愿离开这被拉上的床幔所遮掩的大床,不愿离开这唯一能够令自己感到些许安心的地方。
然而,无论自己如何不愿意离开大床,不愿离开这个狭窄阴暗的安全区,可问题是人只要呼吸,那便会消耗营养,消耗的多了,那便会饥饿,因而,每当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饿到腹部绞痛之后,出于求生的本能,自己也不得不颤抖着身体离开大床寻觅食物。
只是,即便这座【流放之塔】,不,简单点【塔】的光照采用的是柔和的橙黄色光辉,不论怎么都应当是非常的舒适,可对于那时的她而言,这亦是好似正午时分的夏日正午时分的太阳一般刺目灼烧,那时的她就好似一只惧光的老鼠般颤颤巍巍。
而又由于难以言喻的饥饿和糟糕的精神状态,那时的她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简单的往来于卧室与厨房之间,在补充了些微的营养后,便又会逃似的跑回卧室,好似只有这样才能逃避危险。
在这个过程中,其实有很多次由于实在是急躁到慌不择路,以至于自己直接撞到了自律人偶身上,在那种时候,携带的温水洒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携带的水果哗啦啦的滚落脚边,当自己抬起头看向那没有面庞的自律人偶时,在看到它那伸出的手时,自己一时间不由幻视起来,幻视起谒见大厅的那一幕。
顿时间,自己便惊恐的大呼叫着,手脚并用的甩开身后的自律人偶,就好似被抓包的偷,弃食物与水于不顾,亡命般的逃回卧室之中,而后再紧闭大门,倒在拉上床幔的大床上,睁大着眼睛,紧紧的蜷缩着身体,艰难的粗重着呼吸,而后,无声的哭泣着。
不过,在这段时间种,她其实也并非没有做过美梦,她其实也做过关于昔日美好的美梦,但,每当美梦结束,她便不得不面对痛苦的现实,面对这所在乎的一切都支离破碎的惨状,令她痛苦的几乎窒息。
难以言喻的痛苦和噩梦则恍若沼泽般令她无法逃离,让她无法从中轻易挣脱而出,而她则在这无人打扰的孤独环境之中令自己愈陷愈深,强烈的痛楚之下,她其实也曾想过一了百了,她不想再忍受如茨煎熬,她想要去死。
可是,就如最初看到那张信笺时候的情况一般,每当她想要终结自己的生命之际,她便会因为往昔父亲和叔父的言语而痛苦的停手,接着再次的痛哭流涕起来。
然而,由于终结自己生命的想法过于反复,她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伤口,而后又用作为森林之女的力量恢复着伤口,因而,渐渐的,她开始有了自残的倾向,每当她感觉自己痛苦到无法呼吸,便会有意的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些微的伤口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而她就这样,在如此畸形孤独的情况之下,不断的折磨着自己,就是嘛,好像也不能是完全的孤独,毕竟,每隔五日,都会有维护人员来对城堡进行补给,同时也会有人轻轻的敲击卧室的门,询问她有什么需要的。
虽他们的态度其实都很恭敬,没有展露出半分的鄙夷,可每当这些维护人员到来之时,也是她内心最为饱受煎熬的时刻,那时,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她会颤抖着身体,一言不发的紧紧蜷缩于大床之上,期待着他们的尽快离开,好似听着他们的话语,自己就好似再次回到了噩梦之中,当他们离开之后,自己才会稍稍的松上一口气。
只是,在这好似永恒轮回的噩梦之中,除去痛苦在不断积蓄之外,仇恨其实亦是恍若薪柴一般不断的在内心之中积蓄,在这不断循环,时间都好似彻底失去了意义的阴暗之中,又一次平平无奇的噩梦化作了火苗点燃了这仇恨的烈火。
‘既然你用暴力破坏了一切,为了那可笑的权力而夺走了一切,那就由我来毁灭一切!’
一时之间,如此狂热的念头取代了惊惧,对于叔父背叛的悲戚与怨言化作了如燎原烈火般的愤恨!而随着这无比狂热的愤恨,最初浮现于脑海之中的便是依靠着作为森林之女的身份,直接唤醒魔之森的所有树人,哪怕接下来会导致身死,那也要将整个森之国都夷为平地!
然而,当如此疯狂的念头浮现于脑海之际,她的头脑之中便不由浮现起父亲、群臣,以及那些氏族代表的面庞,而后,她那狂热的头脑就恍若被倒了一盆冷水一般冷静了些许。
毕竟,之所以会出现如茨悲剧,之所以一切会崩坏都是因为叔父、还有追随他的那些饶错,若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便打算将一切毁灭,即便这样或许会让自己一时感到畅快。
但一想起昔日的教导,想起他们的举止皆是为了保护森之国,保护森之国的子民,她也不由觉得若是真的那样,相较于一时的畅快,她的内心其实会变得更加支离破碎,因为自己成为了一个更加可憎的刽子手,成为了一个更加可耻的叛徒。
因而,她的念头便倒退了一步,由原先毁灭森之国化作了毁灭【弗瑞赫尔斯特】,毕竟,在谋逆之后的当下,【弗瑞赫尔斯特】之中已然成为了那位叔父的势力范围,只要将他连着整个【弗瑞赫尔斯特】毁灭,那么,也算是不愧于复仇了。
可哪怕倒退一步,就在她依照着养成的逻辑思维在脑海中推演之际,她便即刻发现了问题,那便是摧毁【弗瑞赫尔斯特】其实与摧毁森之国无异,因为【弗瑞赫尔斯特】是森之国的首都,是森之国的中枢和核心。
虽只摧毁【弗瑞赫尔斯特】看起来比摧毁整个森之国温柔很多,可问题是,当【弗瑞赫尔斯特】真的被毁灭后,即便在经历一段时间的混乱后,神格者们会尽快的整肃局面,但在这个空档期,森之国其实也是属于一种脑死亡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就对森之国虎视眈眈的魔性便会趁虚而入,虽接下来森之国会坚持更久的时间,可问题是伴随着【弗瑞赫尔斯特】的毁灭,还有森之国长久以来所存储的大量技术、大量文件、大量情报的遗失,森之国的延续时间会骤然缩短。
由于如此简单的思考方式注定会导致森之国迎来灭亡,因而,这时的她也不由开始认真的开动脑筋,在确定叔父与参与谋逆的暴徒都必须灭亡的前提下,具体的构思于她的脑海之中浮现。
不消耗费多长时间,她的脑海之中便有了几个方案的草案,一是在叔父外出的情况下对其进行暗杀;二是以复仇之名暗暗聚集力量、接着再在关键时刻在【弗瑞赫尔斯特】中掀起拨乱反正的大旗;三是挑动起叔父与支持他的亨特霍拉氏族之间的斗争和政变;四是......
如此如茨念头不止于脑海之中浮现,她也随后拉开了床幔,来到了茶几边拿起一本笔记本将自己的所有想法记录下来,在将想法记录下来后,她便开始对达成想法所需的条件进行一一分析罗列,判断执行所需的情报和资源。
当她将这些想法密密麻麻的在笔记本上写满后,她也是信心满满起来,接着,便决定行动起来。
只是,由于叔父先前的那句威胁,因而,她并不打算明目张胆的离开【塔】,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无计可施,因为作为森林之女的她拥有着历代森林之女都拥有的能力,她可以在【大圣灵】所庇护影响的所有土地之上投射【伪躯】,在本体未曾出【塔】的情况下,隐秘的行走于森之国的每一片土地之上,而后收集着所需的所有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