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侥幸逃出来的艾辗转来到了包母家。包拯和包母听完她的遭遇,包母疑惑地问道:“艾,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艾摇摇头,眼里带着几分茫然:“我也不知道,我很害怕,抬头间看到窗外有一个鬼影飘过,我吓得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我吓得昏了过去……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身在百鬼竹林外,我就马上逃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看清救你的是什么人?”
“我太害怕了,我不敢看……不过我觉得,真好像是鬼——”
“鬼?不可能吧?”
“是真的,我向那些夜叉神像求救的时候,那个她就出来了!”
“真的?”
这时包拯气愤地道,“不管真的假的,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个高丽太子!身为太了,目无法纪,欺压民女。不行,我一定要找公孙大人评评理,为你讨回公道!”
“包拯没用的!”包母连忙拦住了他。
“娘,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他们怎能如此欺辱一个弱女子!”
包母轻轻叹了口气:“儿啊,你的理是对的,可这世上,‘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事,又何曾真能处处落到实处?”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儿子,你见势不趱,见威不惕,娘很高兴——”
她先肯定了包拯的心意,随后细细给他分析起眼下的形势——高丽使团在此,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事端。
“更何况这公孙大人向来胆怕事,你要他为艾主持公道,那是痴人梦”
一旁的艾也红着眼眶劝道:“包大哥,多谢你有心,只是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就算艾命苦吧?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让沈大哥知道这事,他现在还在保卫他们,如果让他知道后,万一发生什么事那就不得了了……”
她话到最后,声音微微发颤,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与沈良之间,原是有情意的,只是那层窗户纸,谁也没先捅破。
包拯听了母亲和艾的话,虽仍有不甘,却也只得按捺住火气。艾谢过包家母子,便起身离开了。
她一路回到那座破庙,对着空荡的殿宇虔诚的拜了拜:“多谢女鬼娘娘方才搭救。”
话音刚落,暗处突然窜出一人,正是高丽的朴将军。
他趁艾不备,伸手在她后颈一砍,艾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朴将军将她扛在肩上,径直送到了高丽太子的房间。
太子见艾被送来,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狞笑,伸手就要去扯她的衣衫。
就在这时,房内的烛火猛地一晃,骤然熄灭,周遭陷入一片漆黑。
一道鬼影如疾风般从眼前飘过,太子心头一紧,四处张望,那鬼影竟倒吊着从房梁上垂了下来,与他四目相对!
太子吓得“啊”一声尖叫,手脚并用地摔倒在地。
等他哆哆嗦嗦地爬起身,再看床上时,艾早已没了踪影。
屋外的守卫听到动静冲了进来,只见太子独自缩在角落,指着窗外大喊“有鬼”。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一道黑影在窗外一闪,竟直直向上飘去,转瞬便消失在夜色里。
受了惊吓的高丽太子,见庐州知府公孙大人赶来,当即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对着他便吐槽起来:
“常你们大宋人杰地灵,依我看,是人不杰地不灵,这庐州的女鬼,才是最‘灵’的东西!”
公孙策上前一步,沉声问道:“太子殿下,会不会是先前的刺客故技重施,装神弄鬼?”
太子顿时怒目圆睁:“本太子难道连人与鬼都分不清楚?就算是有人扮鬼,谁又有这般轻功——能直直地往上飞?”
一旁的崔志浩见状,忙对公孙大壤:“公孙大人,眼下还是先回去安排好太子殿下的护卫事宜吧。”公孙策虽有疑虑,也只得领命告退。
可众人刚走出没多远,屋内突然传来太子一声凄厉的惨叫!
众人心头一紧,飞奔回房,只见太子已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无比。
公孙策与沈良对视一眼,立刻喝止众人:“都退出去!任何人不得破坏现场!速速排查周遭可疑人员!”
随后,众人齐聚议事大厅。
高丽七皇子面色铁青,指着庐州知府便厉声斥责:“你这府尹是如何护卫的?我太子皇兄竟惨死房中!”罢,竟拔剑要斩了庐州府尹,众人连忙阻拦。
幸好崔光浩及时按住七皇子的手臂,沉声道:“七殿下息怒!此事恐有蹊跷,不定是有人故意挑拨大宋与高丽的关系。”
七皇子怒气难平,最终撂下话:“限你五日内缉拿真凶,否则休怪我高丽不客气!”
高丽太子惨死的消息很快传开,李莲花与月瑶正在包拯家里,听闻此事,四人便一同赶往府衙。
衙役匆匆入内禀报:“启禀大人,逍遥侯与其夫人,携包拯母子在门外求见。”
公孙大人正愁案件棘手,闻言眼睛一亮,忙道:“快请!快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四人步入议事厅。
包母率先开口,神色凝重:“方才验过尸身,太子是被人严重抓伤,凶手手段极为凶勃—他全身上下共有四十三处伤痕,最终因失血过多而亡。
太子双眼睁开,发髻散乱,双手微握,相信他死前反抗过。所以他他伤口的皮肉紧缩卷起,血多而鲜,因为被人所伤,所以现场到处都满布血肉。
归根结底,我认为太子是活活被人抓死的!”
高丽七皇子闻言,拍案而起,“到底是谁?出手这么狠辣,难道有深仇大恨不成?”
众人没有接话,气氛沉重。
最终,包拯“噢”了一声打破了寂静:“我在太子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些许木屑,对吧娘?”见包母点头,就继续道,“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公孙大人急忙问道。
一行人来到太子死亡的现场,月瑶和李莲花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在倒地的桌子下发现了划痕。
“来仪阁乃新近建成,所有家具都是新造的,怎么会有划痕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公孙大人很是疑惑。
公孙策沉吟道:“这划痕,想必是太子死前仓促留下的记号,意在指认凶手。”
“没错”包拯接着道,“这划痕的深阔与太子的指甲相符,相信是太子弄成的!可这十字究竟代表什么?是人名、武器,还是未写完的字或特殊符号?”
“那么,凶手应该是个武功高手啦?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啊!”陆云恍然道。
众人正思索间,一旁的月瑶轻声道:“我检查发现,高丽太子死前应该是被高手用了某种药物,让他发不出声音——”
众人闻言,全都疑惑地看向月瑶,李莲花明白她的意思,站在她旁边接着道,“高丽太子被虐杀不能发出声音,那么你们确定是听到了太子的惨叫?”
公孙策却疑惑:“我们确实是听到惨叫才冲进来的!”想了想又道,
“难道是凶手模仿太子叫的?还是不对,太子的门窗全都是从里面锁住的,事发时我们也要破门而入才能发现太子已死。
如果是那样,那凶手绝不可能脱身的,应该被我们撞个正着才是!”
“没错,来仪阁的前前后后都有衙差守卫着,凶手不可能不动声色地逃过我们的看守。
而且我们来这儿的时候,正好碰上事发,听到叫声马上冲了进来,凶手没时间逃离现场。”公孙大人肯定了公孙策的法。
这个凶手逃脱的手法,应该像是莲花楼里两仪仙子逃脱的手法一致,月瑶和李莲花对视一眼,皆明了了对方已然猜出来了。
包拯也若有所思:“那便只有一种可能——凶手本就藏在来仪阁内,等你们进入又不动声色的混入其中离开现场。”
李莲花随即看向高丽使节:“敢问皇子殿下,事发时,皇子和各位使节都在何处啊?”
“案发时我正在房中,我的两名婢女可以作证。”郡主率先答道。
“之前我在东门那家春风满月楼喝酒,你们检查皇兄尸体的时候我才回来,噢对了,在喝酒的时候还和一名醉汉起了争执,酒家的人都看到了!”
七皇子也痛快地了,李莲花可有可无的随意点零头,接着看向崔光浩。
“我当时独自在房间练剑,哪都没有去过。”崔光浩镇定地道。
“没错,我从窗外看见崔大人正在舞剑”陆云肯定道。
李莲花若有所思,忽然问向陆云,“是看到了他本人,还是只看到了一个武剑的影子?”
“啊?这……我是看到崔大人映在窗上的影子,可有影子不就明崔大人在屋吗?”
陆云疑惑逍遥侯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李莲花也没解释,其他人也没放在心上,只有包拯若有所思。
月瑶一想也明白了,这不就跟在玉城棉客栈,造成玉二姐还活着的假象一样嘛!只是不知道真是崔光浩的影子,还是找人假扮的了。
接着沈良道,“朴将军和高丽仪仗军驻守城外,事发后才进城的。”
“守卫这么严密,各位又不在场,难道……真的是女鬼杀人?”众人一时陷入迷茫,而月瑶几人则有些莫名其妙。
李莲花指尖轻轻摩挲,缓缓开口:“什么女鬼?太子死前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公孙策这才起之前的事:“哦,事发之前,太子房中曾经闹鬼,还有个女子从他房中凭空消失了。”
月瑶越听越感觉跟棉客栈像极了!
众人皆面露疑惑:“太子房里怎会有女子?”
朴将军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是我奉太子之命,从百鬼竹林抓来一个叫什么艾的女子,那又如何?”
沈良闻言顿时急了,上前一步抓住朴将军的衣服,“那艾……艾在哪?她怎么样了?”
朴将军一把推开沈良,大声道,“我怎么知道!”
“她不在这里,事发后我也曾经找过,没见过她的踪影。”崔光浩道。
包拯厉声指责:“身为太子,竟强抢民女,慈行径,实难容忍!”
“我高丽太子殒命大宋,这等血海深仇,才是真正难以容忍!我会马上修书返国,告知父皇。
公孙真,是人捉人是鬼捉鬼,若不能交出凶手,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七皇子立刻反驳,双方剑拔弩张。
“七皇子稍安勿躁。”李莲花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太子惨死,我等与你一样,都盼着早日缉拿真凶。
此事关乎两国邦交,若因一时冲动失了分寸,反倒让真凶得利。李某愿在此承诺,必查清真相给高丽一个交代。”
月瑶亦上前一步,对七皇子微微颔首:“逍遥侯向来言出必校还请七皇子信我们一回,莫要让矛盾再激化了。”
见李莲花夫妇言辞恳切,七皇子的怒气稍稍平息,冷哼一声:“好!我便再等五日!若五日之后毫无头绪……”
“殿下放心,”李莲花淡淡一笑,“五日之内,必有分晓。”